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是出櫃。“別急,打完比賽再說吧。”程肅年一竿子支到了賽季後,封燦看他的眼神忽然又有點委屈了,胡攪蠻纏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婚,隻想和我玩玩啊?”他說這種話時總是會情不自禁帶上動作,要麽摟緊程肅年,要麽把人壓床上,似乎隻憑話語表達不夠力度,必須要加上肢體語言才能百分百抒發出他的情緒。程肅年被他黏得有點喘不上氣,但漸漸從中覺出了樂趣來,享受地躺平,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一頓亂蹭。程肅年懶洋洋道:“誰叫你這麽好玩呢,來,再給我玩一下。”他故意勾了勾手指,封燦氣得要咬人,程肅年就把手指伸過去給他咬。封燦輕輕咬了一口,還沒使上力就變成了舔,舔得程肅年手心發麻,想往回抽手,封燦卻不鬆開了,依舊咬著他不放。這個動作帶有暗示的意味,程肅年知道封燦想幹什麽,他們除了上回不愉快的“第一次”,後來再也沒做過。但最近程肅年很累,不太有精力做那檔子事兒,他用手幫封燦弄了一回,就強行要求封燦睡覺了,自己也好好休息。談戀愛當然是輕鬆的、開心的。程肅年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但在他的生活中,戀愛的重要程度很有限,除非他退役了,才能徹底解放,安心享受生活,否則他的心永遠被拴在賽場上,得不到真正解脫。這是新版本上線到比賽服的第一周。繼上周日——1月6日那天epl打過兩場,本周三、周四、周五又分別打了幾場,打的多了,新版本的問題便愈加清晰地顯露了出來。和其他職業戰隊一樣,sp也在不停地研究新版本,他們現在的方向感比較模糊,還沒摸索出最適合自己的打法。其實他們大可以像以前一樣,按照sp的一貫風格走均衡路線、打運營,但長期來說,程肅年和教練組都考慮到封燦的問題,想把封燦的天賦最大化——明明擁有王牌ad,卻讓他打得束手束腳,不得不將就版本。如果能將就出一個冠軍來也行,但以目前的epl排名形勢來看,sp和wsnd僅差兩分,現版本中路被加強,明顯是偏向於wsnd的。沒有了倚仗了半個賽季的下路殺手鐧,sp拿什麽和爹隊爭冠軍?而如果順應版本,和wsnd走一樣的路線,模仿他們打法核,高心思和左正誼一比,明顯差了點意思。在程肅年看來,小高的個人技術自然是一流水準,但要想成為冠軍之師的核心,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術。還有性格——賽場上的心態、魄力、決斷力,這決定了選手能不能在危急之時力挽狂瀾,真正發揮出一個核心應有的作用。程肅年有點上火,但他除了教練,沒和任何人說。連封燦也不知道,還以為他在新版本的衝擊下絲毫不慌,直到打冠軍杯小組賽對上lion的前一天晚上,程肅年有點吃不下去飯,而且又開始抽煙了,封燦才發現,他的精神壓力似乎過大了。“怎麽了,你不舒服嗎,胃疼?”傍晚,天已經黑了,程肅年從一樓食堂出來,去外麵吹冷風,封燦緊跟過去,按住了他掏打火機的手:“不是早就戒了嗎?怪不得我這幾天總聞到你身上有煙味兒,還以為是錯覺……”封燦把打火機沒收,放進自己兜裏。程肅年看他這副管天管地的樣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莫名笑了一聲。封燦不在意他笑自己,自顧自道:“你怎麽了啊?心情不好?還是緊張?不會吧,打lion有什麽好緊張的。”現在lion老板破產的消息已經傳開了,lion戰隊會被賣已成定局,他們整個俱樂部都人心惶惶,選手們前途未卜,原本就不算好的比賽狀態更是一落千丈,最近這段時間就沒贏過,可謂是“大禮包戰隊”中的大禮包,誰遇到他們,都能拆出驚喜三分。尤其是冠軍杯a組裏的幾支戰隊——按照冠軍杯的規則,一個小組裏六支隊伍隻有兩個能出線,sp勢必要占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本來lion有實力去競爭,但他們崩盤到底,現在明擺著讓出位置了,其他幾支隊伍都很喜聞樂見。說白了,現在lion根本沒有威脅,就算有,也威脅不到sp。可除此之外,程肅年還有別的不開心的事嗎?封燦想了想:“隊長,你是不是最近睡眠太少,身體不舒服了?”“嗯,可能吧,有點累。”他們沿著基地門前的石路往外走,程肅年沒了打火機,手裏擺弄著那根沒來得及點的煙,把它夾在手指上轉來轉去。走到了一塊離路燈較遠的地方,光線昏暗,封燦抱住他,勸慰道:“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啊,我們早點睡覺吧。”程肅年不知背著封燦偷偷抽了多少煙,封燦抱他時,從他身上聞到的煙草味兒比以前強烈多了,封燦大概明白了一些,心想,愛負責的人都壓力很大,但有些人的壓力是外界給的,有些人的壓力卻是自己給自己的,程肅年明顯是後者。封燦有時想不通,為什麽一個人能有這麽深的責任感?即便他是隊長、是指揮,可別的戰隊的隊長和指揮也沒像他這樣啊,這些身份不過是一種工作上的分工,沒人要求他必須為整個sp負責。換句話講,這是團隊遊戲,每個人的發揮都重要,就算輸了、就算成績很差,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他怎麽就那麽喜歡鑽牛角尖呢?更何況現在還沒輸,sp正在保持連勝呢,他竟然開始“貸款發愁”了。封燦也愁過,但封燦的各種情緒一向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他可能會一時低落,整理好狀態之後,他依然是那個無所畏懼的“改皇”。而且,即便他變得再成熟,他本質上也是一個個人主義的人,沒有多深的集體精神。因此他在理論上能理解程肅年的壓力,感情上卻不太能夠感同身受。但從隊員和隊長的角度,不能感同身受,作為戀人,沒人比程肅年更能牽動他的心。“你別這樣。”封燦間接被壓力砸了一頭,他伸手捧起程肅年的臉,惡作劇似的故意晃了兩下,把程肅年晃得頭暈,他才開口,“你別擔心,不管別人怎麽樣,我一定努力配合你,你讓我打什麽位置我就打什麽位置,讓我練什麽英雄我就練什麽英雄,不管怎麽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打出最好的效果。”“……”見程肅年不說話,他又說:“真的,我以後控製點情緒,每一場都好好發揮,讓你輕鬆點,行嗎?你也讓我輕鬆點,別整天這幅樣子,你想幹嘛啊?你有沒有點正在和人家處對象的自覺?你是故意讓我不高興吧?”程肅年:“……”什麽話都讓他說盡了,程肅年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封燦就揣好打火機,把他的煙也從兜裏翻出來,一並沒收:“以後別抽了,又抽煙又熬夜,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他最後一句話拐了個彎,程肅年被他牽著手走回去,進了基地大門才品出這句話背後隱含的意思,這時封燦已經揭過話茬,開始說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