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宛一直以為,她的人生,將來如果還有更悲慘的事兒發生,估計也就是高考落榜或者爸媽扣她零用錢之類的了。可是她忘了,世界上有個詞兒,叫“出人意料”。


    回想起那一天的事兒,梁宛宛那個悲催啊,那個扼腕啊,那個內牛滿麵啊……千言萬語隻能化為一句,什麽叫禍從口出,她這才是真正的禍從口出啊!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話說,某年某月的某天,梁宛宛和她的死黨季如伊走在路上,結果,有兩個小孩上來搭訕,說可以實現她的願望。


    當時的她是怎麽回答來著?哦,對了,她還很友善的問這兩個小p孩是不是迷路了,結果他們居然批評她的笑容太難看……呃,扯遠了點。


    總之,她隻是隨口說了一句“那就見見秦始皇吧。”當時的她,正迷戀電視台放的那個尋秦記呢。


    結果這句話才說完,下一刻,周圍的場景全部變換,21世紀的街道變成了荒郊破廟。她在繞了3個時辰的路後,總算看到了人煙。


    頂著眾人詫異的目光,她穿著校服和一幫穿著古裝的勞動人民對話了半天,終於弄明白了三件事。


    1、她穿了,如同眾多小說女豬那樣,不管是何種原因,總之是……穿了。在三大類的穿越:魂穿、胎穿和身穿中,她屬於最後的一種。


    2、她穿的時空不是秦朝而是唐朝,至於為什麽會有這種烏龍,她已經無力去想了。秦朝還是唐朝,對於她來說,衰的程度其實沒啥大區別。


    3、她身無分文,口袋裏還有的那45元3毛人民幣,在古代屬於不可流通的貨幣。她首要的問題是在古代如何養活自己。


    於是,把身上可以典當的都典當後,終於換到了50兩銀子,她唯一就把手機給留下了。手機裏還有大半的電,就算打不了電話,至少還有拍照和聽歌功能。為了節約這最後的一點電,她把手機先關機了。


    在決定自己的生計方麵,梁宛宛考慮了很多。一開始,她打算效仿穿越女的始祖“尼羅河女兒”,在這古代掀起一番波瀾壯闊的風雲史,可惜後來一琢磨吧,她是既沒那凱羅爾的美貌,也沒凱羅爾淵博的曆史知識,36計,她能知道一半就該偷笑了。


    既然不能走政治路線,那麽就改走文人路線吧。可惜,唐詩宋詞,她的境地隻停留在床前明月光的階段,背的出的,也就考試需要的那幾首了,用完估計也就沒了,所以她還是滅了這想法。


    況且在古代,那寫的字還是繁體字,她看還行,如果寫的話,那真真是隻懂寫簡體字啊!


    最後沒轍,梁宛宛想,咱還是走體力勞動者的路線吧,勞動最光榮,咱不偷不搶不剽竊,她這一個21世紀的高中生,沒缺胳膊沒缺腿的,去年期末考試平均分87.5,難不成在古代還會活不下去?


    在一家名為“悅來”的客棧前,當她看到雇傭小二的告示後,她賄賂了掌櫃2兩銀子,光榮的成為了一名古代打工者——店小二。


    很聳人的字眼,卻是江湖中人給他們三個的稱號。


    但凡在江湖上走動的人,大到掌門教主,小到江湖賣藝的都知道他們的大名。當然,若是你初涉江湖,沒有聽過他們三個的大名,那沒問題,隻要路上隨便抓一個人問一下誰是最不能惹的,包準對方會告訴你他們三個的大名。


    所以說,他們三個真的是很有名,有名到令人退步三舍的地步。若是你惹了武林盟主的話,好歹還有活命的可能,但若是你惹到了他們三個人的話,唉,奉勸一句,最好是先拿把刀抹脖子算了。畢竟江湖傳言“寧惹武林主,不違劍神醫。”不是憑空得出的呐!


    先說說銀劍君幻雪吧,傳聞他的武功綽絕,琴藝天下第一,雖有著傲世的功夫,卻向來無意於江湖紛爭,算得上是三人之中最“仁慈”的一個了。若非在五年前,以年僅17歲之姿在一夜之間,就以一把翠玉雪琴掃平黑崖寨200多人,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有人會知道他的大名。


    至於殺神天無善嘛,光聽名字就該知道,若是一個不小心落到他手裏,那是十死無生了。為人陰晴不定,隻有他可負人,別人是萬萬不能負他。一把天殺蠍橫掃江湖,據說武林盟主當年之所以會有三個月閉門不出,是因為眉毛給天無善剃去了一半。至於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人嘛,總要給對方留點麵子,更何況人家還是武林盟主呢。


    而三人之中最、最“殘忍”的,抱歉,不是殺神天無善,而是邪醫東方刑尊。除了一身武功外,還精通醫理與毒藥。沒有人比他更懂得怎麽樣讓人生不如死,救人與殺人往往憑喜好來做。若是落到他手中,那麽,隻有求神拜佛,希望能夠早死早投胎了。


    所以說了,有事沒事,最好千萬不要惹到那三個人,阿彌陀佛!願佛祖保佑!


    作為一個現代人,梁宛宛基本上還是具有一些八卦精神的,客棧裏人來人往,也算是古代八卦消息的聚集地之一了。有時候聽著一些來往的客人說著一些江湖中的事兒,梁宛宛還是頗有興致的。畢竟在這古代,沒啥娛樂項目,也隻有這些八卦還能當下茶餘飯後的消遣了。


    “宛宛啊,這些江湖中人,可不是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隨便去招惹的。”負責客棧廚房的張姨不止一次的這樣對她說。


    “嗯,嗯,我一定不去招惹。”畢竟,古代的江湖中人,似乎都是動輒就殺人的,她還沒想拿她的小命去折騰,頂多遠遠看幾眼就夠了,“對了張姨,我讓你幫我做的蛋撻做好沒?”


    “做好了,可不就等你來拿了!”張姨笑說道,遞給了梁宛宛一個食盒,裏麵赫然擺放著4個蛋撻。


    話說在這裏當店小二,梁宛宛最大的成就是把她所知道的一些現代點心的做法告訴方姨,讓方姨幫著做,畢竟梁宛宛隻研究過食譜,可從來沒真正下過廚。期間也失敗了不少次,最後做出來的一些點心,雖然比不上現代的那些成品,但是在古代來說,也算是精致了。


    梁宛宛這家夥,對於生活,還是有些要求的。她啊,說白了,就是個愛享受的主兒。到了古代,胸無大誌,除了整天想著如何回去之外,也就搗鼓搗鼓這些小東西,來提高下自己的生活質量。


    她讓方姨做的幾種點心,有些古人還吃不慣,有些倒是古人還愛吃,掌櫃的在征得她同意後,就把那些頗受好評的點心在客棧裏推出,當然,她也獲得了一定銀兩的獎勵。


    梁宛宛從沒想過要利用現代知識,在古代開什麽店,經什麽商,那樣太累了。她覺得吧,她隨時都可能回現代去,畢竟當時,還有死黨季如伊在那兩個自稱神仙的小p孩身邊,死活也能逮著那兩小p孩要求把她送回去吧,更何況那兩小p孩還送錯了時代,要糾正錯誤,也得出現在她麵前一次吧。


    所以隻要能找到那兩小p孩,這荒唐的一切就能結束!


    當然,梁宛宛沒能料到,此時,一切還不是最衰的。


    這天下午,趁著沒啥生意的空擋,梁宛宛和掌櫃正閑磕著牙。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江湖上那赫赫有名的“劍神醫”上去了。


    宛宛就問,“掌櫃啊,你說這三個人都長什麽樣?”


    “自然都是極為俊美的男子了。”掌櫃道。


    “哦?你見過?”


    “我哪有福氣見這樣的大人物啊,隻是來來往往的客人多了,聽到了一些他們說的話罷了。”


    “那些客人都說了些什麽?”她來興致了,隻恨自己現在手中沒一盤瓜子,不然邊說八卦,邊嗑瓜子,可不是人生一大享受麽!


    掌櫃洋洋得意的壓低聲音道,“據說那邪醫東方刑尊,雙眉之間一顆朱砂痣,清秀非凡。”


    哇咧!眉間朱砂痣?!梁宛宛咋咋舌。


    “那殺神天無善,盈盈一笑奪人命,勾人魂,江湖武林之中,除了女子之外,就連不少男子都被他傾倒。”


    唔,是個快譯通雙插卡!梁宛宛的腦子裏,開始了某種帶有顏色的聯想。


    “至於銀劍君幻雪麽……”


    “他如何?”梁宛宛追著問道。


    “雖然說是銀劍,但是他的成名武器卻是一把琴,傳說此琴渾身白玉通透,琴弦為綠色的蠶玉絲,名喚翠玉雪琴。當年他一身紅衣,彈奏著翠玉雪琴時,當真可說是豔冠天下,風姿卓絕!”


    梁宛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豔冠天下,這詞兒怎麽聽著都是形容女人的吧,莫非那個君幻雪,還是不男不女的?


    沒等她把這話說出來,一輛外觀精致卻不流俗奢華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客棧的門口。


    拉車的馬,是兩匹好馬。


    那趕車的車夫,看上去深沉老練,氣質和客棧裏那些來來往往的江湖中人很像。


    不過讓梁宛宛真正注意的,卻是那馬車後還拖著的一個人。那人雙手被繩子緊緊束住,衣衫早已被磨損得破破爛爛,胸口處那半破的布料,甚至快要包裹不住豐滿的雪乳了。


    那女人的背上,胸口處衣服磨破得最厲害,那隱隱露出的肌膚,都是一片的血肉模糊,讓梁宛宛甚至懷疑,這女人是不是一路被馬車就這樣在地上拖過來的。女人的頭發,早已蓬亂著散在身後,腫脹滿是血汙的臉龐,根本看不出原來是什麽摸樣的。


    梁宛宛同情起了這個女人,不知道她為什麽,要被人折磨成這副樣子。


    車簾拉起,一個摸樣清秀的少年從車上跳了下來,開口的聲音脆生生的,“家主,已經到客棧了。”


    “嗯。”馬車上,僅僅隻傳來了很含糊的一聲。很淡,卻會給人一種很蒼然的華麗,如同珍珠落玉盤,仿佛一下子,天地之間,隻剩下了此音。


    梁宛宛怔了怔,便又看到一個少年,抱著一架古琴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會是他嗎?剛才發出那種聲音的人?


    可是下一刻,她卻看到那抱琴的少年,恭敬的站在馬車邊,低著頭,半彎著腰。


    剛才的聲音,不會是這個少年發出的。


    梁宛宛的視線,再度移回到了那車簾處。


    倏地,一襲紅色,就這樣躍入了她的眼簾。滿目的紅,豔美無暇。


    紅衣如楓,衣帶臨風。


    冰膚雪肌,青絲如墨,眉眼如畫,精致瑩潤得不似真人。一瞬間,梁宛宛甚至以為自己是看到了放大版的sd娃娃。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年輕而華貴。淡淡的神情,雍容的姿態,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殘豔般的美。這種美,如同曼珠沙華,美得迷離而妖嬈,卻總有種無法靠近的距離,不能碰觸,不能陷入,一旦被吸引住,那麽便會萬劫不複。


    那年輕男人一下馬車,原本被縛住雙手的女人眼中迸發出了某種光亮,可惜她的嘴被破布堵住,隻能發出嗚嗚的低鳴聲。那女人磕磕絆絆的想要靠近這男人,卻被第一個下馬車的那少年狠狠的逼開,一記鞭子自少年的手中甩過去,抽在了女人的身上。那本已狼狽不堪的身體上,又多了一記血痕。


    梁宛宛情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氣,鞭子破空的聲音和拖拉血肉的聲音,讓她的脊背一陣發涼。


    女人嗚嗚的低叫著,那眼眸死死的盯著紅衣男人。


    男人居高臨下,眉眼間凝著掩不去的厭惡,仿佛是在看著世間最低下卑賤的存在。


    女人被鞭子抽得半趴在地上,身子本能的左躲右閃,卻始終無法甩開這一記記的鞭打。


    “還真是狼狽!”一聲嗤笑,男人移開視線,似乎不想再多看那女人一眼,“鬆幽,把她拉下去。”


    “是。”那甩鞭子的少年立刻停下了手,像拉著畜生一樣的拖著那女人,走到掌櫃的跟前,“掌櫃的,四間上房。”


    客棧的掌櫃到底見過些世麵,麵子上依然維持著鎮定,“宛宛,帶客人去天字號房!”


    梁宛宛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應了一聲,“好。”


    手心冒汗的走到那些人的麵前,她正心有餘悸的打算履行自己店小二的本職工作,眼,卻不期然地對上了那雙妖嬈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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