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我可以理解為立場嗎?”


    麗茲不知道這個年輕城主,到底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詢問自己這個問題。


    “不,就是角色。


    我想問的是,接下來,托姆巴是以北境第一商業家族的身份,加入備戰;


    還是以輝耀城的子民……


    你知道,這兩者之間的角色完全不一樣。”


    麗茲一時間沒有說話。


    托姆巴家族並不是沒有自己的野心。


    一個沒有野心的家族怎麽會想方設法的染指軍工貿易。


    但是修曼的這句話相當於是在逼著托姆巴做出選擇。


    要麽徹底撕破臉,這兩個北境龐大的軍火商硬碰硬的懟一懟;


    要麽就對著修曼俯首稱臣,在輝耀家族的指示之下、甚至是指令之下行事。


    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擠壓托姆巴的獲益,拖慢整個家族的發展速度。


    看出對麵金發妞的糾結,修曼開始進一步的說出自己的打算。


    “麗茲小姐,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提出過一種非常奇特的觀點;


    而我也一直在思考,這種觀點的可行性。”


    “共同和朋友?”


    修曼點了點頭,但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麗茲,這個朋友到底是誰。


    “他認為,在一個有限的生存空間內,所有物種的關係都存在的關聯性。


    比如一些食草動物會啃食植被,而後自己又被肉食動物給捕殺吃掉……


    但往往兩個體型相差不大肉食動物,見麵的時候也會拚的你死我活;


    這是因為它們的生存空間重疊了。


    在灰霾森林裏,那群德魯伊認為這種關係是自然競爭的根源。”


    麗茲抬起了自己漂亮的眼睛,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猜到,年輕城主指的朋友到底是誰。


    “所以智慧種族之間也是一樣。


    北境軍工貿易的蛋糕就隻有這麽大,如果托姆巴硬要往裏麵插上一刀,輝耀家族的利益就會受損,因為這片生存空間同樣有限。”


    聽到這裏的時候,麗茲的表情已經十分難看了。


    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就相當於是開戰的信號。


    托姆巴的政治資源雖然不少,但肯定比不上身為城主的修曼。


    城市的主要行政機關都在城主府的直隸控製中,那些管理什麽紡織協會、女仆協會之類的議員們,遠不如城主府手中的力量。


    據說輝耀家族還有調動提爾神殿力量的權力。


    那些提爾的神殿,可不是隻有那群長得好看的聖騎士,還有遍布整座城市的信徒。


    而托姆巴經曆了尼爾德的騷擾行動和保衛作戰之後,能夠作戰的精銳士兵消耗掉了接近一大半;


    而維持這兩次戰爭所支付薪資和撫恤,也消耗掉了托姆巴家族的大量儲備資金。


    如果輝耀在這個時間和托姆巴開戰,不管是政治對抗、還是商業對抗……


    就算是直接各拉一票人馬聚眾鬥毆,恐怕托姆巴都不會是對手。


    抿了口紅茶,修曼看著麗茲的反應,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毛。


    他的喉嚨滾動了一下,讓那口沁著薰衣草香氣的茶水劃過自己的舌根,隨後朝著麗茲說道:


    “不過現在讓輝耀發動力量吞掉托姆巴,恐怕也會消耗掉這座城市不小的實力。


    如果再來一次位麵戰爭,恐怕我們誰都逃不掉異界生物的屠殺。


    好在我們那個朋友給出了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修曼站起身,走到身後的書櫃旁邊,一邊找著什麽東西,一邊繼續說道。


    “除了自然競爭、拚的你死我活,不如讓我們尋求一種共生的關係——


    啊哈,找到了!”


    修曼從一本厚厚的書籍中找到一封書信,交到麗茲的手上。


    “這是我的無麵者——好吧,現在沒有無麵者了,我的部下們從王都搜集到的信息。


    出現在托姆巴的買家,其實是都是來自王都,對吧?


    不用回答,我比你更清楚他們的身份,前不久來特地跑到我這來警告了幾句。


    這是那群王都貴族製約輝耀的一種方式,而這個計劃,恐怕從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就開始了。


    與其和你鬥得你死我活,不如在我們好好的把北境的軍工產業給……那個詞怎麽說來著……


    唔……想起來了,給升級一。


    對!就是升級!”


    “升級?”


    “沒錯,我從那個朋友那學到的新詞,就是讓產品變成另外的樣子,然後把蛋糕給做大……”


    重新坐回書桌前,修曼端起紅茶杯,示意站在門口時不時摩擦兩下匕首的伊莎,給自己續一杯紅茶。


    “大到無論是托姆巴,還是輝耀,都吃不下的樣子。”


    “啊?”


    麗茲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她就意識到,修曼指的是什麽。


    “你是說,出現在尼爾德戰場的那些新式武器將會……”


    “噓——”


    修曼突然往前探出身體,豎起手指,虛擋在麗茲的嘴邊。


    “你自己明白就好,監聽法術並不是什麽特別難學的東西。”


    本來已經開始盤算是否要放棄軍工市場的麗茲,突然明白了修曼的布局。


    尼爾德的鐵礦產業現在牢牢把控在艾文的手裏,而艾文似乎對此沒什麽興趣。


    這個神秘而又強大的人類已經跑沒影了。


    而輝耀作為老牌的軍工家族,擁有比那群尼爾德人更加熟練的鍛造工藝。


    這兩人據說在小時候經常在一塊幹些不正經的事情……


    如果此時修曼再拉攏托姆巴,擁有比以往更強的商業能力;


    那就意味著,這些新式武器將會如同橫空出世的星辰一樣,迅速占領整個人類王國的市場。


    這可不是現在那幾個找托姆巴定製鎧甲刀劍的訂單能夠比擬的。


    想明白的麗茲勾起自己的嘴角,她無比認真的看著修曼的眼睛。


    如果是這樣,托姆巴和輝耀之間的關係,將會變得互相依存。


    “這就是我們的德魯伊朋友,所說的共生,對嗎?”


    麗茲端起完全沒動的茶杯,輕輕的嘬了一口。


    收回自己的手指,修曼舉起茶杯,隔著書桌向著麗茲示意了一下。


    “在商業上,我更喜歡把這叫做共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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