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門菱沒反駁,乖乖坐在椅子上安靜如雞,並且微笑回應:“沒關係,睡的死也比看見這瘮人的一幕要好。”


    “你一個修仙的還怕這些?”蒼舒雖然知道公門菱因為這個副本比平時嚴肅許多,但也沒想過她能害怕到這種程度。


    公門菱假惺惺地抹了一把淚:“我這不是沒有丹爐,有丹爐我直接炸死他們!”


    三人:“……”好誌向。


    四人沒有繼續耽誤時間,連早飯都未吃便直接去了城外的山上喂蚊子。


    祈福是不會祈福的。


    誰知道這祈福是個什麽玩意兒。


    蒼舒嘴裏叼著不知從哪兒揪的一根草,半眯眼翹著二郎腿,占了個最好的位置曬太陽。


    “卑鄙。”韓影站在蒼舒的前麵,試圖把太陽光擋住。


    蒼舒挪了挪位置,樂嗬嗬反駁:“話不能這麽說,這位置是我先搶到的。”


    韓影皺著眉又道:“說了我們二人比拚打石子,誰贏誰占這個位置。”


    蒼舒一副無賴樣:“我又沒同意。”


    “你——”


    韓影氣得胸膛起伏,但到底忍住了自己的脾氣,隻惡狠狠甩下一句:“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則我回靈山派,一定去你師尊那兒告你一狀。”


    “去啊。”蒼舒無所謂,“你不去你就是孫子。”


    此話說完,另外二人看韓影的眼神立馬充滿了悲哀。


    林英俊略微有些同情地說:“韓影哥,年紀輕輕何必要當孫子呢。”


    韓影:“!”他媽的。


    四人聯盟短暫決裂,回府內時,夫妻二人正在前廳等著他們,見幾人悠悠來,男主人眼內劃過一絲不爽,但很快就被其它情緒所覆蓋。


    “大師們今天早上為何不來與我們共進早膳?”


    四人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想解釋。


    難不成他們說:你們兩個人太恐怖了,我們早上需要緩緩嗎?


    壓根不可能。


    而就在這一片沉寂中,林英俊開口了:“這個就要問我的玉師妹了。”


    這話的反響很好,幾乎是出口的一瞬間,其它兩人就紛紛附和,完全沒有把蒼舒當人看的意思。


    蒼舒:“……”


    蒼舒腦子裏還一片混亂,根本想不到什麽好的借口和理由,但林英俊是個“好人”,在她沉默的這幾秒內,已經流利地說出了原因:“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玉師妹剛起床,便硬要拉著我們去外麵晨跑,我們幾個寵她,拗不過她,隻能陪她去外麵跑步。”


    “但我當時跟玉師妹強調過,我說我必吃這頓早飯,可玉師妹把我攔住了。”


    說罷,他轉過身,將手重重拍在蒼舒身上:“她當時跟我說,飯、沒有一城人的安危重要。”


    “我當時就被她打動了。”


    蒼舒:“……?”打動你媽,不要給她扣高帽。


    男主人陰笑著回過頭:“是這樣嗎?玉大師?”


    “是。”蒼舒咽下一口不平之氣,努力扯出一副笑,顯擺出極其深明大義的模樣。


    六人之間的氣氛格外怪異,幾乎形成了兩道分水嶺線,蒼舒渾然不知,再次一屁股坐到了女主人的邊上。


    “昨晚睡得好嗎?”蒼舒還沒拿起筷子,便撐著腦袋轉過頭問女主人。


    她沒說話。


    蒼舒又不要臉地問那兒看著她的男主人:“昨晚睡得好嗎?”


    一模一樣的話問出口,男主人的麵色明顯陰了下去。


    他也沒答話。


    這一餐飯吃得極有味道。吃完飯後,蒼舒和林英俊走在最後,步伐悠悠。


    “昨天這二人都在你們房間?”蒼舒今天的問話很不對勁,林英俊不免多問了句。


    蒼舒態度還算好:“大概吧。”


    “你命挺硬。”這算是一句誇人的話,可能還帶點調侃,但聽得出來他完全不擔心蒼舒。


    她會畫符,就已經比其它人多了自保的能力。


    “後天的祈福我不去了。”蒼舒突然說。


    林英俊停下腳步:“為什麽?”


    蒼舒抿了抿唇,同樣停下腳步回看:“你覺得我們過殘念的任務是保證我們四個人都活下來嗎?”


    “繼續說。”


    蒼舒清了清嗓子:“我今天一直在想我們要過殘念的關鍵,我覺得這其中的點並不是我們活下來。”


    她喜歡同聰明人打交道,雖然隻說了幾句,但他顯然已經懂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改變不了必死的結局,因為殘念之外的我們已經死了,這是固定的,所以我們無法改變。”


    “對。”蒼舒點頭,“我們為什麽會占據這幾具身體,說明有些東西,是殘念的主人想要告訴我們的。”


    他們一定會在祈福完後死去,而不是在祈福時死去,五天的祈福時間,也可以變相算作他們的安全時間。


    而她肆無忌憚地挑釁二人,並不是她犯賤,而是想摸清楚這二人對她的容忍度。


    所以。


    這道殘念想告訴他們什麽呢?


    蒼舒陷入一個思想囚籠,她摩挲著手指,又咬了咬嘴唇,最終作罷。


    光靠她想是沒用的,得先找到些線索。


    兩人在屋子門口分道揚鑣,轉頭回了各自的房間。公門菱比蒼舒先到屋內,見她皺著眉,立馬背手上前,俯身抬頭,從下往上看她。


    “蒼舒師妹,你在想什麽?”公門菱心比較大,但也知道蒼舒皺眉是事情不好解決的意思。


    蒼舒沒有遮掩,從書案上抽出一張白紙,盯著自己的手,認真答道:“我在想,我的鼻血該來時不來,不來時硬要來。”


    公門菱:“……”


    公門菱看不下去了,躍躍欲試道:“你要取指尖血的話,我可以幫你。”


    蒼舒一臉真摯抬頭:“真的嗎?師姐你真的可以嗎?”


    公門菱感覺自己被侮辱了,立馬挺著胸脯保證:“我是丹修!我是煉丹師!我是醫者!你這樣做是不信任我!”


    “隻要這個數。”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蒼舒麵前晃了晃,“保準你一點疼痛的沒有。”


    “一塊靈石?”蒼舒想著一塊靈石賒賬先賒著也行。


    公門菱服了這個摳逼:“…十塊。”


    “那算了,我覺得我自己咬咬牙也行。”蒼舒很怕疼,但如果失去了靈石,隻是為了紮她一刀的話,那她就覺得有些不劃算了。


    好端端的手疼,可能到最後因為花了靈石,她還心疼,全身上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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