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門憂傷地抱住雙肩,瑟縮成一團可憐不已,“小晏,我覺得這不太對。顧妹不在我心有點慌。”少個打手生存風險又大了幾分。 晏琳琅突然很想用步光劍把自家掌門切成小方塊油炸。畢竟除了宋聞深,幾人都是遊戲中的老玩家了,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遊戲論壇上找到了魔教地圖上名字帶有安字的npc名單。 宋聞深接過名單,露出慈祥的笑容,“小晏長大了,為師深感欣慰。” 宋爸爸被弟子揍得抱頭鼠竄。 宋掌門被弟子們聯手揍了幾回總算老實下來,裹緊身上的道具鬥篷穿梭在馥芝洞中。馥芝洞是一座天然溶洞,洞內水係密布蜿蜒百折,晏琳琅給的名單雖然不長,幾人卻著實花了一番功夫才找齊npc。 還剩最後一名。宋聞深看著手中名單,將一個名字從紙上劃去。“柳惜安。” “這個npc比較特殊。”書途解釋道,“是魔教的高級聲望兌換長老。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 那不早說!宋聞深瞪他一眼,在洞裏轉了半天,他覺得自己都快吐了。 晏琳琅有些疲憊地按著眉頭,“如果真是他,那可能是最壞的情況了。” 很快晏琳琅用行動向他解釋了什麽叫最壞的情況,宋聞深扒在橋柱上死活不肯向前邁出一步。柳惜安作為高級聲望兌換長老,活動區域必然是馥芝洞最核心的區域,宋聞深硬著頭皮注視前方排著隊領每日任務的大批魔教玩家雙眼含淚,“勞駕能讓我死得有尊嚴點嗎?”這麽多魔教玩家,一人一腳都能把他踩死。 晏琳琅冷笑一聲,“當然。為了保護你心愛的弟子啊,掌門。”最後兩個字念得咬牙切齒。 宋掌門嚶嚶嚶衝了出去。馥芝洞拾星台上的魔教玩家,奇怪地看著幾名低級聲望玩家向柳惜安走去。柳惜安是一個很特殊的npc,這是一個非常沉默的npc,每日在人來人往的拾星台上安靜地一個人整理身邊的書架,盡管書架上的書冊早已因洞內的濕氣潮濕發黴。偶爾有玩家上前搭訕,都會攝於對方的冷漠退縮。魔教玩家們聳肩,心說大概又是哪來的無知新人,就在圍觀群眾以為幾人會悻悻而歸時,一件讓人跌破眼睛的事發生了。 柳惜安突然離開了他的書架,向背後的木橋走去。宋聞深幾人對視一眼匆忙跟上,柳惜安背後的木橋是一座斷頭橋,通向星河灘的深處。有資深玩家曾在論壇上發帖分析,柳惜安作為一個高級npc身上一定有隱藏任務,這個任務可能和星河灘的秘密有關,可惜從來沒有人觸發成功。 宋聞深幾人緊跟柳惜安的腳步,背後拾星台上一片嘩然,晏琳琅臉上竟有幾分激動之色。 “老宋,我覺得我們可能撞大運了。” 宋聞深運起遊蜂訣才勉強跟上柳惜安的腳步,木橋深處極黑沒有一絲光亮,隻能隱約看見npc的背影。耳邊隻聽見頭頂水滴從鍾乳石滑落的聲音,宋聞深覺得自己似乎走了很久,打開係統界麵才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寒冷的狀態。 “這地方不太對勁。”宋聞深哈了口熱氣。星河灘和拾星台的熱鬧絲毫傳遞不到這裏,又過片刻終於傳來一絲光亮,那光芒從水下而來伴著水波紋拍擊在鍾乳石洞壁,前方的柳惜安似乎停下了腳步。 幾人終於看清眼前景象,柳惜安站在斷橋盡頭,他的腳下湖底有一塊螢光巨石。 “馥芝洞的礦脈。”書途喃喃道。 腳下這塊巨石無疑就是星河灘的源頭。如果用這石頭鍛造武器……眾人不約而同猜測起礦脈的屬性。 “你們是誰?”柳惜安背對著他們俯身在水中摸索什麽。 宋聞深清了清嗓,“在下瓊花派掌門,此次前來是為了向柳長老打聽一件事。” “好。”柳惜安緩緩直起身體,他腳下的水中傳來奇怪的碰撞聲。 “去地府打聽吧。”一道白練從他手中飛出,宋聞深站在最前麵銀光直直朝他麵上拍去。 他下意識拔出含龍軟劍格擋,虎口巨震險些握不住手上武器。耳邊傳來係統提示,他低咒一聲,含龍軟劍在紅纓娃重鑄後質地足有八十五,卻在柳惜安一擊之下掉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耐久。“這什麽東西?” 柳惜安的武器是一尾鐵鏈,鐵鏈正是由湖底礦石所鑄堅硬無比。一擊不成,第二擊隨後而至,宋聞深簡直無語,感情跑了半天是跟著npc取武器來了。硬著頭皮接下第二擊,含龍軟劍劍身開始出現裂痕,他心知好不容易重鑄的武器不能再損毀,連忙收起含龍軟劍回頭招呼弟子。 “救駕救駕!”回應他的是三聲入水聲,原來晏琳琅幾人見形勢不妙直接跳湖躲過鐵鏈的攻擊。 宋聞深站在橋頭分外無奈,“你們這群兔崽子。” 晏琳琅在水下朝他拱手,“全靠掌門了。”突然咚一下砸了自己一臉水花,入目便是猙獰的宋掌門。“逆徒!” 橋上站著魔教長老,湖裏泡著瓊花派弟子。何遊躲在遠處張嘴道,“似乎他不能下水。” 回應他的是剩餘幾人鄙視的目光,你跑這麽遠幹什麽。何遊鼓鼓臉頰分外無辜,他是練掌法的,這衝上去不是送死麽。 “事到如今。隻能這樣了。”宋聞深在湖裏吐了個泡泡,“小晏你上。” 晏琳琅蹬了幾下腿,優雅地劃向何遊的方向。“步光劍是短劍。恐怕還沒衝上去就被拍飛了。” “書途!” “在下武器等級不夠,估計一招都接不下。”柳惜安那逆天的武器質地,恐怕隻有宋聞深的含龍軟劍能接下兩次攻擊。 宋掌門長歎一聲,“真是晦氣。要是顧妹在就好了。” 大概過了十分鍾,在宋掌門狂風暴雨地密語咆哮之後,木橋上出現一個隱隱綽綽的暖黃色小光點。顧昭詞手握火折子穩步向木橋深處走去,突然橋邊冒出幾個聒噪的腦袋。 “顧妹顧妹!” 顧昭詞低頭,麵上掠過些許詫異。“你們怎麽在這裏?” 瓊花派水鬼們扒著橋板大吐苦水,“在向前就是npc的攻擊範圍了,我們一上橋就會被攻擊。” “npc不能下水?”顧昭詞低頭看著他們,“你們難道不奇怪他為什麽不能下水嗎?” “也許他大姨媽來了。”顧掌門不找邊際地猜想。耳邊小晏突然低呼一聲,“快上去。” “小晏你大姨也來了?”宋掌門翻動嘴皮咋呼。 “你看係統狀態。” 宋聞深此時才發現湖水中有個凍結的狀態。“顧妹靠你了!”宋掌門哆嗦著爬上木橋,身後柳惜安的鐵鏈如影隨形。 “我不能……”顧昭詞的神色有些奇怪。 “隻有靠你殿後了。”宋聞深回頭對他笑了一下,運起遊蜂訣拚命向拾星台方向跑去。 身後搏擊之聲不絕於耳,顯然顧昭詞和npc對上了。作為瓊花派武力擔當,宋掌門對顧妹還是有信心的,他回頭看了看,顧昭詞在他身後且戰且退。直到跑上木橋台階,此時似是已經離開柳惜安的攻擊範圍,背後的顧昭詞也停下動作。眾人正要鬆一口氣,突然聽見全服係統公告響起。 [玩家宋聞深、顧昭詞、晏琳琅、何遊、書途觸發天川府戰場任務。十二小時內天川府地圖中所有角色為可攻擊狀態,根據擊殺次數活動結束後將按個人和陣營發送獎勵] 宋聞深心中一驚,迎接他的是拾星台上密密麻麻的魔教玩家。 任務鬥篷失效了。作者有話要說: 宋掌門:夭壽啦!顧妹和魔教野男人跑了!晏琳琅:請問你把自己代入滅絕師太的角色了嗎?小晏,卒。第36章 三十六 “我說各位……”宋掌門搓著手堆起笑容。 魔教這群人倒也是十分客氣,麵帶笑容向幾人點頭致意。廢話,有見過和自家豬圈裏養的豬鬧別扭的嗎!他扭頭向晏琳琅求助,發現這廝雙眼無神盯著虛空整理發型,估計是打開了人物麵板當鏡子用。再看何遊和書途更徹底,直接找了塊破布把自己包成了狼外婆。此時宋掌門才後知後覺想起,以今天這情形恐怕自己晚上就得上驛報頭條,他擰了把濕透的衣袖,熱切地對著群眾喊道,“有截圖的朋友嗎?麻煩開濾鏡。” “放心宋掌門,我們會拍視頻。”人群中走出一個男人,宋聞深定睛一看,這不是之前拐跑顧妹那人麽。此人慢條斯理卷著衣袖,全場的焦點都落在他身上,“問題是你準備怎麽死呢?” 宋聞深氣勢沉穩地與其對視一眼,空氣中有一種厚重的張力,沉默間不時有細小的摩擦聲,那是玩家抽出武器的聲音。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見宋聞深突然動了,不是向前,而是往回跑。 “顧妹,有變態調戲為師!”弱雞宋掌門義正言辭打小報告。 瓊花派眾人一副喝了泔水的表情,您老人家不玩弄別人就不錯了。 顧昭詞臉色不太好,“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那人笑眯眯答道,“顧兄,在下不甘心。” 眾人不知兩人關係,看得一頭霧水浮想聯翩。這場麵曖昧不明,看上去實在太像老情人舊情未了,他日相見已是敵對陣營,宋掌門分分鍾可以腦補出一篇虐戀情深的驛報八卦版新聞。 小晏不動聲色挪到宋聞深身邊,暗搓搓科普,“那是金鱗組的組長杜康。也是江湖上排的上名號的幫派。”見宋聞深陷入沉思,又給了對方一肘子,“老宋,你在想什麽?” 宋掌門抬了抬眼皮,頗為苦惱,“你覺得他倆誰攻?” 眾人苦思冥想一番,期間顧昭詞和杜康還在纏纏綿綿用眼神溝通,當然這隻是吃瓜群眾的過度腦補,兩人很單純地在私聊而已。“顧妹吧。” 宋掌門吹噓道,“我們顧妹氣場兩米八!” 話音剛落,兩米八的顧妹低頭吐了口血,幸好宋掌門輕功溜得飛起一把接住才免於門麵直直砸地上的悲劇。 “顧妹啊!”宋掌門一聲長號,晏琳琅湊過來看一眼搖搖頭,“重傷。” “難道是剛才和柳惜安過招的時候?”何遊推測道。 此時杜康突然大笑一聲,“原來如此!” 宋聞深警惕地看他一眼,拔出腰間軟劍。含龍軟劍一經出鞘銀練如蛟龍入海,滿室清輝。杜康目露讚賞,叫了一聲好。他摸著下巴,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仍黏在宋聞深的劍上。 “今日不是時候,改日再與宋掌門試劍。” 身後魔教玩家麵麵相覷,交頭接耳。又聽杜康朗聲道,“各位兄弟給我個麵子,外麵來了不少武林盟玩家,大家做活動任務去吧。” “我還是不太明白。”宋聞深背著顧昭詞向豋皇嶺逃跑,金鱗組成員一路將幾人送出馥芝洞。由於係統公告的原因,大批玩家湧進天川府地圖導致地圖內一團混戰,幾人且逃且退居然也平安無事。 小晏連逃跑都如閑庭信步一般,不慌不忙搖著扇子分析,“估計顧兄之前是和杜康pk去了。看杜康那活蹦亂跳的樣子估計是直接被砍掛一級,心裏不平衡準備圍毆我們。後來見顧兄也受了重傷,大家半斤八兩就賣個人情放我們走了。” 書途點頭道,“難怪師兄一開始不願意和柳惜安過招,估計那時候已經受內傷了。” “難道不是杜康看顧妹吐血心生憐惜嗎?”宋掌門沉浸在狗血世界不可自拔。 晏琳琅拍了拍對方肩膀欲言又止。大哥你吃醋就直說好不。 豋皇嶺營地內各大門派傾巢而出擠擠攘攘,唯獨芙蕖派附近圍出一大片真空地帶,花白梅背著手給弟子分配任務,不經意瞥了眼山門外停住腳步,紀無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嘴角略微向上一勾。 “貴派最近似乎不太景氣。”花掌門嘲諷道,他眯了眯眼,“碎玉劍怎麽了?” “老子背媳婦你有意見?”宋掌門氣喘籲籲往營地跑,顧妹的重傷也不知道營地裏的醫師能不能治。 花白梅順手料理了跟在對方身後的幾條小魚,湊上去仔細打量,“喲,重傷啊。嘖,老宋我看你背得挺高興啊。” “那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宋聞深順口往下接。 “人渣。”花掌門不知道腦補了什麽,白了宋流氓一眼兀自走了。 顧昭詞一睜眼就瞧見自己頭頂上方四張慈祥的臉蛋。 “醒了?” “醒了。” “真的。” “顧妹啊!” 不用懷疑最後那聲絕對是宋掌門的。 顧昭詞坐起身,發現自己是在豋皇嶺營地的醫館內。他打開係統麵板,身上重傷的負麵狀態已經被清除。晏琳琅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他指了指床角一副腎虧模樣的宋聞深,“他怎麽了?” “營地的醫館治療費用太高。”何止是高,幾乎是主城的三倍,瓊花派幾人把手上的銀兩全湊上都不夠。“掌門就去找花白梅了。估計簽了什麽喪權辱國條約。”晏琳琅對此報以同情,花白梅那小子看著糙其實精著呢。 “你答應他什麽了?”宋聞深無精打采瞧他一眼,湊在顧昭詞耳邊,他靠得太近以至於顧昭詞長的過分的睫毛突然顫了一下,宋掌門鬼使神差開口道,“顧妹你真可愛。” “宋聞深你幹什麽!”伴隨顧弟弟一聲暴喝,飛起一腳宋掌門直接從窗口飛了出去。“居然偷親我哥。” 宋掌門的辯解聲微弱地從窗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