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路哪怕是官道也不好走,不過在楊羽耀的陣法優化下,他的馬車倒是行駛得非常平穩。幾乎隻能聽到車輪碾壓積雪時嘎吱嘎吱的聲響。坐在馬車內,倒是沒有一點兒搖晃的感覺。


    賀乾清聽完楊羽耀講述在極寒冰原的所見所聞,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落在那看起來像是靈石燈裏麵卻裝了個透明的奇怪物體的掛件許久,在賀乾清的印象中,他離開之前馬車裏並沒有這樣一個東西。


    “嗯,那個裏麵種的是我在極寒冰原裏發現的一種不確定是不是靈植的生物。”楊羽耀注意到了賀乾清的目光,便解釋道。“於是就把它帶出來看能不能養得活。”


    “它有什麽特別的嗎?”賀乾清看著那東西,覺得像是一塊形狀奇怪的冰,若不是因為頂部有短短的類似於肉疙瘩般的東西在動,看起來真和冰塊沒兩樣。


    “它的藤蔓會動,砍斷後非常有彈性,可以紮東西,比如綁頭發。”楊羽耀將他收集起來的那些藤蔓取出來展示給賀乾清看。“拉長了一鬆手就能彈回來。可以用來做很多東西。當然最有意思的是,我當時把它放進空間戒指裏帶出來,而當我把它取出來時,它還活著。”


    “可以被空間戒指儲存的活物?有意思,之前確實沒有過像這樣的生靈的記載。”賀乾清對那奇怪的靈植也產生了興趣,畢竟他沒有去過極寒冰原,這個秘境對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出現冰人和其共生的靈獸冰魔倒是可以理解,畢竟秘境之中有太多的未知。但秘境內出現大規模的妖獸潮……若是那個燕雙城觀察得沒錯,那恐怕所有的秘境都在悄悄發生變化,變得更加危險了。等那些活著離開的修士都把消息傳回了宗門,此事定然會引爆整個修仙界。至於秘境中那兩個心懷不軌的修士……養嬰元此法我確實也有聽聞過,采用此法的修士感受也與描述相似。不過比起那兩個修士的宗門,他們提及的那個老祖更加可疑。”


    “師尊也這麽覺得嗎?一個宗門老祖直接給一批修士下達任務,讓他們去謀殺天驕。這事實在是離奇。”楊羽耀感歎道。雖然他幾乎沒有了在青鋒宗的記憶,但不妨礙楊羽耀知道老祖這個稱呼在宗門內的特殊性。但凡一名修士在某個宗門能被稱之為老祖了,那他或她基本上就不會也不需要再管理宗門事務,隻要在宗門遭遇危急時出手便可。


    而這也就意味著,宗門弟子基本上是接觸不到宗門老祖的,能接觸到老祖的一般隻有宗主和長老這個級別的人物。甚至有些宗門連一般的長老都不行,必須要那種地位僅次於宗主的資深長老才有資格接觸。


    “是的,甚至有可能這個‘老祖’壓根不是那個宗門真正的老祖了。對了,小耀,你有把這事同紫蟬道人提及嗎?”賀乾清問道。


    “沒有,我隻問了那兩人背上的影子是什麽情況。更具體的不好說明。”楊羽耀輕輕搖了搖頭。“師尊,你知道使用了養嬰元這種邪術的修士後麵會如何嗎?”


    “並不清楚。但定然不會太好。畢竟是把鬼養在自己身上。此等做法無異於逆天而為。”賀乾清答道。“此事我來想辦法通知各個宗門。”


    楊羽耀點點頭,賀乾清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楊羽耀不要和其他人透露他知道這件事。不同於甚少社交的楊羽耀,賀乾清人脈廣泛之事幾乎所有與賀乾清認識的人都知道。因此他能獲得各種偏門的消息不足為奇。楊羽耀就不同了,無論是他本身的身份還是顧淵這個假身份,都隻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而已。由他透露這個消息無非是兩種結果,一種是被當成玩笑話不屑於顧,另一種則是意識到他有監控他人的手段從而對他產生警惕和猜疑。


    “那麽魔族又是什麽回事?”秘境這部分了解完後,賀乾清開始詢問楊羽耀提到的其他的關鍵詞。


    “就是和盤虎山相關的那個魔族,為了追殺塗山尋到秘境外,我剛出來就遇到了她和塗山在纏鬥便解決了她。”楊羽耀輕描淡寫地說道,賀乾清卻是一驚,雖然表麵看不太出來。但楊羽耀這半在賀乾清看來無異於剛出虎穴又入龍潭。“我對她進行了搜魂,可惜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唯一可能可用的線索是知道了她的上級魔族的長相。本來想留著她等師尊你回來。但畢竟不好攜帶,就把她給殺了。師尊你看她的屍體還有用麽?”


    “嗯?小耀你把那個魔族的屍體放在哪裏?”賀乾清問道。


    “空間戒指,我這次去秘境又撿到了十幾個空間戒指,把裏麵的物品騰了騰,就有好幾個空戒指了。”楊羽耀答道,“要我把她拿出來嗎?”


    “現在不必,等到臨紡鎮再說。”賀乾清說道。“怎麽,心情不好?”賀乾清注意到楊羽耀垂著眼睛注視著自己的腳,便問道。


    “不,隻是覺得我很麻煩……”楊羽耀搖搖頭,輕聲說道。


    “小耀你是因為需要為師幫你處理後麵的事才會有此想法嗎?”賀乾清笑著撫摸少年的臉頰,讓他那張漂亮的臉轉向自己,“但無論作為道侶還是師尊,這都是為師應當做的。何況這些事情若我不想理,完全可以不管。隻是我們很難完全置身事外,畢竟小耀你這些所謂的麻煩,並非個人的小事,而是涉及到全體修士的大事。而且,我還擔心小耀你不麻煩我呢。”


    “師尊不會覺得厭煩嗎?”楊羽耀有些詫異地睜大了眼睛,接著便被賀乾清摟入懷中。


    “當然不會,所以再多依賴為師一些。”賀乾清抱著他,請求道。


    “嗯。”楊羽耀猶豫了些許,才輕聲應道。


    “說起來,既然那個魔族已死,為何還讓塗山留在這裏?”賀乾清問道,他記得楊羽耀一開始並不想將這隻狐妖留下的,將她留下的原因,也隻是為了調查將魔器賣給山賊的魔族。“我以為,小耀你會在解決那個魔族後就讓她離開。”


    “……我原本是那麽考慮的,但後來覺得有個幫忙打理雜事的也挺不錯。”楊羽耀答道,“而且是一隻狐狸,不是人。”


    “嗯,隻要那狐狸不做越界的事,就留著她吧。”想到塗山還算是有眼色的賀乾清便也沒有要求楊羽耀強行讓塗山離開。“接下來說說邪修的事吧。”


    “至於邪修,就得從我到達桐嶺鎮說起了……”楊羽耀說道,當他說道餘老爺妄圖要手下將他和李奉知一起抓回去時,賀乾清身上溢出的殺氣把馬車廂外的塗山和紅色彗星給嚇得不輕,若不是楊羽耀及時拉住他並告訴他餘老爺已經死了,賀乾清此時可能已經殺到桐嶺鎮了。


    “嘖,便宜他了。”雖然賀乾清很滿意楊羽耀沒有對那個餘老爺手下留情,但還是覺得他死得太輕鬆了。


    “我也覺得把他殺得太快了。”楊羽耀讚成地點了點頭,“那個混蛋禍害死了那麽多人,死不足惜。”


    “他,禍害了很多人?具體什麽情況。”因為被餘老爺的膽大妄為給氣到,賀乾清這才想起楊羽耀才隻是說了個開頭,連邪修都還沒有提到。


    “這事我正要講。”見賀乾清冷靜下來後,楊羽耀接著繼續講了下去。他講了餘老爺對鎮上的那些少年少女的所作所為,鎮上的人被邪修困住六年不得離開,他關於邪修所做目的的推測。賀乾清全程皺著眉,直到確認楊羽耀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受到傷害才鬆開。


    “小耀你能畫出那名邪修的樣子麽?”賀乾清想了想問道。


    “可以,不過他看起來脫相很嚴重。”楊羽耀點了點頭,拿出了紙和碳棒,迅速地繪製起來。寥寥數筆,一張陰鬱的臉便已躍然紙上。自然,楊羽耀不可能滿足於此,添加了億點點細節後,一張鮮活立體的臉徹底展露。“基本就是這樣,師尊對這張臉有印象嗎?”


    “似乎有一些,容為師得回想一下。”賀乾清凝視這畫中人那雙陰鷙的眼眸,思索著。


    楊羽耀並不急著知道這個邪修到底是何許人也,何況賀乾清剛回來又還帶著傷,不同於秘境和魔族這兩個可能涉及到整個修仙界的事件,桐嶺鎮事件的後續就交給魏武國本土的修士來操辦便可。


    因此楊羽耀沒有催促,至於他提到的讓賀乾清訓練他讓他變得更強的事,楊羽耀不知道賀乾清是否有放在心上,也沒有追問。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楊羽耀才確認賀乾清確實是有考慮該給楊羽耀增加一些針對性的訓練了。隻是沒想到這訓練居然是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跑步。


    “在限製靈力的情況下跑步是嗎?”楊羽耀對這個安排倒是沒什麽意見,雖然現在他們走的這段積雪較厚,跑起來並不是那麽容易。但多費些氣力還是能做到的。“不過師尊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跑嗎?”


    “當然。”賀乾清笑著回應道。“塗山,你繼續駕車前行便可,不用等。”


    “妾身領命。”塗山答道,驅趕紅色彗星向前,但她的餘光仍時不時向後瞥去,看到楊羽耀在賀乾清的陪伴下開始慢跑起來忍不住感慨這對師徒真是特立獨行。別人是劍法對練,這兩位卻是選擇慢跑,甚至都還不是負重跑。這哪裏像是修行的樣子,連凡人中的武者和士兵的訓練都比這難度要高。


    在雪地中跑步最難的地方是雪層的厚度和密度不均,因此會出現一腳深一腳淺的情況,導致連貫的動作被打破,從而使跑步變得更加費力。不過楊羽耀很快便應用起了記憶裏的一種類似於輕功的步法踏雲巔,即使不運用靈力,也可以不再陷入雪中。賀乾清看到楊羽耀立刻想到了對應之策輕輕一笑,加快腳步讓楊羽耀加速追上他。


    正月的魏武國依舊寒風刺骨,平時行走時感覺不那麽明顯,但跑起來時感覺就不一樣了就算是有修為護體,當寒風通過鼻腔進入呼吸道的時候,楊羽耀都能感覺到隱隱約約的刺痛,畢竟這幾日的氣溫估計都在零下二十度左右,若是凡人,怕是在這山野間行走每走一步連呼吸都感到難受。


    “主,主人?!主人他這是怎麽了?”塗山萬萬沒有想到楊羽耀返回時是被賀乾清抱著從空而降,似乎失去了知覺。他們不是去跑步嗎?難道遇到了什麽危險?可什麽危險能在主人師尊守在旁邊的情況下還能擊昏主人?塗山驚慌地心想,一時間思緒萬千。


    “累暈過去了而已。”賀乾清平靜地說道,顯然這是事實,否則他也不可能如此冷靜。隻是……塗山看著賀乾清的眼神微妙起來。她很難相信,一個修士隻是跑步把自己給跑暈過去了。於是乎她不免產生了某些不便言說的想象,但塗山很快掐斷了它。不管他們是不是做了除跑步以外的其他事情,她敢當著賀乾清的麵瞎想就是不要命了。認清自己身份的塗山自然不敢再想了下去。


    “小耀,醒了?感覺如何?”賀乾清剛把楊羽耀抱回馬車箱,楊羽耀就醒了過來,他望著車廂的頂部,感到丟臉得想要逃避現實。


    “還……還好。”楊羽耀答道,心裏卻一點兒也不好。他先前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完全不動用靈力的情況下,體能恐怕比凡人還差。而且還丟臉地暈過去了。簡直就像大學時考體能低血糖的那些女生。


    “明天還繼續嗎?”賀乾清問道。


    “繼續。”楊羽耀握了握拳,堅定地說道。


    “可是我是去找仙師大人……”決定離開桐嶺鎮的李奉知看著大家給他湊的路費,不好意思拿。畢竟他不是向鎮子裏的大家期盼的那樣去找一家宗門拜入其中,而是想要追上離開鎮子的仙師大人,哪怕是死皮賴臉也要賴在他身邊。


    “那也很好啊,畢竟仙師大人確實厲害。”周叔鐵了心要把大家湊出來的錢塞給李奉知,他們甚至偷偷在包裹裏塞了好多顆靈石,“以前老先生幫大家夥那麽多,我們都還來不及回報。現在能多幫你一些也算是報答他老人家了。”


    “是啊,阿知。拿著吧。”


    “阿知,拿吧。路上照顧好自己!”


    鎮上的居民紛紛勸導道,李奉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收下了大家的心意。給送他出鎮的眾人深深鞠了個躬後,李奉知背著行囊,徹底踏上了修行之路。


    “希望阿知能早日和仙師大人相遇。”小蕊的母親劉姨將手搭在女兒的肩膀上,為李奉知祈禱道。


    “老周,快回來!上頭派來確認是邪修作惡的仙師大人們到了!”就在送行的眾人還在目送李奉知遠離時,一個和周叔歲數相仿的男子喘著粗氣跑了過來說道。


    “好,我這就回去!”周叔答道,如今鎮子看似群龍無首,實際上周叔就是現在這個鎮子的領導者。


    等周叔等人返回時,到來的幾名修士已經接受其他鎮上居民的招待坐下,嫌棄著為他們準備的茶水。到來的修士兩男兩女。男的一個留著長長的胡須,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模樣。另一個男子衣著較為簡單,一副弟子打扮,看起來二三十歲的模樣。而那兩名女修,一位看起來三十來歲,看起來特別有韻味,另一個則年輕不少,大概十幾到二十歲的模樣。兩名女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楚楚動人。不過這個鎮子的人普遍長得不錯,又在不久前見過楊羽耀那般絕色。相較之下,這兩個同為修士的女子,饒是精心打扮也不太夠看了。


    鎮上的居民對於這幾個修士的容貌毫無波瀾,但對於他們傲慢且不屑的眼神印象深刻,雖然紛紛順從地低著頭,心裏卻升起了強烈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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