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蒼舒名字的由來他們二人誰也不知。卞道一在撿到蒼舒、認識蒼舒時,她便用這句話介紹自己——


    “天下蒼生的蒼,活得舒服的舒。”


    當時她整個人極為木訥老成,眼裏沒有絲毫的光亮,黑黢黢的眸子,像一個纏線的木偶,可怖又帶著迷茫。


    那是初見時,蒼舒的模樣。


    後來,她對卞道一說:“這個名字從我認識這個世界時就有,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叫這個名字,但可能是我那拋女的便宜爹媽取的,或許、是想讓我活得舒服些。”


    無爹無媽,一個人自由自在,從某種程度上說,她沒有任何負擔,隻需要管自己的死活,也稱得上是“活得舒服”。


    但將所有拆解,隻留下那八個字,隻看那八個字——


    卞道一及時停止了思緒。他忽略自己內心那一些刺痛,隻嚴厲道:“良青,為師奉勸你,不要做自己不該做的事。”


    “什麽是不該做的事?”謝良青痛苦地捂住頭,“師尊,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控製不了自己的情感,在這多待一會兒,我都會很思念她。”


    卞道一搖頭歎息,聲音裏充斥著失望:“你真是糊塗。”


    “我是糊塗。”謝良青認下。


    卞道一被這話堵住,他深呼吸幾口氣,抬手指著他,聲音顫抖:“你真是冥頑不靈。”他甩袖背過身,仰頭盯著洞穴上凸出的石刺,緩緩閉上了眼:“你在此好好思考後果,先不說你會害了她,你若真喜歡上她,她的道該怎麽辦?你的道又該怎麽辦?”


    氣氛頓時沉默,沉默的有些壓抑。石尖上的水滴落在地上的石坑內,每一滴都在山洞內形成回響。


    卞道一往前走了幾步。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師尊將蒼舒當成什麽呢?”


    卞道一:“徒弟。”


    謝良青笑了:“是徒弟,所以隻有教導的關係。”他笑得大聲,眼淚都好似笑了出來,“所以師尊,你根本不懂蒼舒。”


    ——她會因為別人給的恩惠,去報答一個人,甚至不顧自己的生死去報答;她會因為有朋友這層身份,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時,優先讓朋友走;她會因為苦難出頭,隻因為別人值得。


    她是自私,她不會去管除她身邊以外其餘人的性命,但她同時也無私。


    她對別人所有的好,都像是在彌補自己小時候風餐露宿、沒有溫暖的遺憾。


    所以,她會將自己覺得溫暖的事,給予身邊每一個對她好的人。


    所以,她隻站在別人身前,會去溫柔地開導別人,默默做著一切又不讓別人知曉。


    她說:“師兄,你得為自己而活。”在天下蒼生前,自己得排在第一位。


    可她心裏何嚐沒想過,如果小時候有人能站在她身前、有人能在她無措迷茫時拉住她的手、有人能開導她,為她排憂解難,那該有多好。


    謝良青停止了笑聲,他垂眸看著洞口口的岩石,目光也逐漸趨於平靜:“師尊,我還是那句話,所有的所有,都得看師妹自己的意願。”


    “她若不願,那誰也不該逼她去赴死。”


    卞道一:“……”


    卞道一沒出聲,怔愣了好一會兒,最終往前走了幾步,消失在陰影中。


    -


    從靜思崖回來,蒼舒又將自己關進屋裏,開始沒日沒夜的修煉。她先是將那本關於符咒的書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又靜心打坐了幾日,才從木屋走出去。


    臉上的痕跡消除了。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秘境破了金丹後,她的修為便漲得極慢,到現在,都沒摸到關於金丹後期的坎,反而是卡在一個點,一直保持著平衡。


    半年了,半年了隻跨了一個小境界,完全不夠。


    蒼舒越想越覺得煩心,走到一半,剛打算去看看裴含玉,就見卞道一站在不遠處看她。


    “……”


    與卞道一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正思索該不該上前打招呼時,那人影突然一動,隨即朝她走來。


    蒼舒連忙拱手低頭,動作熟練的讓人有些心疼:“師尊。”


    卞道一沒回應她這句話,反而是走至她麵前,低頭看她了好幾秒。


    從發璿至耳垂,她沒打耳洞,玉似的,圓潤的。


    蒼舒抬起頭,不確定地問:“師尊你看我幹嘛?”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奇問,“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是。”卞道一試著碰了碰,他雙手捧住蒼舒的臉頰,蹙眉認真問她,“蒼舒,為師對你有不好的地方嗎?”


    蒼舒:“?”


    不是,莫名其妙問這個問題幹什麽?他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嗎?問她她怎麽好回答啊!


    蒼舒堅定地搖搖頭:“師尊對我很好。”


    卞道一強詞奪理:“如果我硬要你說出一點呢?”


    蒼舒很無奈笑著:“師尊,沒有我該怎麽說?”


    “你不會覺得為師凶嗎?”


    “可是師尊說得在理啊。”蒼舒積極地表現自己,“師尊是我的再生父母,要是沒有師尊您,我還不知道在哪裏流浪呢!”


    在未來,卞道一會為她換血,那一定是在她受傷之時。蒼舒無法對自己他狠心,畢竟是他教養了她。


    她還不清。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變強,不讓自己受傷,然後在這段劇情到來時,先一步進入幻世鏡,改變這些亂七八糟的結局。


    “那你不會覺得為師對你嚴厲嗎?”


    “凶和嚴厲不是差不多嗎。”蒼舒的臉被卞道一扶住,但根本沒有什麽肉,“師尊也是為了我好,才對我嚴厲,就是——”


    “就是什麽?”


    她稍稍‘提點’一句:“就是師尊老要我跪下,拿戒尺打我,膝蓋怪疼的。”


    蒼舒的眼睛左右瞟了瞟,抬起腳假意揉了揉,裝作一副很疼的模樣:“上次跪的,還沒好,而且還丟臉。”


    “……”


    卞道一是看出了蒼舒的心思,冷笑一聲放開她的臉,語氣有些嚴肅:“這點苦都吃不了。”


    蒼舒:“?”


    這特麽不是您讓說的?


    “主要是丟臉。”蒼舒開始辯解。


    卞道一不吃這套,又道:“那下次在屋裏跪。”


    蒼舒:“?”


    見蒼舒的模樣,卞道一就知道她這小丫頭在心裏罵他,說不定還暗暗戳他小人。謝良青還說他不了解,他明明比那小子了解蒼舒多的多了!


    其它也不愛說,得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答案後,卞道一轉過身,背手側頭道:“知道丟臉那就在明日的群英典上加油。”


    蒼舒立馬拱手道:“我一定加油,師尊且看我明日表現就行。”


    明日她定將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卞道一又說:“你們要去的下個宗門是哪個?是刀宗還是太虛宗?”


    “刀宗吧。”


    蒼舒回答得漫不經心:“去刀宗的時候,應該會開個仙門大會,屆時所有宗門的長老都會過去。”


    “師尊會來嗎?”


    卞道一反問:“你想讓我來嗎?”


    蒼舒摸摸鼻子:“師尊不是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你要問我,我肯定是想要師尊來的。”


    “那我就來。”


    嗬嗬。


    省得某個徒弟說他不了解蒼舒,他不愛護蒼舒,他不懂蒼舒。


    明明他這個做師父的同蒼舒相處時間要長,什麽時候輪到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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