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經過商討,遊霜降拜竺墨蘭為師。拜師禮等他們進入城中找地方安頓下來後再補上。於是下山的路上李奉知一直用滿懷期待的眼神注視著楊羽耀,看得楊羽耀的後頸發毛。他不得不頂著這種想要快步溜走的不適感,向遊霜降告知了他用易容符臨時改變了她的容貌的事情。


    在思索了片刻後,遊霜降請求楊羽耀維持她現在的模樣到回到城裏,因為她擔心那位女子會派人來這裏確認她是否是真的死了。她害怕在這裏被那些人發現。楊羽耀發現,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那名女子的名字。直到被楊羽耀問及,她才咬著嘴唇,憤恨又委屈地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她叫湯明釵。小女子不知道她是不是戶部尚書湯江的家眷,之前小女子從未見過她……”遊霜降同楊羽耀講了她的推測,住進安王府後,她幾乎完全與外界隔離了,而府裏的下人起先對她也是畢恭畢敬,但隨著時間推移,對她越發的敷衍。在世子歸來,說要讓她為妾後,那些下人紛紛轉而去討好新來的湯明釵,依舊對她好的隻剩下她的陪嫁丫鬟柔紅。可柔紅死得蹊蹺,遊霜降現在想來,懷疑也與湯明釵有關。


    顧及現在的遊霜降還是個普通人,他們放慢了腳步,但依然選擇走擲骰子搖出來的直線,而不是正經的下山的路,這便使得這條路並不好走,但或許是因為覺得這麽走不會碰到那些試圖殺死她的人更安全一些,遊霜降走得毫無怨言。走著走著,他們就聽到了撕拉一聲,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竟然是李奉知的褲子被樹枝劃破了。


    李奉知這條深褐色的褲子一開始也隻是被勾到一點點,隻破了個小洞。但或許是因為布料已經很朽了的緣故,李奉知本想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褲子救下來,誰知為了方便操作稍稍掰了下樹枝,這條褲子就像被勾破的絲襪一般直接裂到了快大腿根的位置。


    “咿呀!”遊霜降慌忙捂住眼睛紅起了臉。李奉知則一臉心痛壞了的表情,褲子破成這樣可不好補。


    於是楊羽耀帶著李奉知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讓他可以換褲子,將竺墨蘭和遊霜降留在了原地。然而當楊羽耀看著李奉知解開他的行囊,翻出其他褲子時,楊羽耀發現包括現在穿著的這條壞了的,李奉知總共也就才三條褲子,並且另外兩條都明顯太短了,李奉知現在穿上最多隻到小腿肚。


    “你沒錢多買些更換的衣物麽?”楊羽耀問道。李奉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是的,我一路上很努力地去賺錢都不怎麽夠用,我沒想到要滿足要滿足練氣期修士一天的進食量需要花那麽多錢。”


    李奉知離開桐嶺鎮的時候,是帶了他爺爺留下的錢和鎮上居民湊集的錢組成的盤纏,那數額,他以前從來沒有拿那麽多的錢過。但即便有這些錢在手,即便他甚至基本全花在了吃上麵連住宿都是隨便找個可以勉強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是解決了,他還是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錢不夠用,練氣期的修士需要吃的可不是一般的多。


    於是他開始找些活來補貼開銷。他做搬運工,幫人寫信,但掙到手的錢很快就又用光了。偏偏個體又一個勁兒地猛長,因此他才咬咬牙,買下了如今被勾壞了的這條褲子。買下後李奉知天天穿這褲子,髒了就用清潔術清潔。即使一直緊巴巴的,李奉知也不願接受竺墨蘭給的錢。


    “所以我讓你去找一個名聲好的宗門加入啊,”楊羽耀輕歎了口氣,“好的宗門每個月都會給弟子發放靈石用度,若是貢獻大還會增加數量。這些資源,對於練氣期和築基期的修士來說,是很難靠自己掙來的。能掙到這樣的數量的資源,那也是打拚數年後的事情了。”


    “我們如今身高差不多,你先穿我的吧,等進到城裏後再給你置辦幾樣像樣的衣褲。既然是修士了,便不能穿得太差,否則其他人會看不起你甚至會欺辱你的。”楊羽耀說罷,便將他在曉溪鎮自己購買的褲子從空間戒指中取了出來,他的衣衫其實很多,但絕大多數都是賀乾清所給,他人所贈之物在楊羽耀看來轉手送人通常不太好,所以他特意挑出自己買的東西,這樣送起來就不用太在意了。


    隻是,當李奉知穿上了楊羽耀給的褲子,這才發現明明現在他們身高相仿,但他穿上這條褲子,卻需要把褲腿疊幾下才不至於拖地。


    記得自己穿的時候明明剛好合適的楊羽耀微微蹙起了眉頭。不過被麵具遮掩著,倒也看不出來。“這褲子的料子是會越洗越大的那種麽?”印象中自己也沒有穿過這條褲子幾次的楊羽耀感到疑惑,不過他不想想那麽多,直接將這條褲子給裁短了,不過他不會處理邊沿,好在他手法利落,裁出的邊緣極其平整,完全沒有毛邊。


    “等到了城裏再找個裁縫處理一下邊緣這部分。”楊羽耀說道,李奉知意識到這相當於這條褲子給他了,受寵若驚。


    “羽耀你的腿好長。”李奉知不由自主地感歎道。


    “謝謝……”這猝不及防的誇獎弄得楊羽耀不好意思了。


    “果然是人靠衣裝,奉知你多好好捯飭捯飭定然能更加容光煥發。”當他們返回到竺墨蘭她們倆等待的地點,竺墨蘭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來李奉知這條褲子不是他自己的。


    雖然楊羽耀給的這條褲子也為凡人所製,楊羽耀當時購買時也是看著性價比來的。但由於他對衣物布料的舒適程度的看重,楊羽耀在資金充足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買下真正屬於普通百姓所穿的那種麻布衣服。因此這條褲子,光是料子看著就比李奉知平時穿的衣物高檔不少。


    其實,收養李奉知的爺爺李先生作為鎮上的教書先生,是小有積蓄的。但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可不是胡說的,李奉知爺爺撿到李奉知的時候年齡又不小了,後來還遇到邪修封鎖了鎮子這檔子事。這些,都使得李奉知在衣著上,從小都穿得和一般人家的孩子差不多。


    像楊羽耀給他的這條褲子的料子,多年前李奉知也穿過,不過那樣的料子做成的衣服他們也隻舍得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穿,但那樣一套衣服,就算如今還保留著,也早已穿不下了。


    待他們相對順利地下了山後,接下來進城的道路居然和楊羽耀擲骰子搖出來的方向完全一致了。進城的道路是專門鋪設的,自然好走不少,守城的見進城的是修士,也完全沒有阻攔。就這樣,他們順利地進入到了這座名叫安遠城的地方。


    “天色不早了,先找家客棧安頓下來後就去吃飯吧。”楊羽耀看了眼天色後說道,無人有意見,都接受了這個安排。


    雖說遊霜降已經多年在安王府裏幾乎不外出,但作為本地人,憑借著記憶,還是相對順利地找到了一家老字號的客棧。這家客棧的現任掌櫃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的女子,他們一來,她便對戴著麵具的楊羽耀充滿了好奇。


    “這位小公子,長得那麽好看為什麽要戴個麵具呀?”這位風韻十足的掌櫃婀娜地倚著櫃台笑著問道。


    “因為要遮住不好看的。”雖然猜到了隻要不是改變容貌,隻是用什麽遮掩住臉定然會被問到的楊羽耀還是感到了有些煩躁,便隨口回道。然而這樣的回答並不能滿足這位掌櫃的好奇心,於是她又接著追問有多不好看,想慫恿楊羽耀摘下麵具。


    “就是看到晚上會嚇得驚醒的可怕程度。”見她不依不饒,楊羽耀便隻好將一張易容符藏在袖子裏,然後裝模作樣地緩緩揭開麵具。一副想要好好嚇唬嚇唬這位掌櫃的模樣。


    “好,好,我知道了,小公子您不必特意揭開麵具了!”真就相信了的掌櫃慌忙地說道,不過好在她沒有注意到李奉知和竺墨蘭努力憋笑的臉,否則立馬就會發現自己上當了。不過上當的不止她一個。在易容符的作用下,雖然楊羽耀隻揭開了一點點麵具,卻能隱約看到藏在麵具下的是無比猙獰的“傷疤”,不知真相也上當了的遊霜降看向楊羽耀,滿臉的痛惜。


    “竺前輩,你們倆是同住一間房還是各住一間?”楊羽耀詢問竺墨蘭和遊霜降,他在想叫到遊霜降的名字時短暫停頓了一下,越過了她的名字,他們忘了事先約定一個假名,叫了也不見得能夠反應過來,便索性不提。反正能同住一間房的話,顯然也就隻有她們這兩位女子。


    “我們師徒兩同住一間吧。”竺墨蘭立刻會意,看向遊霜降笑道,遊霜降反應稍慢,但也立刻點了點頭。


    “掌櫃,兩間單人一間雙人。”確定好後楊羽耀同掌櫃說道。


    “我……”舍不得花錢的李奉知剛想說自己可以不用住,就被楊羽耀用術法禁了言,然後支付了他和李奉知那份錢。遊霜降想取下一隻金簪,卻也被竺墨蘭阻止,自己支付了那間雙人房的錢。


    對於基本上全部家當都放在空間戒指中隨身攜帶的楊羽耀來說,在客棧先安頓便是看一輪房間的各個功能是否能夠正常使用,之前乘坐馬車時還需要安置好馬車,將紅色彗星牽到馬廄,現在連這些事都可以省去了。


    “基本都沒有什麽問題,唔,床……”楊羽耀的目光落在床上,他並未將自己的寢具替換上去,此刻卻極想撲上去不管不顧地大睡一覺。不過最終楊羽耀還是忍住了這個衝動,他揉揉突突痛的太陽穴,深吸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這家客棧沒有向外的陽台,二樓所有的走道都向內,房屋圍成了一個回形,中間是個小花園,樓梯連著走道,一共兩架,站在自己房間外的走道,就可以看到花園,並越過花園看到對麵的走道房間門。對麵的住客不知為何沒有關門,隱約可見人影在晃動。楊羽耀轉過身,用腰倚著木欄杆,安靜地發呆。


    “羽耀……”楊羽耀剛出來沒一會兒,李奉知也出來了。他將他的那些家當都放在了客房,但把劍背了出來,他沒有換衣服,但重新梳了下頭發, 走到楊羽耀旁邊後,他雙手交疊,趴在了欄杆上卻沒有看向前方。“你給我花這麽多錢我可能很久都還不了……”


    “不需要你還,這些當做我對你的投資。”楊羽耀說道,將左手手肘架到了欄杆上。時輕時重的頭疼讓他的大腦反應有些遲緩,話都說出口了楊羽耀才意識到不應當這麽說。這個世界雖然有投資這個做法,但沒有投資這個詞。李奉知不是賀乾清,不一定能明白楊羽耀所說的這個詞的意思。果不其然,李奉知很快便提出了他的疑惑。


    “投資,是什麽意思?”李奉知不解地問道。


    “就是說我看好你的潛力和前景,所以我出資源供你成長修行,並期許你未來能夠回報我更多的資源的意思。”楊羽耀解釋道,聽完此話的李奉知猛然回頭,為難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他睜大了眼睛,滿臉寫著激動和開心。雖然不明白楊羽耀為什麽要這麽做,但李奉知覺得這讓他和楊羽耀之間構建起了一個特殊的相對長久關係,這讓他感到格外的開心。


    “既然你想要照顧他,為何不幹脆收奉知為徒?非得用那麽多拐彎抹角的理由呢?那小家夥其實還是最希望你收他為徒啊。”不知何時也出來了的竺墨蘭同楊羽耀傳音道。已經取下了易容符的遊霜降跟在她的身後,換了一身衣服,發髻也變了模樣。


    “……我自己都麻煩纏身,與他建立師徒關係隻會害了他。”楊羽耀沉默許久,才傳音回應道。修士們建立師徒關係是極為親密的關係,這關係如同父母與子女般親密,甚至更甚之。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方犯了事,另一個定然會被牽連,若有仇家,亦會被報複。


    如今雖說楊羽耀並無真正意義上的仇家,寄生在他腦子裏的係統目的來看對李奉知也無害,但楊羽耀並沒有忘記某條覬覦他身體的龍,當初賀乾清和妖皇凰炎聯手才將其打跑,光那個家夥,他真要來事都非常夠嗆。


    此外楊羽耀懷疑自己有些災難體質,不說別的,他感覺自己撞見那些潛入修仙界的魔族幾率有些過於高了,而且百分百會打起來。這種種原因,都是楊羽耀所顧慮的。


    “既然你有如此顧慮我便不勸你了。”竺墨蘭聽完後輕聲歎息,“不過奉知那小家夥可不是一般的執著,我想,僅憑如此,是無法真正打消他想要拜你為師的決心的。”


    “我知道。”楊羽耀傳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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