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爺孫倆的突然橫死,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瞬間打破了村子裏原有的平靜安寧。


    按照村裏自古以來的習俗,橫死之人必須第二天晚上之前下葬。


    因為村裏的老人常說如果人橫死的話,其靈魂若是帶著強烈的執念、深深的怨念。


    又或者懷揣著至死都未完成的心願,那便極有可能先化作凶惡的煞,回到村子裏報仇的。


    快到中午時分了,家裏精心準備的飯菜幾乎都已就緒,可我的爸媽卻仍舊不見歸來的身影。


    我站在屋內,一顆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目光不由自主地頻繁投向窗外那蜿蜒的小路。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眉頭緊緊皺著,眼神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這時候,馬姨正從廚房走出來,她看到我這般魂不守舍的模樣,也不由得停下腳步,跟著我一起朝窗外望去。


    “三妞,這都快中午了,你爸媽怎麽還沒有回來啊?”


    我聽到她的問話,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嘴唇微微顫抖著說道:“馬姨,我也不知道啊。從早上他們出去幫忙,到現在都不見人影,我這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


    馬姨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別太著急,興許是趙家那邊事情多,耽擱了。”


    我抿了抿嘴唇,聲音低落地說:“但願是這樣吧,可我這心裏就是不踏實。”


    馬姨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這趙家也是遭了大難,爺孫倆就這麽突然沒了。”


    “咱們村啊,一直都平平靜靜的,哪經曆過這種事兒。”


    我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道:“馬姨,你說這橫死的人真會變成煞嗎?村裏老人的那些話,聽得我心裏直發毛。”


    馬姨的臉色微微一變,壓低聲音說:“三妞啊,有些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咱還是小心點為好,畢竟這世界上有太多咱們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抱緊了雙臂:“馬姨,我害怕。”


    馬姨將我拉到身邊,輕輕撫摸著我的頭:“別怕別怕,有馬姨在呢。”


    過了一會兒,我又忍不住說道:“馬姨,我爸媽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馬姨趕忙說道:“別瞎想,不會的,不會的。他們就是幫忙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我咬了咬嘴唇,目光依舊緊緊盯著窗外:“可是,這都這麽久了……”


    馬姨安慰著我:“三妞啊,耐心等等,也許他們正在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呢!”


    在咱們農村,但凡有人離世,中午主家都會請大家吃一頓飯,以此送別死者最後一程。


    一來啊,是為了感謝鄰裏之間的相互幫襯。感謝大家幫忙操持喪事,大家共同為逝者送行。


    二來呢,這頓飯也是一種情感的寄托和宣泄。


    三來啊,在農村的習俗中認為,逝者踏上往生之路,需要眾人的祝福和送行。


    這頓中午飯,說白了就像是一場特殊的儀式。


    大家齊聚一堂,用飲食的方式為逝者虔誠地祈禱,衷心地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安寧、順遂。


    而我爸和趙家老頭關係那麽好,所以我爸不管怎麽說,也應該來送趙家老頭最後一程。


    中午十二點左右,村裏的人陸陸續續地來到了趙家大院裏。


    他們一個個有說有笑,笑嗬嗬的臉上竟沒有絲毫的悲傷之色。


    而趙家媳婦她的嗓子早就因為過度的哭泣而變得沙啞。


    與周圍人的輕鬆形成了鮮明而又詭異的對比,整個院子裏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和古怪。


    而就在這當口,謝明軒竟領著一個體態胖胖的男人走了進來。


    因為那天謝明軒在池塘裏英勇地將趙家爺孫成功救起。


    所以他剛一踏入,村裏的人便紛紛招手打著招呼。


    趁著其他村民打完招呼的間隙,我趕忙將他拉到一旁。


    目光掃了一眼正在座位上風卷殘雲、大吃大喝的那個男人。


    “他是誰啊?”我滿心狐疑地問道。


    謝明軒慢悠悠地瞧了我一眼,語氣淡淡地說道:“我兄弟,憨子。”


    我臉上寫滿了疑惑,緊盯著他追問:“我怎麽沒見過啊!誰讓你把他帶到我們村子裏的?”


    謝明軒當即冷嗤一聲:“哼,你以為你是誰啊?誰你都能見得到。”


    說完這話,他便極為傲嬌地白了我一眼。


    緊接著便轉身在飯桌上和他那個胖子兄弟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頤起來。


    時間悄然流逝,就這樣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多,我卻依舊沒有看到我爸媽的身影。


    我的內心愈發焦躁不安,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探尋。


    “二丫蛋,你怎麽來了?”


    這時,人群之中傳出一陣充滿疑惑的聲音,我不由循聲望去。


    隻見此刻的二丫蛋一身狼狽不堪,頭發淩亂如麻,衣服上還沾染著諸多汙漬.


    他定定地站在院口,眼神焦慮地來回張望著。


    自從二丫蛋媳婦出事之後,他便成天足不出戶地悉心照料著媳婦。


    村裏的人許久都未曾見過他了,故而此時見到他,眾人都不禁感到有些驚詫。


    “郭叔以前對我挺好的,我來送他最後一程。”


    二丫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著無盡的哀傷。


    確實,往昔二丫蛋無父母幫襯,是郭叔為他娶了媳婦,還贈予了他一塊地讓他種糧食。


    如今郭叔離世,於情於理他都應當來送這最後一程。


    我一邊漫不經心地吃著手裏的水果,一邊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二丫蛋。


    畢竟經過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之後,我總感覺二丫蛋沒有那麽簡單。


    隻見他麵色莊重肅穆,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到了棺材旁,接著“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給趙叔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趙叔,一路走好,我欠你的下輩子做牛做馬也還給你。”


    一旁圍觀著的村民看到這般場景,也不由得紛紛搖頭歎息起來。


    “下輩子,到底有沒有下輩子誰又能知道呢!”有人小聲地嘟囔著。


    下午四點,那風水先生才不緊不慢地姍姍來遲。他身著一襲玄黑色的長袍,長袍的下擺隨風微微擺動。


    我們一行人一看到他的身影,立馬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了靈堂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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