這都哪跟哪啊。程肅年簡直氣笑了:“你個小崽子,胡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剛才沒喝酒吧?”“沒喝。”封燦冷冷地抿緊唇角,眼睛裏閃著火光,“我們很正經地談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行麽?”程肅年:“……”正經談事?談個錘子。“行吧,今天先這樣,你早點休息吧,不談了。”程肅年站起來,往浴室走,“我先洗。”剛拉開浴室的門,封燦突然拽住他,把他堵在牆邊。“不行,話才說一半,你別想糊弄過去。”封燦經過一番腦內邏輯爆炸莫名其妙占據了上風,“為什麽不解釋,你幹嘛要針對我?我哪裏得罪你了?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上次咬過你的事情啊,公報私仇?”他的目光往下一低,落在程肅年的嘴唇上。傷口已經消失了,但那裏似乎留下了痕跡,很淡,即使靠得這麽近也有點看不清楚。封燦沒發現自己正在做什麽,下意識地追逐清晰度,稍稍往前一傾身。他雖然才十九,程肅年把他當作小朋友,但生理上來說封燦已經是成年男人了,個子太高,突然靠近時帶來的壓迫力無法忽視,這是雄性和雄性之間的本能排斥。“……”程肅年皺了皺眉,伸手推他,“你別鬧。”“我沒鬧!”封燦很不服,再一次強調,“你就是針對我,比賽開始之前小高說自己緊張了,你很正常地安慰了他一下,我也緊張了,你就來抱我,那麽熱情,讓我誤以為你有多好,結果呢?他表現得中規中矩,你不說他,我carry全隊你卻找我算賬,你為什麽這麽雙標?你什麽意思啊?”“……”封燦的話乍一聽有理有據,程肅年被他指責得快要自我懷疑了,他認真回想了一下今天比賽之前的情形——當時為什麽抱封燦來著?有那麽熱情嗎?好像沒有吧?封燦見他反駁不了,氣勢更足:“你為什麽不回答我?被我揭穿心虛了,無話可說了是吧?”程肅年簡直拜倒,但大人和小朋友在某些情況下沒有本質區別,小朋友喜歡胡攪蠻纏,大人也可以不講道理,用權力鎮壓。“你這是什麽態度?”程肅年說,“有你這麽跟隊長說話的麽?是不是又想寫檢討了?——手,把你的手拿開,別動手動腳的。”封燦的手按在程肅年肩膀上,是一個介於暴力鉗製和親密接觸之間的姿勢,仿佛進一步可以擁抱,退一步可以打架,讓程肅年很不舒服,又沒辦法計較更多。但封燦竟然不鬆手:“你能不能正麵回答我?”程肅年無奈:“你究竟想讓我回答你什麽?”“一,為什麽隻抱我,不抱小高。二,為什麽對我這麽嚴格?如果不是故意針對我,那就是對我有更高的期待,對吧?可你為什麽單單對我有這麽高的期待,小高不行嗎?別人不行嗎?”程肅年:“……”他忽然覺得這隻“為什麽精”話裏有話,似乎在故意引導他,幫他把答案指向某個微妙的方向……是故意的嗎?還是無意的?封燦蠻不講理胡扯了這麽多,究竟想說什麽?程肅年一個頭兩個大,終於體會到“帶孩子”的艱辛了。這還是個熊孩子。但他如果連一個十九歲的小孩都治不了,他白當這麽多年的隊霸了。“封燦。”程肅年口風一改,“我的確對你的要求比對別人嚴格,因為你是我的ad,別人不是。你覺得我這樣不好,對我不滿,是吧?對,我也覺得有點問題,ad和輔助是我們的私人平等關係,隊長和隊員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係,不能混為一談。但我隻有一個大腦,你也隻是一個人,我不能分得特別清,你覺得我該是什麽態度呢?你說說看,我參考一下。”“……”封燦一愣,仿佛沒聽明白他說了什麽。程肅年幫他提取中心思想:“你想讓我怎麽對你,你才滿意?說吧。”正所謂以退為進,攻其不備,這個問題直擊要害,封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處於將醒未醒的意識朦朧期的人,滿腦子都是疑問,卻最怕別人問他問題。因為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麽,隻能跟隨本能,用千百種迂回的方式,逼迫對方給自己一個答案。可程肅年不僅不給他,還把皮球踢了回來,讓他自己琢磨。封燦一下就卡碟了。——他想讓程肅年怎麽對他呢?這個問題在腦海裏匆匆過了一遍,封燦想起那天在走廊裏的吻,不對,是“咬”。想起程肅年擁抱他時深刻到好久都消散不去的體溫,忽然感到耳根發熱。“……”封燦及時打住自己跑偏的思路,一本正經地想,當然是要程肅年溫柔一點啊,別動不動就擺冷臉好不好!而且不能總是想著教訓他,他們沒差那麽多歲,擺哪門子的長輩譜兒啊?充其量當哥哥罷了,還真想當他爹啊?可這種話該怎麽說?“你應該對我溫柔一點,不要總教訓我,我表現好就應該多誇我幾句,我可以把你當哥哥”?……怎麽聽上去像撒嬌呢?程肅年果然是故意的,這種問題誰好意思開口回答啊!真缺德!封燦腦補了一番自己說完之後程肅年會有的反應,那場麵讓他頭皮發麻。他簡直說不清是羞是惱還是怒了,用力拽開浴室的門,把程肅年往裏麵一推:“行,你洗澡吧,淹死你算了!”程肅年:“……”這是隻變異的貓科動物吧?怎麽順毛捋也能動不動就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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