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看著江綰漸行漸遠的背影,抿了抿嘴唇,心裏百般滋味。


    那頭灰狼跟在她身邊,她說這是她新收的寵物,叫旺財。


    行吧,他們家寵物是跟財過不去了。


    江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守衛,腦袋裏蹦出幾個問號。


    寨子裏守夜的人身上都有信號發射器的,如果出了事警報會響,也不知道祈安是用了什麽法子,把人打暈了警報也沒動靜。


    怪不得他說能把自己帶走,是有點高科技在身上的。


    江綰蠻橫的踹了幾腳地上的人:


    “值崗期間敢偷懶睡覺,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人悠悠轉醒,看到江綰瞬間大驚,一個翻身就跪下了:


    “八八,八哥,八爺,小的錯了,小的是不小心的,再也不敢了,求求八爺饒了我吧。”


    江綰看著他汗流浹背的樣子,上下打量了幾眼:


    “你叫什麽名字,知不知道守夜的時候睡著了是大事,萬一混進來什麽人,你擔待得起嗎?”


    “小的叫來福,八爺開恩啊,我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睡過去了......”


    江綰挑挑眉,祈安帶的迷藥不錯啊,昏迷之前的事都忘了,真以為自己是睡著了呢。


    “來福是吧,我要是幫你瞞下這件事,你怎麽說?”


    來福當場跪地求饒:


    “八爺以後叫小的幹啥都行,來福以後這條命就是八爺的了!”


    江綰拍了拍來福的肩膀:


    “看你表現,你這條命我先幫你收著,以後你表現得好,八爺虧待不了你,準保讓你吃香喝辣。”


    隨手收了個小弟的江綰分外開心,踱著步子在寨子巡視了一圈。


    為啥不回房間呢,別問,問就是太久沒看到男人了燥熱。


    來福擦了一把腦袋上的汗,真是嚇死個福了,他咋就莫名其妙睡著了呢?


    幸虧讓八爺喊醒了,不然出了事,他這顆腦袋都得讓人摘下來當球踢。


    夜裏江綰在吱呀作響的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可惜了,她身邊隻有一頭狼,如果是祈安就好了。


    江綰突然理解了那句愛能止痛的話了。


    她現在的確身上的傷好了很多,沒那麽痛了,心裏也不再是孤單害怕,因為她知道自己是有戰友的。


    雖然擔心,但是江綰不後悔。


    人這一輩子總要做點什麽事情。


    若是她真就這樣走了,把爛攤子扔給祈安,她良心過不去。


    她不是籠中雀,需要男人保護著,她是勇士,可以跟自己的愛人並肩作戰。


    睡意逐漸襲來,再睜開眼,就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一睜眼,就是一個暴擊。


    “我草!”


    江綰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這特喵的是個什麽玩意!


    半長不短的頭發紮了個衝天揪,上麵帶著一朵大紅花,嘴唇不是芭比粉了,是葡萄紫,兩坨高原紅更深了,身穿一條明黃色的小裙子,辣眼程度又增加一層。


    江綰感覺自己的審美受到了衝擊。


    “爸爸~你怎麽才醒啊,大懶蟲!”


    這熟悉的矯揉造作,江綰打了個哆嗦,她收回昨天那句覺得閻閻的聲音還好的話。


    “早起的蟲兒被鳥吃,閻閻聽話,去睡覺。”


    閻閻似懂非懂,她不太能理解什麽蟲兒啊鳥兒的。


    但是她聽懂了兩個字,睡覺。


    “你……你幹嘛!”


    江綰裹緊了自己的小被子,你挺大個男人上女生的床???


    閻閻無辜臉,嘟起紫紅紫紅的嘴唇:


    “睡覺呀,閻閻要跟爸爸一塊睡。”


    江綰:???


    “你清醒點!你這副身子是男人的!”


    “可閻閻是女孩子呀~”


    江綰的隔夜窩窩頭都差點吐出來,誰懂啊,夢裏都是祈安那張帥臉,睜開眼睛好家夥,你是山海經哪一頁的神獸?


    閻閻毫不見外的往江綰那張搖搖欲墜的小床上爬,江綰人都不好了,下意識一腳踹了出去!


    “嘭——”


    江綰看著彈飛出去撞到牆上又緩緩跌落的閻王嘴角抽了抽。


    她……力氣這麽大?


    這房子本就破破爛爛,屋裏唯一的裝飾品是一個老式的鍾表。


    閻閻這麽撞了一下,隻見他頭頂上的時鍾晃了晃,又晃了晃……


    隻聽duang的一聲,時鍾直直的向閻閻腦袋墜了下去。


    江綰瞬間捂住了雙眼。


    還好捂的快,不然閻閻就被砸到了!


    閻閻雙眼迷茫,隻感覺頭上飛起來一圈的小鳥。


    然後腦袋一歪,就暈過去了。


    江綰從指縫間看了過去,心驚膽戰的拍了拍胸脯。


    湊過去探了探閻閻的鼻息,


    恩......還好,還活著,隻是砸暈過去了。


    江綰越想越覺得奇怪,這個設定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合著第三人格的閻閻,身上沒一點功夫的?


    如果是第一人格閻王的話,那她肯定是打不過的,自己那一腳不僅踹不到他不說,甚至有可能被閻王把腿撅折!


    江綰盯著這副花裏胡哨的身子,頭一次有點懵逼。


    她把幽靈組織的頭兒一腳踹暈了?


    說出去誰信呐,她隻是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弱女子罷了。


    如果現在把他直接弄死,那是不是一等功就到手了?


    江綰眼神變了,看著閻王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巨大的獎章。


    弄不弄?


    江綰手裏握著那個破碎的玻璃瓶子,腦袋上似乎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小惡魔江綰:上啊,殺了他啊,殺了他你就能回家了,你和祈安也不需要冒險了,他死了,那是拯救了多少人啊。


    小天使江綰:不能殺,雖然他惡行累累,但也是一條人命,而且沒有證據,你殺了他就要吃一輩子牢飯,還要跟時雪和柳韻如做獄友!


    江綰的腦海中各種念頭糾結在一起,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呼吸越發深重,越來越靠近閻王,但是她的雙手卻愈發顫抖。


    她這輩子也就殺過雞殺過魚,也沒殺過人啊!大概方式都是一樣的,不就是割脖放血。


    閻王就昏倒在地上,側躺著,那朵頭上的大紅花落在不遠的地上,蒼白的脖子似乎還能看得到青色的血管。


    隻要往頸動脈上一紮,立馬就能血流如注,隻需要稍等片刻,他這條命便是大羅神仙都救不過來!


    閻王的眼皮動了動,眼瞅著快醒了!


    江綰手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幾乎要握不住玻璃瓶子。


    巨大的恐懼將她籠罩其中,江綰眼一閉心一橫,照著他的脖子就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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