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泰摩拉、還是黑發人類,都被這句話吸引,好奇的轉過身來。


    “為什麽?”


    亞徹·諾利休斯勾著自己的嘴角,眯著眼睛重新打量起一直躲在遠處的拉爾。


    這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女性,身體裏的神力有股子萌新的味道。


    和旁邊活了幾萬年的泰摩拉完全不能比。


    穿著一身白色紗裙的拉爾,唯唯諾諾的不敢抬頭。


    這個人類給她和摩根帶來的壓製感實在是太強烈了,她還從來沒有從哪一位神靈身上感受過這樣的壓力。


    而且那種讓人猜測不出的神秘、和變態加強版的表情,讓她有些膽寒。


    “為什麽?”


    亞徹朝著拉爾的方向走進了幾步,和神靈在星界中懸浮移動不同,他的腳尖正兒八經的像是踏在平地一樣,點在虛空之中。


    “你既不是仇視巨龍一族的生物……人類文明出現的時候,巨龍早就隻剩下阿貓阿狗三兩隻了;


    你也不是精靈,那些自打出生就高傲過頭的家夥們不可能會有什麽外族朋友。


    告訴我,小姑娘,你想去幫柯瑞隆的理由是什麽?”


    雖然這個黑發人類的聲音並不可怕,還有種輕佻的溫柔味道,但拉爾還是被嚇得有點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摩根一直扶著她的肩膀,估計這位得直接縮到護罩外麵去。


    拉爾的嘴唇蠕動了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說了句話。


    “因為、因為艾文在那兒……”


    ……


    艾文在那一望無垠的綠色草坪上,苦著張臉,看著麵前十來枚特殊組裝的“法術製導導彈”。


    這已經是他耗光了所有的尼爾德水晶,還搭上自己存了好多天的法術位,所擠出來的全部家當。


    但是很明顯,這十來發導彈蘊含的能量,估計連覆蓋住對方的頭骨都做不到。


    “數量還是太少了。


    如果再來個三五倍,我就有把握讓外麵的骨頭架子給……”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出口。


    現在隔絕外界的防偷窺護罩已經被精分女神給取消了。


    艾文可不敢讓外麵的巨無霸骨龍窺探出自己的計劃——即便這個計劃有很大的概率會夭折。


    安格芮絲撲騰著自己的短小翅膀,懸浮在艾文的身邊。


    這個人類給到她的驚嚇實在是太多了。


    以凡人之軀容納了不俗的神力;


    和原生神一樣,無視施法者的限製;


    而他施展出來的法術,就像是被他體內的神性力量給升級了一般,徹頭徹尾的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


    可怕的是,他那些法術裏麵赤裸裸的褻瀆效果,簡直是無恥、下作、大變態……


    但同樣,這個人類也讓安格芮絲有了不少的驚喜。


    在她觸碰到綠色能量的那一刻,她已經預見到骨龍被這些“導彈”攻擊之後的下場。


    所以,如果隻是神力不足的話,似乎自己倒是能夠幫的上忙。


    在沙罕妮決定和其他二位融合,回到星界的時候,她的打算是和柯瑞隆一起對抗骨龍,然後讓身為主神的柯瑞隆有機會逃離。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力量。


    哪怕現在比起萬年來一直酗酒的柯瑞隆強上半分,估計也隻能在那頭巨型骨龍麵前多支撐一小會而已。


    對麵的怪物,已經超出了普通神靈的範疇了。


    但是艾文的計劃讓她產生了新的想法,配合那種近乎無恥的神力,指不定能擊退對方,讓柯瑞隆和自己都能全身而退。


    安格芮絲飄在艾文的麵前,看著這個苦著張臉的人類,語氣平和的開口說道:


    “人類,你知道神力,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嗎?”


    艾文抬了抬眼皮,看了眼正在撲騰翅膀、努力讓自己可以和他平視的精分女神。


    雖然這家夥的表情無比認真,但是她那副模樣實在是有點搞笑。


    可惜現在,艾文正苦惱著沒有更多的法術來生產炮彈,實在是沒心思吐槽對方。


    他瞥了眼還在遠處各自忙碌的眾人。


    尼米亞已經搓了不知道多少個草莖丸子,在她身旁堆成了一座小山;


    空耳和紮克充當著苦力,來回搬運這些草莖丸子;


    莉安繼續從一堆瓶瓶罐罐裏麵往外扒拉著看上去像是金屬的東西;


    拉瑞爾因為要維係傳送通道,正一手搭在傳送門的白色邊緣,一手搓揉自己的膝蓋。


    艾文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表達自己對神力一無所知,還是對自己計劃的夭折感到無可奈何。


    “人類,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安格芮絲將自己的手指點在艾文麵前的虛空之中。


    一團看似柔和,但裏麵無數光點正在快速環繞的白色光球,出現在艾文的眼前。


    “很多凡俗生物的神學家,都認為神力是神靈,在吸收了信徒的信仰之力後,轉化而成的能量。


    其實這個觀點並不完全。


    在第一紀元末尾,精靈加入戰局的時候,無論是哪一個種族,都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神靈獻出狂熱的信仰。


    對於龍族神靈來說,這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些醜陋、暴力的大蜥蜴,哪怕是主物質界裏最低等的白龍,所信仰的都隻有他們自己。


    所以神力並不是完全由信仰產生;


    而是神靈在接受了這些信仰力量之後,把它們消化成了自己最習慣的能量形態。


    在所有的原生神看來,神力不是後天通過布教獲得的,而是自己與生俱來的東西。


    換成你們人類習慣的語言,你可以管這些能量,叫做執念……”


    說完,安格芮絲將手裏的白色光球,緩緩的推到艾文的額頭上。


    一時間,無數思緒湧進艾文的腦海。


    精靈的智慧、生命的生長、對精靈族群的守護,這就是三位一體女神安格芮絲全新的神職。


    這些不是能夠用語言簡單概括的信息碎片,讓艾文一時間有些既熟悉又彷徨。


    在西北荒原地底的遺跡裏,他曾經吸收過獸人主神格烏什的神念風暴。


    那種嗜血好戰的信息串,雖然傳遞的內容有些不同,但形態的本質其實和這團白球沒什麽區別。


    而讓艾文彷徨的是,他完全不明白這位腦子不太正常的女神,想要說明什麽問題。


    但是下一秒,安格芮絲的話就讓艾文突然眼前一亮。


    “神靠著執念誕生神力,你又何嚐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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