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寫的都是什麽?”


    “他們都沒有經曆過知道什麽?”


    “一個臭號而已,又不是龍潭虎穴!”


    “那可是臭號,寫的如此雲淡風輕,可顯得他厲害了!”


    “這叫什麽話!”


    “沒眼光的家夥!”


    “沒腦子的東西。”


    “沒那文采就不要寫出來丟人!”


    “這不就是為了炫耀文采嗎?”


    “……”


    詩集王茂平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也從頭到尾“友好”的點評了一番,雖然心中長滿了野草,但是在極力的控製下,沒有脫口而出。


    等回過神時,就發現自己的喉嚨發幹!連喝了兩杯水才感覺緩過來一些。


    “夫君,時候已經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安初筠全程聽完了丈夫對於每一首詩的點評,覺得他應該發泄的差不多了。罵了這麽久,也該累了吧。


    “初筠先睡吧,我出去一趟。”


    “夫君要去哪裏?”該不會去書房生悶氣吧。


    “去茅廁!”王茂平快步走了出去,今天這水喝的有點多。


    去茅廁的路上,他還在想,這詩集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一個個都披著馬甲,擺明了就是想蹭一點玄學的力量,又怕貽笑大方嘛!


    況且這詩做的也不咋地啊!雖然他自己的詩也做的不咋地,但他懂得欣賞。恐怕整冊詩集中,最為出彩的還要屬最初的那首《戰茅》,也就是康照文的作品。感覺有一騎絕塵之勢。


    說實話,如果整冊詩集都像這個水平,他也不會這麽氣憤。隻是這話違不違心,恐怕就隻有王茂平自己知道了。


    唉,自己套著一個馬甲,這些作詩的人也套著馬甲,要找到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麽一想,就更堵心了。


    離茅廁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王茂平發現了白景的身影,衝著茅廁,不知道嘴裏在嘀咕著什麽。


    這次顯然是發現了他的蹤跡,所以雙方的見麵並沒有問候對方一聲尖叫。


    “你幹嘛呢!”大半夜的不睡覺對著茅廁門口嘀咕,咋感覺有些魔怔呢?所以是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沒,沒什麽!大人您也來上茅廁!”看到他的身影,白景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廢話,我總不能過來散步吧。”王茂平打量了他一眼,突然恍然大悟:“你該不會不敢自己半夜來茅廁吧!”


    這膽子怎麽又變小了,小夥子你可是有武力傍身的啊!


    “咳,主要是最近看話本看的。”白景倒是想否認,但在大人麵前否認好像也沒有什麽效果。


    “我記得最近秉燭人好像沒有出新話本吧。”《王善回奇聞錄》的後勁兒應該沒有這麽大才對。


    “是其他人寫的話本,有個話本叫《四更異談》寫的也很嚇人。不過比起秉燭人的話本,還是要差很多的。”作為秉燭人的鐵粉,自然是覺得話本還是秉燭人寫的最好。


    不過,每次秉燭人新出話本,其他相似內容的話本就會跟風而至。雖然絕大部分都是魚目混珠,但還是有兩三本是能入眼的可看之作。


    《四更異談》就是其中比較出彩的,尤其是氣氛的渲染。幾乎是一直讓讀話本的人從頭到尾都繃緊心神,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哦,真的?那給我講講吧!”


    媳婦的寫作生涯看起來有可能出現了強勁的對手。因此,王茂平還是想要打聽一下。尤其是從白景這個讀者的角度。


    “大人,能不能先上茅廁?”白景如今憋的是相當難受。


    “也好!”王茂平也發現把人攔在茅房外有點不太地道,於是結伴走進了茅廁。


    “你剛才在嘀咕什麽?給自己壯膽?”如果自己不來的話,白景準備怎麽辦。


    “什麽都瞞不過大人,就是給自己壯膽。”白景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說的是什麽?”


    “戰茅!”


    “哈?”


    王茂平感覺自己讀詩集都沒有上茅廁受到的傷害大。畢竟前者他還有準備,後者完全是猝不及防。白景怎麽會知道戰茅兩個字呢?


    “大人,是不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奇怪。這隻是其他人封的名號而已。意思就是戰勝茅廁的男人!”白景解釋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這才是王茂平最為關心的。


    “《四更異談》中的男子,在茅廁之中遇到了煞鬼,就是靠著默念‘戰茅’兩個字才逃過一劫的。”白景進一步解釋道,隨後還不忘補充一句:


    “這戰茅兩個字沒準真的能辟邪呢!說實話,我還真想見一見那個戰茅,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不過應該凶神惡煞的才有辟邪作用吧……”


    燈籠昏暗,所以白景看不到身邊之人的表情,自顧自的說著他想象中戰茅的樣子。


    你才辟邪呢,你才凶神惡煞呢!王茂平恨不得給旁邊的白景一腳。


    “聽卷墨齋的掌櫃說,再過些日子,書鋪還要出什麽戰茅詩集呢。我雖然對詩詞一竅不通,但好歹得捧個場,買上一本。”


    “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這個場就不用捧了,王茂平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


    讓白景有些詫異,大人怎麽突然間就好像抽幹了力氣一般,很是無精打采呢。恐怕白景不知道有一個詞叫“碎掉了”,那才是王茂平真正的狀態。


    “夫君,這是怎麽了?”


    王茂平回到臥房的時候,安初筠並沒有休息, 她剛才還在想怎麽丈夫出去了那麽長時間。不過,這人回來了,但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對呢!


    “碰到白景了。”王茂平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他嚇到夫君了?”


    她聽夫君說過,一到晚上白景就變得一驚一乍的。所以安初筠當即就覺得是不是白景衝著夫君嚎了一嗓子。


    “嗯!”王茂平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戰茅!”


    “啊?”安初筠的反應與王茂平最開始是如出一轍,感覺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呢?”


    “這名字都出現在話本裏了,被人用來辟邪。”


    “卷墨齋過一段時間也要售賣《戰茅詩集》了。”


    怪不得夫君回來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安初筠覺得事情的發展仿佛是脫了韁的野馬,越來越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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