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想哭我是一個人嗎?”彈幕幽幽感歎道。“我麻木許久的內心居然有了一絲波瀾。”“好勵誌的兄弟。”“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技術爛也不要緊,永不言棄、堅持奮鬥的話……就會遇到能帶你躺雞的人。”“能讓我排到一次皮皮千和無隊我一輩子都不吃雞也認了!”至此,直播間已徹底從今天視頻風波的陰霾或說硝煙中走了出來,大家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了遊戲上麵,不牽扯任何亂七八糟的雜事,而隻是純粹的、認真的、全情投入的遊戲,以及沉浸於其中所感受到的樂趣。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對千裏而言,遊戲不僅僅是一種生活方式,遊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是的,他承認,當遊戲變成工作後,有那麽一段時間,曾經的快樂在不知不覺中被逐漸剝奪,他們對勝負輸贏已無法再簡簡單單地一笑置之,他們對各種失誤也不能再輕快調侃,因為一次失誤可能是致命的,一次勝負更可能是致命的,攀登得越高,路越狹窄越崎嶇,風越蕭瑟越寒冷,心中的負擔越來越重,腳步越來越沉,他們承受不了從那裏摔下的痛苦,他們也忍受不了停下來時的萬籟俱寂。他甚至悄悄地問過自己,他那麽夢寐以求的職業生涯,真的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嗎?這一切,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嗎?第三屆ldm職業聯賽,也是無咎休賽一年後複出的那一屆,全球總決賽上,與他們爭奪冠軍的,正是那個令許多人聞風喪膽的freedom fighter。freedom fighter到現在已然算一個世界級的老牌俱樂部了,在好幾個遊戲的國際性賽事裏都拿到過冠軍,他們可以說比神之光還狠,挑的全是各個領域各個類型最頂尖的選手,這樣組合起來的隊伍,隻能以怪物來形容。無論什麽比賽,隻要參賽名單裏出現freedom fighter,過半的關注點都必定在他們身上。第一屆ldm世界賽時,吾名之族雖然止步四強,但他們也打出了亮眼的表現,特別是身為弓箭手的千裏。即便在職業賽場上,弓箭手也是個稀缺品種,這種對精準度要求苛刻、容錯率低的職業連普通遊戲都難以應付,更別提人均一身騷氣飛簷走壁的職業賽場了,主力團隊裏有弓箭手的隊伍大約不到三分之一,當中,弓箭手不僅是主力,還是主力中的核心的戰隊隻有兩個吾名之族,和freedom fighter。吾名之族在國際視野裏露麵後,有一個議題被扯了出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最強弓箭手?原本,這個榮譽稱號毫無疑問地被綁定在freedom fighter的王牌選手兼隊長身上captain,在國內被稱為船長,他是公認的天賦型選手,年紀和千裏差不多,不同的是好馬配好鞍,他背後是一個強大的團隊,在組織的運作和各種比賽的彰顯下,船長憑他的弓箭手一炮而紅,人氣直達頂峰。但他或許想不到,他的粉絲們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出來挑戰這位最強弓箭手的權威。不知是運氣還是遺憾,吾名戰隊和ff戰隊一直沒有正麵交鋒的機會,第一屆因賽製而無法相遇,第二屆……吾名直接就沒去世界賽,總之,千裏和船長就像是存在於平行世界裏的命中宿敵,隻能各自在自己的戰場上打出自己的風采。第22章 流淌第三屆世界賽,吾名戰隊和ff戰隊被分到了不同的小組,小組賽結束時,有人特意把他們在以往比賽中的各種數據一一羅列出來,進行詳細的比較,也有人從比賽視頻裏截出兩人一些招牌式的驚豔操作,看誰更勝一籌。結論是沒有結論,從數據看,兩人各有優劣,說不出絕對的輸贏,從操作看……隻能說屬於不同的風格,船長是個很炫的人,而千裏是個很猥瑣的人,實在要說的話,船長的比賽觀賞性更好,操作大家肉眼是看得到的,千裏的戰術則需要慢慢去體會。再說,freedom fighter底蘊再厚,也架不住中國粉絲數量之龐大……走出國門和別人一較高下的弓箭手就這一個,到了這地步,管他什麽戰隊的粉絲,都不那麽重要了,統一戰線一致對外才是王道。因此,第三屆ldm職業聯賽上,當吾名之族作為國內唯一一支在激戰中存活下來的隊伍擠進前四時,雙方的粉絲都激動了。freedom fighter能打進四強甚至總決賽都是大家預料之內的,吾名戰隊能走到這一步,卻讓很多國外觀眾大跌眼鏡,曾經有人叫囂,吾名戰隊連跟freedom fighter一戰的資格都沒有。再多的數據對比、再長篇大論的分析,都比不上麵對麵來一場直接幹脆的較量一決高下來得爽快。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實實在在的成績,是最有力的。半決賽第一場,freedom fighter贏了,獲得進入總決賽的資格。世界歡呼。半決賽第二場,吾名戰隊贏了,獲得進入總決賽的資格。世界又一次歡呼。總決賽,這兩個處境懸殊卻注定要相遇的戰隊,終於相遇了。ldm史上將永遠銘記這一天。被銘記的戰隊,卻不是他們。賽後,雙方隊伍上台,互相握手致意,吾名戰隊離開,ff戰隊留下,在萬千熱烈的掌聲中被頒予那一尊光耀奪目的冠軍獎杯。吾名戰隊的幾人走下後台,大家都默默不語,無聲無息,“我去上個廁所。”千裏笑了笑道。他當然沒有去上廁所,他恍恍惚惚地走到了一個安靜而陰暗的小角落。他蹲下,埋頭,身體止不住地輕輕顫抖,他必須很努力地克製,才不讓自己流下眼淚。忽然,一雙手抱住了他。很溫暖的懷抱。“千裏。”無咎輕聲叫他。千裏沒有抬頭,他不敢抬頭,他覺得他是那麽地不爭氣,他明明經曆過一次次血雨腥風、刀光劍影,可現在的自己,還是那麽不堪一擊。大顆大顆的滾燙液體滑落臉頰,斷斷續續地滴落地上。“千裏。”無咎拍著他後背,重複地喊著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真的不知道,他隻能這樣一遍遍地呼喚千裏,告訴他,我還在。無咎也很難過,但他的難過和千裏大概是不一樣的,他明白,也不完全明白。他的難過,是團在心裏,揮發不出也消逝不去的沉悶的難過,但這難過還是有點疏離,甚至摻雜了他控製不住的理性。而千裏,是痛苦。刻在骨子裏,乃至透入靈魂深處的痛苦。痛得失去了支撐的力氣,痛得每一下呼吸都無比艱難。痛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他跌倒又站起,站起又跌倒,他對人生說我不相信命運,他對命運說讓所有這些都來得更猛烈一些,大不了再多一次,大不了再怒吼一次,再咆哮一次,再哭泣一次,大不了讓尊嚴和魂魄再破碎一次,隻因他相信,不,他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一定有終點,一定有盡頭。他一定能贏。掙紮著前進了那麽久,為什麽,我還是要抬頭去仰望?好累。突然覺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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