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是柔和的照在她麵容上,她就像塊暖玉般散發著瑩瑩光亮。謝良青被她突然的湊近給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忙往後倒了倒,問:“師妹,你靠這麽近幹什麽。”


    蒼舒:“……”


    蒼舒沒跟他在這個問題上多繞,隻道:“師兄能回答我嗎?你接下來是怎麽回答的?”


    “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嗎?”謝良青敏銳發現不對勁,“師妹,你很在意我和鄔焱的對話嗎?”


    蒼舒抓了抓頭發,想好了理由,隨意胡謅道:“因為我也不知道他突然找你幹嘛,師兄也知道,我跟他除了在妖都見麵,之前是沒有過任何碰麵的。”


    “我的性格多疑,即便我跟他關係好,我也想知道他這麽來問你的目的。”蒼舒歎口氣,撐著下巴、托著臉頰看著他,“所以我想問清楚你們二人聊天內容,想明白他這麽問是幹嘛。”


    幾句話便解釋了原因,但歸到性格上,總歸還是會有些不穩妥。


    謝良青的手指有節奏地扣著石桌,發出‘彭、彭、彭’的聲音。半晌,他回答道:“他問得其實也不是很詳細,隻是問我的身體能不能護住你,我自然是答了能。”


    謝良青的目光原本是垂落在蒼舒的腰間,他像是猛然想起什麽,抬頭問道:“他知道你中了火印毒嗎?”


    如果說鄔焱因為不知道蒼舒中了火印毒,又或是以為是他中了火印毒,那所有的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因為謠傳,又怕親自詢問蒼舒後,會被蒼舒知道他背地裏在監視她,所以隻能跑到他這裏來打聽火印毒的消息。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畢竟他不覺得蒼舒知道他是在監視她,所以根本不敢當著蒼舒的麵詢問。


    而鄔焱來他這兒打聽時,語氣聽著也不怎麽樣,更是彎彎繞繞了一大堆,順帶著用眼神掃視他。


    這難道不是觀察他身體的眼神嗎?!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想從他說話的狀態中分析出來結果!


    謝良青還在思考,麵前的蒼舒便根據他先前的話回答道:“他應該是不知道的,我沒有告訴過他。”她將鄔焱和她的關係掃了個幹淨。


    “……”


    謝良青微挑眉,唇抿成了條直線,小心翼翼地試探:“他就沒問過你嗎?蒼舒,你為什麽不主動告訴他?”


    蒼舒聳肩:“因為我覺得告訴他也不能改變什麽,而且我跟他的關係,其實早就因為時間淡了很多。”她笑著道,“師兄,我跟鄔焱沒有什麽多餘的關係,所以不告訴他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又補充說:“如果下次鄔焱再來找你,你少跟他接觸,我討厭打探我私生活的人。”


    謝良青:“……”


    謝良青對於蒼舒的態度感到了奇怪,但也覺得她的話解釋得較為合理。如果在乎的話,對方問什麽,她應該都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他,而不是讓他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蒼舒不在乎他。


    謝良青的心裏有著極容易被察覺到的開心。他低頭勾了勾唇,隨即點頭道:“我知道了。”


    跟身邊人有關係,才能調動他的興趣。若是沒關係,他也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而且他看蒼舒的意思,應當是想跟鄔焱有個了斷。


    謝良青越想越控製不住笑容,到最後忍不住閉上眼,努力抿唇。蒼舒不解他這副神態,瞧見他說完“知道了”後,突然整個人的心情便好起來,順勢多問了句:“師兄,你怎麽了?”


    謝良青壓住唇邊的笑意,搖著頭道:“沒事。”他從石桌旁站起來,語氣極為溫和地問道:“你頭還疼不疼。”


    “不疼。”


    謝良青盯著她額頭看了會兒,又問:“上藥了嗎?”


    “剛上藥纏上。”蒼舒害怕謝良青提出要給她換藥,忙婉聲拒絕,“師兄,天色不早了,你還不回自己院子嗎?”她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我頭有些暈眩,剛剛上完藥耍了幾把劍,本來師兄不來,我就打算收手睡覺了。”


    謝良青本要抬起的手在揚起三十度後停住,聽見她話裏驅趕,心中那喜悅稍稍消散了幾分。他收回手說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說著,便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過頭道:“你剛剛耍劍,額頭一定出了汗,如果方便,記得再給自己換個藥。


    蒼舒生怕他借此提出要幫她,連忙點頭道:“我挺方便,等會會給自己換。”


    謝良青又提醒:“若是不及時換藥,你額頭上的傷會成為疤痕。晚上的時候也記得不要趴著睡。”


    蒼舒:“……”不是,這是說她睡相差呢?!


    蒼舒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及時換的。”


    “還有,給傷口上藥前,要記得把自己的手洗幹淨,否則傷口會感染,到時候一樣會長疤痕。”


    蒼舒跟小雞仔一樣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還有,傷口不要包紮的——”


    謝良青還想囑咐什麽,卻被蒼舒給打斷:“我知道師兄想要說什麽,師兄是想告訴我,傷口不要包紮的太緊對吧?”


    “……”


    謝良青鬆口道:“對。”


    蒼舒問:“那師兄還有事要囑咐嗎?”


    謝良青站在原地思考了下,隨即很認真地搖頭往外麵走去。


    但走著走著,他就像是又想起什麽,停下步伐轉頭,張口要繼續說。


    蒼舒早已熟悉他這動作,見他停下立馬站直問:“師兄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嗎?我一定會謹記在心!”


    謝良青有些無奈地歎口氣,隨即張嘴說道:“沒什麽想說的了,就是想跟你說句——”


    他頓住,聲音溫柔下來:“晚安。”


    蒼舒愣在原地,謝良青也沒有要等她回應的意思,說完便大步往外走。


    但就在手剛觸碰到門的那刻,身後突然傳來女孩帶著笑意的喊叫:“師兄晚安!”


    謝良青勾勾唇。


    身後又傳來一句:“師兄做個好夢!”


    “……”


    謝良青這下是真認栽了。


    而且是栽在裏麵,怎麽也爬不起來的那種。這僅僅隻有兩句話,卻讓他的心髒瘋狂跳動。


    大門關上,與被風吹動的樹一起發出歡快地合奏聲。蒼舒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傷,又不免想起鄔焱知曉這件事的模樣,剛要往屋裏走,便聽見院子的大門再次被敲響。


    腦子裏原本的思緒被掃蕩。


    蒼舒扶在門板上的手頓住,回過頭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沉默了兩秒,隨即說道:“進——”


    她倒是沒想過,謝良青這人還是那種出了門,發現自己話未說完,跑回來要繼續說的人。


    但當門打開那瞬,蒼舒才發現不是謝良青,而是裴含玉。


    蒼舒也沒有進屋的想法了。


    反而是走回院子,疑惑問:“你來幹什麽?”


    裴含玉道:“來跟你要句晚安。”


    蒼舒:“……”


    [含玉,你說為什麽這種場景老是讓你遇見呢?別人都沒遇見過,就你剛好湊巧碰見這個,碰見那個,而且都是她平時不會對你說的。]老頭默默感慨,言語間像是有些心疼他。


    裴含玉懶得跟老頭說話。他假裝自己沒聽見,走到蒼舒身邊,問她額頭上的傷口:“還疼嗎?”


    他的額頭上也綁著那根蒼舒給他係的裹簾,後麵是個大蝴蝶結,就走過來那下,瞧著倒是蠻有喜感。


    蒼舒老老實實搖頭:“不疼。”


    她說得是實話,自打玄機老人逝去之後,她對於‘疼’的感知,便越來越接近虛無。


    沒感覺,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裴含玉沒多想,隻用手碰了碰,隨即道:“你師兄說得沒錯,傷口要勤換藥,你若是不想換或是懶得換,可以跟我說聲。”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蒼舒撓撓頭。


    裴含玉咧嘴笑了下:“我也沒嫌你麻煩,你怎麽自己這麽覺得了?”他這麽說著,又突然“誒”了聲,故作不在意地問:“問你個事,你師兄大半夜找你幹嘛?”


    “……”


    蒼舒還以為裴含玉全部聽見了,聽見他這麽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邊寫邊說道:“他隻是見我沒去玄機老人那兒,覺得有些疑惑,所以來問問我知不知道這件事,又順帶打聽我去了哪裏。”


    ——‘其實沒什麽,就是我之前同鄔焱所說,火印毒是我師兄中的那件事被揭穿了。他們兩個私下約出去見麵,說了這件事。’


    “我知道了。”裴含玉挑眉,反手握住蒼舒的手,將蒼舒往屋裏帶去:“你頭上的傷口,還是我來幫你包紮吧。”


    ——‘這件事被他們兩個知道會有什麽影響嗎?看你的樣子,你是把你師兄也哄好了?’


    蒼舒點頭笑了笑,又在他手心上寫下了字:‘我怕他們兩個串供。鄔焱手上知道我太多秘密,我怕我不離間下這二人,這二人會背著我,把他們所知道的線索都串了。’


    ‘到時候這兩個人都來質問我嗎?我實在怕他們作出些事情,而且我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些事情,這些事情跟他們沒關係。’


    裴含玉內心稍稍有些不爽。


    蒼舒會因為在乎他們,所以不想讓他們接觸、知道真相。而在他這裏,其實剛開始利用會更多一些。


    如果是現在,他也跟他們二人一樣不知道這些事,她會不會——


    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裴含玉給唾棄,雖說他想要她的在乎,但比起被隱瞞、保護。他更想要同她並肩作戰的感覺。


    他知道她不會跟別人說的事情。


    是他的幸運。


    裴含玉將蒼舒摁在椅子上,將原本包紮的裹簾拆卸下來。隨即打了盆水,將毛巾沾水,細細地擦拭著她傷口旁的血漬。


    她是極為惹人憐愛的。


    裴含玉忍住自己的躁動,將藥粉均勻撒在她的傷口上,又拿起裹簾給她規規矩矩地綁了個結。他綁完又問:“會不會太緊?”


    “還好。”蒼舒搖晃腦袋,“我覺得還可以,手藝很不錯。”


    “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蒼舒笑笑:“還行,緩過來了。”


    裴含玉鬆了口氣,自然地坐在她身邊,又牽起她的手寫道——


    ‘我打算將我身體裏的這個老頭給剝除,或許需要你的幫忙。’


    蒼舒眨了眨眼,倒沒想到是這個走向,反手寫了兩個字問:‘為何。’


    ‘就如你所說,他的身份不簡單。’


    ‘那你就更不應該把他剝除了。’蒼舒怕裴含玉多想,‘我主要是覺得,危險的事物,還是要放在身邊,心裏才會踏實。’


    ‘你現在跟他知根知底,說不定偶爾還能從這老頭口中套出些話來,但你若是剝除,我們可能就——’


    裴含玉未想多,繼續寫:‘那聽你的。’


    蒼舒倒沒想過裴含玉這麽聽勸,畢竟之前,他可是有名的強種。剛想出聲調侃,院子的大門便又被敲響——


    極為禮貌的三聲。


    裴含玉和蒼舒同時往大門的方向望。隨即蒼舒就聽見他問:“你晚上還約了別人?”


    “……”


    這話怎麽聽著怪怪的。


    蒼舒以為是謝良青又回來了,忙鬆開裴含玉的手,對他說道:“你去簾子後藏好,或者待屋裏別出來。”


    裴含玉笑著評價:“你這緊迫感,好像我們兩個在偷情。”


    蒼舒:“…你別亂說。”


    “我的錯。”裴含玉雙手舉在耳邊,作出投降的姿態:“我們兩個坦坦蕩蕩,隻是同門關係。”他說完又故作疑惑地問,“那奇怪了,我們既然坦坦蕩蕩,你讓我躲起來又是幹嘛?”


    蒼舒腳已經踏出屋了,聞言轉過頭惡狠狠地解釋:“你有病是不是,大半夜共處一屋,我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外麵萬一是我師兄呢?!”


    話剛說完,敲門聲便又響起。


    蒼舒感覺自己的冷汗又出來了,往後瞪了眼裴含玉,又塞給他張符籙,讓他關鍵時刻撕了符籙,才忙小跑到門口,喊道:“來了來了——”


    屋內的燈暗了許多。


    蒼舒將門打開,剛揚起笑容想喊“師兄”,便見聞燼作出叩門的動作,且還未落下。


    他收回手說道:“我來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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