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活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選手,仿佛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緊張得有點無所適從。他低著頭,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輕聲說:“我不想輸,我也不想sp輸,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就差一點了。”他還沒捏夠,封燦忽然抓住他的手,用力攥住。程肅年抬起頭,他又恢複正常了,麵無表情地說:“成王敗寇,不隻是我,今天可能也是你們這輩子最後一個機會,明年的形勢會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沒錯,我說這些是為了給你們壓力,最後一場了,以後想要壓力都不一定有機會——行了,怎麽還哭了?”程肅年眉頭一皺,推了推高心思,“直播呢,你也太丟人了。”高心思哭得更來勁了。被他一帶節奏,封燦也有點想哭,但封燦忍住了。李修明摸了摸高心思的狗頭,賤裏賤氣地說:“小高,你是不是怕左神啊?借著隊長抒情的勁兒,用眼淚發泄心中的恐懼?”高心思踹了他一腳。沒時間說太多話,第四局開始了。正所謂打一場少一場,sp輸不起了,wsnd更輸不起。這局雙方都想選用自己最理想的本命陣容,從bp階段就開始了破釜沉舟式玩法。sp在藍色方,wsnd在紅色方,sp起手三ban全部放了,一個強勢英雄都沒ban。現場一片嘩然,解說愣了下:“這是什麽操作?”“套路嗎?”另一個解說道,“現在是把所有強勢英雄都放給wsnd,讓爹隊自己選?”“爹隊肯定選伽藍啊!”“sp也知道他們肯定選伽藍。”“對,這是肯定的,sp可能是想拿祭司,但這樣搞,伽藍放了,祭司也不一定能拿到啊。”“不不,如果wsnd要給左神拿伽藍,他們就要考慮ban掉克製伽藍的英雄,比如腿長高爆發擅於切c的阿諾斯,還有開大能把伽藍的大招完美覆蓋掉的丹頂鶴,以及大君——這個版本誰才是第一法師,是大君還是伽藍,這個話題一直是熱門爭議。”“嗯,我們看看wsnd會怎麽選。”wsnd的選擇其實根本不用看,以左正誼的性格,他在法師下水道的上個版本,都敢逆主流選擇自己的本命英雄,硬生生用冷門法師伽藍殺出一片天,到了法師當家做主的這個賽季,沒道理不敢選了。他有自信,這份自信也是wsnd的自信。這一點和sp一樣,即便祭司沒有那麽強勢,程肅年依然相信自己能把它發揮出120%的效果。正如解說預料,wsnd的兩個ban位給了阿諾斯和丹頂鶴,pick伽藍,把祭司放給了sp。這是sp親手送給wsnd的劇本。wsnd毫不猶豫地接了,陣容敲定、對局開始的那一刻,程肅年想,其實wsnd的bp有點莽了,把ban位裏的阿諾斯和丹頂鶴其中之一換成祭司,不可以嗎?但轉念一想,他敢放伽藍出來,本質是因為不怕左正誼。同樣地,左正誼拿到自己的本命英雄時,也不怕他。既然如此,最強的wsnd,對決最強的sp,豈不是最圓滿的方式?這個念頭讓程肅年有點沸騰。打職業的年頭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什麽感覺呢?除了執著於勝負之外,也能享受競技帶給他的純粹快感。但感慨隻有幾秒鍾,電子競技是個很恐怖的東西,它能給人多深的快感,就能在你輸的時候,給你多幾倍的痛苦。程肅年是最了解這份痛苦的人,他不介意讓wsnd也體會一下什麽叫痛苦。這局依然是sp的賽點局。由於下路拿到了祭司+拉斐爾,sp的優勢肉眼可見。但在中路,wsnd同樣有優勢。大概因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陣容,雙方都很有氣勢,這一局打得激烈,節奏很快,才開場十多分鍾,已經開過幾次團了。sp起初是有經濟優勢的,搶第二條小龍的時候,被wsnd反蹲了一波,一次零換二,還丟掉了小龍,經濟頓時被反超了。但雙方的經濟走勢依然沒有拉開太大差距,始終是相互追趕,纏纏綿綿地打到了後期。後期裝備都起來了,兩邊的防禦塔被磨得差不多,都隻剩下高地了。勝負就看一條大龍,或是一波團戰。在此之前,這一局比賽開了無數次團,到了最需要開團的時候,雙方卻都謹慎了起來。到了第四十八分鍾,解說開始數時間,比場上的選手還急——“這條大龍刷新五分鍾了,始終沒人碰它。”“都不敢碰,怕出事。”“其實打到現在,就需要一個契機,一個打破僵局的機會。”“但sp也好,wsnd也好,這兩支隊伍都太有經驗了,誰也不願意給對方機會。”“對方不給,隻能靠自己拚啊。”“是啊,但如果拚砸了,就是給敵人送機會。”“這不是死循環了。”“可不麽,否則怎麽能僵持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