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梓羅蘭鬆了一口氣,然後趴在寵物籃上看他的主人。  他的家庭教育有問題嗎?沒有人跟他開過玩笑嗎?梓羅蘭不安的想,他一點也不喜歡和家教森嚴的小孩交流,他們總是太嚴肅,嚴肅到……他幾乎以為安諾看出些什麽了。  當然,安諾不可能發現什麽……他對自己說,沒有玩家會想到自己的寵物會是什麽遊戲開發組的成員,因為那是不可能的——  安諾正在適應自己新的職業裝備。在所有玩家轉職以後,都會得到一套職業裝扮,而黑色假麵的裝扮和他的轉職難度根本不成正比。  那隻是一條簡單的黑色長風衣,領口敞的很開,看起來沒有什麽保暖效果,梓羅蘭在安諾的胸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條暗金色的十字架,它在房間裏呈現一種優雅的低調效果。在野望online中的職業裝,以騎士的裝扮最為顯眼,而且隻要從他的盔甲上你就能看到他的騎士等級,除了這個職業以外,吟遊詩人也是一眼能看出,就像騎士之血那樣,遊吟詩人總是拿著樂器,這就能猜測到他們的職業。在遊戲中其他的一些職業,比如說法師,占星師,煉金師或者術士,這都是些難以分辨的角色。而像黑色假麵,刺客,或者一些盜賊,這些需要隱蔽的角色的著裝都不會太明顯。  金色的十字架已經表明了安諾的職業,隻不過在野望online中,黑色假麵是個非常稀有的職業,沒有太多的玩家會注意就是了。  梓羅蘭盯著安諾,這個男人看起來很英俊,意外的適合這樣黑色的風衣,顯得有些冷漠——要是自己也能長那麽高就好了,都二十多歲了,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估計在整個公司裏,他看起來最小就是了。  所以梓羅蘭的心思已經全部轉向該如何長高的上麵的,雖然不知道二十多歲能不能再長一點個子,但是梓羅蘭還是很在意身高的問題……  “你隻要是兔子就好了。”  冷不防安諾冒出那麽一句話。  梓羅蘭楞楞的看著安諾,安諾藍色的眼睛已經從它的身上移開,好像剛才那句話是幽靈說的一樣,等梓羅蘭注意的時候,它就像空氣一樣消散了。  “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麽?”梓羅蘭不確定的問安諾。  “我下線了。”安諾說完以後身體就呈現一種灰色。  這個家夥從來都不等對方反應,或者等一句“再見”之類的話,總是那麽幹脆的下線了。  梓羅蘭還趴在寵物籃上,房間裏一點聲音也沒有,燭台上的蠟燭兀自燃燒著。梓羅蘭知道安諾這種人,他們是那種用冷漠的外表偽裝起來的人,也許他們現實中的環境不怎麽理想,或者家庭教育的問題——他們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一旦相信就意味著全部。  所以梓羅蘭當時打算跟安諾解釋自己並沒有把他妹妹的事情透露給卡托爾的時候,安諾製止了他的解釋,他一點兒也不想聽解釋,一點也不想聽背叛。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傻兔子,根本不是一隻寵物,根本不是一個值得他那麽信賴的夥伴,根本不是他可以為他跳下試煉之橋的寵物……  那簡直不敢相信。  梓羅蘭無法想象,那時候安諾會有多麽憤怒。當事情出現了那麽一點漏洞的時候,安諾用一句話堵住了那個缺口——你隻要是兔子就好了。  梓羅蘭慢慢的合上眼睛,等他張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現實的世界,透過遊戲艙的玻璃,他可以看到電腦在那裏一閃一閃的。他一點也不想欺騙,但是意外的做到了。  梓羅蘭會說謊,因為他生長在一個類似的環境裏,現實裏充滿了謊言,可是他一點也不想欺騙安諾,可是也許將來,他會是給他帶來最大傷害的人。  第二十六章  梓羅蘭從遊戲艙裏走出來,房間裏隻開著一盞小燈,電腦屏幕正一明一暗的再進行運算。  他有些遲鈍的看著電腦,他熟悉那些運算方式和規律,清楚它們的速度和構成以及所代表的意思。他沒有學過計算機語言,可是他熟悉它們就像自己的母語。  可是現在,他一點也不懂它們的意思,不知道它們在幹嗎,他隻能看到屏幕的光線一明一暗的再閃爍著,而腦子裏全是安諾的樣子。  那個冷漠的男人,在遊戲剛剛開始的時候,就住到了他的心裏。  他記得那天在新手學院召喚寵物魔法陣裏,接住自己的那雙冰冷的手,雖然既不溫柔又不暖和,但是他還是接住了他。  梓羅蘭有些疲倦的在沙發上坐下,看到自己的發絲沿著沙發的褶皺起伏——如果安諾見到他現在的樣子,是不是會憤怒,憤怒於他的欺騙。  遊戲艙裏所進行的遊戲時間媲美於睡眠時間,但是沒有什麽比自己柔軟的床鋪更舒適了。  梓羅蘭還是爬上自己的床,準備睡上一覺,雖然現在天——已經亮了。  他把床幔拉下來,擋住陽光,然後鑽進柔軟的被子,用臉頰蹭了蹭柔軟的被褥。  他決定把這些顧及和憂鬱的感覺拋開,因為安諾不會知道,他不會知道任何事情,畢竟安諾在三個月內找到妹妹的話,他就沒有什麽理由再呆在遊戲裏了。  那時候,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誰也不會感覺到欺騙和背叛,那個是最好的結局了。  他剛準備好好睡一覺的時候,手機卻響了起來,梓羅蘭猶豫了一下,還是拿過手機來看。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卡洛斯的電話,梓羅蘭按下了通話鍵。  “喂,羅蘭嗎?”  “嗯……”  “還在睡覺嗎?”  “正準備睡覺……”梓羅蘭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鼻音,“給我送點點心,我餓了,卡洛斯。”  “抱歉,親愛的,我現在在瑞士。”對方以遺憾的口吻說,“接到臨時通知,公司要我出差到瑞士兩三天。”  “……好吧,我知道了。”梓羅蘭沮喪的說,“我會自己弄來吃的。”  “我叫克拉克來照顧你吧?”對方有些遲疑的說。  “不要了!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梓羅蘭立刻沒了睡意,堅決推翻卡洛斯的提議,“好了,就這樣吧,兩三天而已,掛了!”還不等卡洛斯回答,梓羅蘭已經掛上了電話。  開什麽玩笑,讓克拉克來照顧自己,那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難道卡洛斯就不了解克拉克的行為模式嗎。  梓羅蘭從床上坐了起來,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一點睡意也沒有。  有些人就是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光是聽到名字,就能讓別人聞風喪膽。於是梓羅蘭爬起來去洗澡,順便準備出門吃飯。  當然,公司裏麵二十四小時供應自助餐,但是梓羅蘭還是比較喜歡吃外麵的東西。平時都是卡洛斯帶來給他吃的,但是現在那位金發保姆在瑞士出差,梓羅蘭隻能自己出門了。  紐約永遠是個熱鬧的地方,這裏總是不乏熱情和歡樂,前提是你得有足夠的錢。  “當心!”  梓羅蘭忽然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輛黑色的車以飛快的速度擦著他的手臂開了過去,在一些司機的咒罵聲中然後揚長而去。  梓羅蘭還沒從這場驚險的鏡頭的回過神來,抱著他的人已經將他拖到人行道了。  “這種地方走地下通道比較好吧?”那個人輕輕的說。  “噢,謝謝……”梓羅蘭轉身想道謝,卻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卡托爾。  “我救了你一命啊,”卡托爾輕輕的說,紅色的眼睛看著梓羅蘭,“現實中。”  “所以你又要向我提什麽要求嗎?”梓羅蘭掙出卡托爾的懷抱,他可一點兒都不相信他們在這裏見麵是因為“偶然”。  紐約雖然不是最大的城市,但是還不至於小到讓他一出門就碰到公司的同事。  “卡洛斯去瑞士了。”卡托爾說。  “是的,”梓羅蘭瞪著他,覺得卡托爾的笑容不懷好意,“所以呢?”  “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卡托爾無辜的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在紐約的街頭什麽都有可能發生,不過梓羅蘭倒沒想到過自己可以和卡托爾這樣走在一起。  他們走進一家咖啡店,今天並不是周末,所以比較清閑,卡托爾給梓羅蘭點了一些點心和紅茶。  “這裏的杏仁慕斯蛋糕一直不錯,”卡托爾說。  “%#……%”梓羅蘭的嘴裏裝著慕斯蛋糕,含糊不清的回答。  卡托爾雖然聽不出來梓羅蘭在說什麽,但是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麽感謝的話,所以自動忽略了這段話。  陽光從落地玻璃外照進咖啡廳,讓裏麵顯得生氣勃勃,歡快但是並不嘈雜的音樂飄蕩在這裏,這是梓羅蘭喜歡的氣氛。  “我們也許是該談談,”梓羅蘭輕輕的說,然後推開自己麵前的盤子,“你顯然不太喜歡卡洛斯。”  “我猜他也不太喜歡我。”卡托爾輕輕的說,和軍裝比起來,他穿著白色的襯衫看起來要溫和和易親近多了。  梓羅蘭看到卡托爾麵前隻有一杯紅茶,然後把自己的蘋果曲奇乳酪推到他麵前。  卡托爾的皮膚有種不見陽光的白皙,梓羅蘭在很久以前也是這個樣子,那是缺少糖分和陽光的關係。  卡洛斯把他照顧的很好,唯一糟糕的地方,大概就是愛嘮叨,除此之外,他並沒有什麽不妥。不知道為什麽卡托爾和卡洛斯為什麽會互相看不對眼。  “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你們為什麽討厭對方,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梓羅蘭說,“我隻想知道,在這個事件中,我和安諾扮演了什麽。”  “看起來你很喜歡安諾,”卡托爾說,“你看,你一點也不想知道,我和卡洛斯是什麽樣的人。”  “對此完全沒有興趣,先生,”梓羅蘭認真的說,“請相信,我隻關心我自己的事情。”  卡托爾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麽。  梓羅蘭繼續說:“在你上次幫安諾進入黑色假麵以後,我是說,黑色假麵的要求的確非常高,我以為你會提一些比較困難的要求。”  “安諾不是那種容易控製的男人,”卡托爾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紅茶,“我想與其讓他拒絕我的要求,還不如找一些讓他容易答應的事情。”  “你知道他也許會反悔?”  “當然,畢竟我預先支付了援助啊,”卡托爾輕輕的說,“如果他要拒絕,我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梓羅蘭挑了挑眉,卡托爾一點也不簡單,他總是能很容易找出人們心裏的底線,然後在上麵大做文章——包括現在,他麵對自己的時候。  “好吧,我們來交換一些情報吧,”梓羅蘭翹翹嘴角,“我想遊戲裏發生了一些事情,引起了你的注意。”  卡托爾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那個黑發青年。  他有一張像少年一樣單純的臉,柔軟白皙的皮膚,和一雙像黑曜石一樣漆黑的眼睛。當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的時候,竟然流露出一種意外的嫵媚。  他白皙的手指拿著刀叉,被陽光一照,有種冰冷的危險感,但是和這個黑發的青年,意外的相稱。  “好吧,看看我們能得到一些什麽結果。”卡托爾柔聲說。  ********************************************************************************************************************************************8  “遊戲中出現了些什麽呢……一些失控的人,或者npc,對不對?”梓羅蘭問。  “毫無疑問,是這樣的,”卡托爾輕輕的說,好像一點兒也不覺得梓羅蘭會知道些什麽。  梓羅蘭的確什麽都還不知道,他不太了解這個遊戲,除了一天到晚跟著安諾東遊西逛以外,遊戲裏好像一點也沒有什麽不正常。  所以當卡托爾擺出這樣的態度的時候,梓羅蘭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  “那你又知道些什麽呢?”梓羅蘭狐疑的看著卡托爾。  “噢,工作。”對方毫不在意的回答,“有人在破壞遊戲的秩序,我隻是做gm該做的事情。”  “破壞秩序?是的,是這樣的,我正要說這件事情呢。”梓羅蘭立刻說,“我知道普路昂德那些家夥,簡直……壞極了。”  卡托爾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梓羅蘭不確定這是不是叫做一種輕鬆的笑容,然後他站了起來,走到梓羅蘭身邊說:“好了,羅蘭,我很高興這件事情中並沒有你的份。”  “等一下!你這是什麽意思……”梓羅蘭轉身抓住卡托爾的袖子,“你到底知道些什麽事情……安諾會有危險嗎?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找安諾?”  “你真的很關心他,”卡托爾笑了笑,“我不能確保他的安全,但至少我會保護你。”  “保護?你是指現實中的危險嗎?”梓羅蘭驚訝的發現卡托爾的意思並不是那麽單純——一定有些什麽事情發生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什麽也沒有,親愛的,”卡托爾輕輕甩開梓羅蘭的手,“好了,到此為止了,我一點也不希望你介入太深。”  “我會和安諾在一起!”梓羅蘭站起來對卡托爾說,“你搞什麽神秘身份,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如果有什麽危險的話,我會和安諾立刻中止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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