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行白一開始的目標並不是蒼舒,而是蒼舒旁邊的一位姑娘,隻不過剛好被她誤會,陰差陽錯的變成她。


    不過不礙事,在與蒼舒對視的那一刻,他的目標已經換了。


    這姑娘的腰間掛著三枚玉佩,其中一枚還是極品,就這麽大大咧咧掛在腰間,說明她不怕被偷,也不在乎這一點錢。


    更何況從她穿衣樸素這一點來看,她心性應當單純。


    綜上所述,這姑娘是個傻白甜。


    宿行白挑了挑眉,剛要開口,就見鮮血從麵前姑娘的麵具下流出,再然後,直直倒在了他的身邊。


    宿行白:“……?”


    完了,這是碰上同行了。


    宿行白立馬也跟著倒在地上,閉眼,側身改變戰略,在她耳邊輕聲說:“姑娘,我也沒錢。”


    蒼舒:“……”


    蒼舒緊閉雙眼,不為所動,像是真的暈過去了一般。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自動給二人留出一塊空地,誰也不敢輕易近他們的身子,但也有看熱鬧的正義使者在一旁指指點點。


    一時間,議論紛紛。


    “我剛剛看見了,這姑娘攻擊這位公子,把這位公子弄倒了,結果這位公子氣不過,就把這姑娘給殺了。”


    “…啊?那他們兩個怎麽現在都躺在這兒?我看這公子雙眼緊閉,看著也像是重傷模樣啊?”


    “這還用說?這公子八成是知道自己殺了人,所以害怕的假裝閉眼偽裝自己也受重傷了!”


    “說得對,那戴麵具的姑娘都流血了,這公子實在太惡毒了。”


    宿行白:“……”


    身旁的群眾已經為他安排了一出“你殺我,你救我,我殺你”的一出大戲,可偏偏宿行白心態良好,繼續同蒼舒躺在地上,比誰裝得時間長。


    但一直保持姿勢著實累人,宿行白用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女孩的手,試圖談判:“姑娘,別裝了,其實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


    蒼舒沒理他,依舊保持姿勢閉著眼。


    宿行白勸道:“姑娘,同行何必為難同行呢。”


    蒼舒終於動了動手指,極小心地說:“你讓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賠錢。”


    “…誒?”


    宿行白被這反過來敲詐的行為整笑了,幹脆坐起身子,不顧眾人目光,用指尖擦掉女孩麵具下流出的鮮血:“居然不是雞血,原來你是真受傷了啊。”


    他笑嘻嘻的聲音傳來,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清脆朗聲,以及一些柔弱,就像一位常年臥病在床的病美人。


    蒼舒險些破防。


    是什麽錯覺讓他覺得她會往臉上抹雞血這種東西?!


    “我今天是不會睜開眼睛的。”


    蒼舒打算躺到底:“你訛我,難保我起來不會繼續被你訛。”


    宿行白輕‘嘖’,聲音帶些輕微懊惱:“姑娘是想要我賠償嗎?”


    蒼舒的手指在少年膝蓋上輕微點了下,意思是他說得對。


    宿行白攤了攤手,無奈說:“賠償當然沒問題,隻不過我沒錢,隻能與你以物換物。”


    他理直氣壯地說出了“我沒錢”三個字,蒼舒眯著眼上下掃視了他一圈,輕聲問:“什麽物?不會是你這個寶物吧?”


    宿行白:“……”


    “姑娘可真有意思。”宿行白被她說樂了,虎牙又咧出來,“不過姑娘誤會我了,在下是個卦師,我以一卦,換姑娘賠償可好?”


    蒼舒:“……”她要那破玩意兒有什麽用。


    周圍人散去,宿白行站起身鬆了鬆肩膀,不避諱地將蒼舒抱起,鮮血蹭上了他的袖口,他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見蒼舒不說話,又故意說:“姑娘蹭髒了我的衣裳,記得要賠錢。”


    蒼舒懶得理他,緩慢地睜開眼,又默默閉上。


    鮮血又流出來一些。


    他幾乎是以一種隨性樂觀閑適的狀態笑看著這一切,甚至多蹭了點血,故意誇張地說:“又髒了點,姑娘可要記得賠我兩件哦。”


    蒼舒:“……”得了,再好看,這個黑心肝也能讓她的心徹底冷下去了。


    美色和金錢她當然選擇金錢。


    “可以放我下來了。”蒼舒猛地睜開眼,也沒掙紮,隻是平靜地說。


    “不要著急。”宿行白笑吟吟,“我們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賠償。”


    他說“賠償”二字時,特意加重了這兩個字的語氣。


    起初蒼舒以為他是要將她帶到酒樓邊吃飯邊聊,但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將她帶到一條小巷內,然後猛地鬆手。


    蒼舒眼疾手快站直身軀,靠在牆麵,將麵具摘下塞入空間,又拿出手帕擦了擦臉,然後從容撕下布條塞到鼻腔中。


    宿行白稍愣,忽然樂不可支地笑出聲:“姑娘,我的一卦可是極貴的。”


    蒼舒麵無表情:“既然貴,你還要訛我?”


    他難道看不出來她蒼舒是個窮到褲兜子還有幾塊靈石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人嗎?


    宿行白理不直氣也壯:“很顯然,這是緣分。”


    “行吧。”


    天色已晚,蒼舒也懶得同他繼續耗:“算卦就算卦。”


    很無所謂的態度。


    宿行白看了她一眼,摸索出羅盤銅幣,懶洋洋地伸個懶腰,才勾勒出人畜無害的笑,將銅幣往空中拋了拋。


    靈力輸入,羅盤轉動,隻聽見清脆的幾聲響,一幅晦澀難懂的圖出現在她的眼前。


    宿行白打了個哈欠,蹲下身看了看,忽而輕“…啊”了一聲,抬頭無誠意地朝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算成我的了。”


    蒼舒:“?”


    不是?卦師算自己?不要命了?瘋了?嫌自己活得太逍遙了?


    蒼舒覺得長得好看的男生,思想都有著常人理解不了的奇怪之處。


    比如說現在麵前這位,正興致勃勃的給自己解卦,發出一聲又一聲地驚呼:“好奇怪誒…這個卦象怎麽解出來說我要成親了。”


    蒼舒安慰:“這隻能說明你算得不準。”


    算得不準還好意思說他卦象貴。


    宿行白歪了歪頭:“可能吧,不過我很少有失手的時候。”


    他沒再想,抹去羅盤上的銅幣,又掏了幾個,往天上一甩,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


    “誒…?”


    他依舊在疑惑不解,摸著下巴的手一頓,像是忽而反應過來,對著蒼舒再一次調侃:“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姑娘的卦象也是適宜今日成親哦。”


    蒼舒:“?”


    “我剛剛想了想。”


    “要不我們結為道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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