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賽的冠軍獎金300萬,”無咎說,“是國內的比賽裏除了官方賽以外獎金最高的,把河馬tv都比了下去,可想而知ka平台的財力有多雄厚。”厲害的不是這個戰隊,而是這個戰隊背後的勢力。“資本的力量啊……”修羅感歎道。“是的,”無咎神色很平靜,“那些戰隊接受邀請,應該不僅僅是為了獎金,也是不得不給ka這個麵子吧,都是在這個市場混的,圈子就這麽小,ka身後有更大的資本支持,為了以後的路走得更順暢,他們不願意得罪ka。”灰熊聽得不敢插嘴,這些事情……內裏竟如此錯綜複雜嗎?作弊理應是電競選手最痛恨的行為,現在他們卻出於種種原因,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乃至於和ka這種戰隊和諧相處,同台競技,仿佛自己真的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ka戰隊還請到了一鴻做教練,”修羅頓了頓,“沒想到吧?”“……”無咎默然片刻,“真的沒想到。”一鴻的全稱為蒼天一鴻,絕地求生知名解說,要讓無咎和千裏評價的話,他的意識水平和桃之夭夭不相上下,此人無論是在絕地求生職業圈抑或玩家群體中都得到了高度認可,是一個厲害人物,聽說不少強隊都有意拉攏他擔任教練。偏偏這樣一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厲害人物,被ka戰隊搶到手了,ka官博在昨日剛剛發布了一鴻入駐的官方通告,引起一陣嘩然,說不清喜的人多還是驚的人多,連修羅都很好奇蒼天一鴻的合同上究竟寫了些什麽。“隻能說有錢真的能使鬼推磨。”修羅說。“嘖,”千裏搖了搖頭,“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倒是實話,”無咎說,“人們忘性很大的,過不了多久,這樁醜聞就會逐漸成為過去,ka戰隊在龐大的資金運作之下,硬件軟件、人力物力都有優勢,他們的實力追趕上先頭部隊也是遲早的事,多參加幾個比賽,積累足夠的榮譽,曆史就慢慢掩蓋掉了。”“可我不會原諒他們的,”修羅握緊拳頭,不輕不重地砸在桌子上,“永遠都不會。”他相信ka在那一次事件過後就沒再開過掛了,這一點他還是辨別得出的,但這不代表著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洗白自己了。修羅沒有什麽道德潔癖,也不是完美主義者,他不是無法原諒犯過錯的人,他無法原諒的是,明明犯了錯,卻沒有承認,沒有道歉,沒有悔過,而是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裝作自己清白而無辜,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任外間群情激憤,他們自雲淡風輕,在欺人欺己中將曾經的汙點踩入泥土,頂著所有質疑和指責頑固前行,不管不顧地通往光明的未來,仍舊可以名利雙收,如願以償。他們獲得多少榮耀,他們的對手就會承受多少恥辱。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忘卻,不會原諒。“對了,”千裏想起什麽,“ego呢?他們說的名單裏沒有ego?”“沒有。”修羅肯定道,“我也沒問。”“不用問,”無咎說,“ego應該是拒絕了。他們上一屆就中途退賽了,也是唯一一隊退得很徹底的。”首屆ka賽退賽的隊伍有好幾個,但大多數隊伍沒多久就回歸了,也不知道ka私底下進行了什麽謎之操作,唯獨ego頭也不回說走就走,硬氣得很,惹得ego粉們紛紛叫好。有人說這就是氣節,有人說他們冥頑不靈,還有人說他們裝模作樣,本事不大脾氣不小,ego都懶得辯駁。修羅多一秒也不想拖延,吃完晚飯就去聯係ka那位工作人員了,修羅說得很客氣他們要專心備戰世界賽,無力分心,不得不謝絕ka平台的好意。這是實話,隻不過不是全部的實話。就算不是ka而是別的平台來邀戰,他們也會拒絕的,而ka平台的邀戰,不管有沒有世界賽,他們都會拒絕。這磨誰愛推誰推去,他們不推。對外宣傳的時候,ka平台對吾名和ego必定是隻字不提的了,以暗示不是ka被拒絕,而是ka根本沒邀請這兩個戰隊,實際上,吾名和ego對此也不在乎,吾名有更大的舞台在等著他們,ego……世界那麽寬廣,努力走下去,總能到達更好的明天。日子一天天過去,吾名在那一天直播過後,四個主力徹底消失在了公眾視野裏,哪個平台的比賽都不參加,訓練賽不打,直播也不開,有如神隱一般,粉絲們隻能靠著吾名官博不定期更新的內容和蟲蟲偶爾在自己微博放出來的吾名基地日常小段子來維持生活,天天在官博底下饑渴得嗷嗷直叫吾名都無動於衷,粉絲們能怎麽辦,自己粉的戰隊,流著淚也要追下去啊。一轉眼就進入到了11月,天氣越發地冷了,不過他們很少出門,對他們影響不大。晚上,無咎洗完澡出來時,千裏和平常一樣,坐在床上攤著手提電腦看資料,無咎擦了擦頭發後把毛巾搭起來,走過去,坐在千裏身旁。“千裏。”無咎看了看屏幕,開門見山道,“我想跟你說件事。”“嗯?”千裏按下暫停鍵,抬頭看無咎。“下周日是我生日,你記得吧?”無咎說。“……”千裏一時語塞。他怎麽可能不記得?剛剛他還悄悄地找修羅商量今年要怎麽樣給無咎一個驚喜呢,沒想到無咎先提了出來,這讓他如何回答?“怎麽了?”千裏問,“你想怎麽過?我都陪你。”既然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千裏就不拐彎了。“真的嗎?”“真的啊。”“好。”無咎笑了笑,“那跟我回家吧。”“……”千裏默然。他咋覺得這是個套呢?可是這個套……不是他不配合,是實在不好鑽啊。這四年多來,千裏一次都沒有去過無咎家裏,春節時也不例外,每年春節無咎都是兩頭跑,千裏好幾次跟他說自己不介意一個人過春節,都習慣了,無咎就是放不下他,執著得千裏也無計可施。無咎不是第一次希望千裏跟他回家了,可每一次,千裏都找到充分的理由躲了過去。跨進無咎的家門,比跨上賽場更難,也更可怕。千裏遲遲不說話,好像隻要他沉默得足夠久,這個話題就會自行消散。但無咎不會再給他逃避的餘地了。“我問過我媽了,她說可以。”無咎說。“……”千裏還是不說話。她說可以,是哪個意思的可以?是出於真心接納的可以,是滿懷期待的可以,還是因為愛而不得不讓步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