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呢?”楊羽薇問道。用完午膳,已是下午,然而陽光依舊毒辣的很,好在這裏的街道兩邊都設有走廊,隻要沿著兩邊走廊行走,無需遮擋物便也可以躲避這炙熱的午後陽光。


    “找賣書的地方。”楊羽耀答道,買書是他決定來此的目的,當然要把這事給先辦了。


    “大少爺,芙蓉街那邊有家書樓,我們去那邊肯定能買到需要的書。”滕瑜說道。楊羽耀注意到,這裏的街道多以花名命名,如他們現在所在的這條街,便叫做二月蘭街。


    “既然如此那就去那裏吧,娘親,你們是要和我們一起走還是分開各自去想去的地方逛?”楊羽耀詢問道。


    “一起吧。”桃玉憐答道。每個人都表示一起走後,他們往芙蓉街走去。不過為了照顧到左顧右看的同伴,這一路他們走得很慢。


    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都是文盲,許多修士識字卻也不愛讀書,故而售賣書的店鋪普遍都不大,而這名字就叫書樓的書鋪,是楊羽耀在這個世界見過專門售賣書籍規模最大的場所了。也就比他原本世界的研究所的圖書室要小一些。


    這書樓是兩層加半層挑高。那半層是這家書樓的庫房。顧客隻能在一二層活動挑選。一層全是書,二層則還有些筆墨紙硯的文房用品出售。因為是開在修士聚集的西區,所以會有些修士相關的書籍出售。


    楊羽耀看到一本嶄新的散修寶典,拿起來翻了翻,發現這本散修寶典並不是更新過的版本,它除了是全新的以外,和楊羽耀交予李奉知的那本不知道第幾手的散修寶典在內容上毫無區別。雖說楊羽耀已經完全背下了這書的內容,他還是決定把它買下來。


    “滕瑜,你去找你說府裏沒有的那幾本書吧。找到了帶到我這裏來。”楊羽耀對跟著他的滕瑜說道。


    “滕瑜領命。”滕瑜向楊羽耀行完禮,便轉身明顯很有目的性地朝一個位置走去。也許在他淪落為奴仆之前,這裏曾是他經常逛的地方。


    “言經?這是什麽書?”拿了那本嶄新的《散修寶典》後,楊羽耀的目光落在了它旁邊的一本書上,這個世界的書封麵大多隻有書名和作者名,故而很難判斷其內容是什麽。僅憑名字,楊羽耀覺得這是類似於佛經道經一類的經書。但就算是經書,所能涉及的內容也相當的廣,有的是傳遞一種理念,也有的是記載故事。賀乾清聽到楊羽耀的低聲念叨,轉過頭來。


    “嗯,是這本啊,這是一本介紹語言演變的書。”賀乾清看了一眼書名後說道。


    “師尊你那裏也有這本書嗎?”楊羽耀扭頭抬起臉問道。


    “沒有,為師以前讀過此書,但並未將其收入囊中。既然小耀你對此書好奇,為師便給你講講這書具體講了什麽如何?”賀乾清笑著低聲問道。


    “好,師尊,用傳音吧。”楊羽耀立刻就同意了,他對這個世界為何他去過那麽多國家都采用相同的語言好奇很久了,他十分期待這本書能給予他一個解答。隻是講述定然需要一定的時間,雖說此處是書店而非圖書館,但楊羽耀覺得還是盡量不要吵到其他人為好。


    “可。”賀乾清轉用傳音,回應道,然後開始徐徐道來。


    “很久很久以前,人們崇敬著神明與仙人,並渴望自己也能獲得他們的力量,於是世界各地的人們都開始研究各自的修行之法,試圖尋找到一條登仙之路。那時各自修行方法可謂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其中一些也確實有了不同於凡人的力量。而其中,便是以如今是夏國汴梁國魏武國這三國交界的地區的修士研究出的修行成果成就最高,修行方法也最為成熟。而這種修行方式,成為了我們現如今修行法的基礎。並且此地的修士也是最早掌握飛行之法的,這使得他們得以前往更遠的地方收集資源。”


    楊羽耀知道,賀乾清所說的是這個世界修士文明的發展。他在了解番西國的著裝時賀乾清曾解釋過為何有的番西國人會模仿他們的衣著打扮時,也曾說過此事。雖然目前聽起來好像這部分內容與語言無關。,但楊羽耀並沒有著急催促。


    語言的誕生與發展演變,自然是與人的活動緊密相關的。既然衣著風格能夠受此影響,語言當然也會,隻是,在楊羽耀的印象中,語言,作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認同感的紐帶,征服者們為了馴服新征服的土地的人們,強迫當地人改變語言,禁止說原本語言是常用的手段。


    各種語言也有主動吸納外來文化而形成的舶來詞,但無論哪一種,都不像這個世界那麽極端。從北到南,從東到西,各個國家的人卻說著相同的語言,隻是口音有所區別。本該有豐富的各種方言是如何統一成這樣的,實在是很讓人困惑和好奇。


    “如今的夏國、魏武國和汴梁國這三國的人,都是此地的修士和追隨著他們的凡人擴散後的純正後裔。這片土地可以稱得上是地靈人傑,修士們的群體得以在這片土地上迅速地增加。故而,這三個國家有著相同的語言,和相似的習俗。”賀乾清開始繼續傳音道。


    “而後修士們憑借著他們的能力,陸續達到更遠的地方,在收集資源的過程中,便也與當地人進行交流。那時的修士,大多特別鍾情於收徒,而那些能夠琢磨出各種奇奇怪怪的修行之法的人當然本身便是根骨非凡靈根絕佳的人。在感受到修士們的修行之法的強大後,他們紛紛放棄了自己搗鼓出來的方法,轉而投入這些修士門下成為其弟子。”


    “而那個時候,有能力有資源去研究這些修行之法的人的身世,無一不是位高權重。故而形成了一種現象,統治者或其子嗣獲得了可以騰雲駕霧,可以長生之法。這讓他們無比敬重這些遠道而來的修士。一直以來,人們總是喜歡上行下效,統治者所喜愛的東西,下麵的人自然會想著去模仿,以至於形成一種風氣。可那些統治者們在自己由此得利後,由於深怕百姓也習得此法獲得力量造反,故而會嚴禁將他們習來的修行之法傳入民間。”


    “但他們這種禁止無法限製那些修士收徒,修行本就是逆天而為,更是不可能樂意受限於王權。所以那時的那些修士,隻要根骨好又看著喜歡,不管是什麽身份都會想要收其為徒。所以平民百姓變得也有機會可以修行。這也成了他們最大的盼頭。”


    “但很快,人們便發現,並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有著良好的語言天賦,可以快速學會當地人的語言與當地人順暢溝通,那時畢竟是修行之法發展的早期,許多術法還沒有被創造出來,因而也沒有輔助溝通的術法。這使得那些修士看上了好苗子卻因為語言的問題隻能搖頭歎氣,畢竟不是每個修士都是光普仙尊那般為了收徒而不擇手段之人。”


    “為了把握住這虛無縹緲的機會,人們開始學習修士們所說的語言,隻為有朝一日,可以被某位修士選中,踏上仙途。並且這樣的學習不僅僅是發生在民間,各個皇室亦是如此,在那個妖獸肆虐,鬼族、魔族甚至妖族都在人界肆意妄為的年代,成為一名修士,可以說是在當時最有可能讓自己活久一些的唯一道路。為了能夠成為修士,為了能夠順利地學到本領,人們逐漸放棄了自己原本的語言,隻為掌握可以和修士順暢溝通的語言。”


    “原來如此。”楊羽耀聽明白了,可以說這是時代造成了這個世界的這一神奇的景象,在生存麵前,人們被迫放棄了一些東西,從而選擇了讓他們最容易活久一些的法子。在原本的世界,他們學習其他國家的語言,同樣也是為了溝通,為了看懂那些外文的文獻,為了獲取國外最新的研究成果以此來提升自身的實力。


    但他們可以學不好,甚至不學,是因為有翻譯設備,更是因為他們的生存沒有被逼迫到不掌握外語就活不下去的程度。假如到了不掌握這種語言就無法生存的程度,這語言掌握起來也會快得多。若是周圍的人都在說這一門外語,母語便會漸漸無用武之地而變得生疏,甚至被遺忘。


    有時一種語言會消失得十分容易,在原本的世界,在楊羽耀生活的那個區的周邊,當地人有一種獨特的方言,然而當他們的那個區被政府規劃出來開發,生活在那個區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那些當地人為了和區裏的人做生意賣東西,方言便說得越來越少。


    以至於到了十歲及十歲以下的孩子都不會說的程度,而大人們大多也不怎麽會說,幾乎隻剩下那些快作古的老人,才會流利的說這種方言。如果不是有語言學家意識到了這個情況,緊急地對這種方言進行登記采樣和保留,這種方言再過不久鐵定會消失掉。而這一過程,甚至不到百年。


    楊羽耀想,這個世界原本的其他的那些語言,是不是也是因此消失了呢?當然也有可能沒有消失,隻是被隱藏在了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假如寫書之人是修士,那麽當他去調查研究時,毫無疑問,麵對修士,那些被調查者肯定不會用他們的方言做回答。甚至,這些就算是從“上國”這塊地傳播到世界各地的通用語言,也可能在悄悄改變著,隻是這種改變不那麽明顯,以至於不易被人察覺。


    在同賀乾清確認了是不是《言經》這本書全書的內容就是這些,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楊羽耀放棄了購買這本書的打算。於是他繼續挑選其他的書籍,與賀乾清傳音討論著,並不時抬起頭,看看其他人在做什麽。


    李奉知就在距離他大約三尺左右的地方,手中捧著一本書名被他的手遮住了的書,楊羽薇和遊霜降似乎是在欣賞牆上的掛畫。滕瑜還在找書,不過他的身影被架子遮擋住了,桃玉憐和竺墨蘭則站在靠近門口的位置,不知在討論什麽話題聊得正歡。紅綰則安靜地站在桃玉憐的身旁,隨時準備回應桃玉憐的命令。


    就在楊羽耀看過去的時候,一個穿著青衫的看起來像是讀書人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進了店裏,他似乎認出了桃玉憐,以至於一瞬間突然靜止不動了。


    那男子與桃玉憐應當是相互認識的,在同桃玉憐行禮後,他們倆還寒暄了兩句,然後繼續各自的事情。楊羽耀鬆了口氣,在意識到他們兩人是認識的時候,楊羽耀就很擔心自己會被桃玉憐叫過去和那人認識一下。幸好桃玉憐沒有那麽做。


    “稟告大少爺,書我已經都找齊了。”滕瑜抱著一摞書回來了,並一一展示給楊羽耀確認。


    “好,還需要其他輔助的書籍嗎?”楊羽耀問道,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學習讀書寫字用的是什麽書,內容又是什麽,這些書名和滕瑜之前報給他的書對上了,楊羽耀便當是通過了。他不打算不懂裝懂地指手畫腳,也不在乎他們所用的“教材”是哪些。隻要那三人能學到正確的知識,並最終反饋到他們的創作上,那就可以了。


    “不用,這些書已經足夠了。”滕瑜答道。


    “那便去結賬吧,奉知,你有看上想買的書嗎?”楊羽耀問道,被楊羽耀突然叫到名字的李奉知手嚇得手一抖,一副偷看不良讀物被抓包的既視感。


    “羽耀,這本可以嗎?”李奉知舉起他手中那本書問道,楊羽耀終於看到了這本書的書名,書名名叫武川演義,看起來應當是曆史向的話本。而這一帶的架子上是沒有話本的,李奉知應當是從別的位置拿了這本書來看。話本這種東西,在一些人眼中是不太正經的讀物,所以有些人看的時候會偷偷摸摸的。可能李奉知的爺爺在世時也是如此認為的,所以李奉知才會反應那麽大。


    “可以,這本我也沒看過,你看完後借我看吧。”楊羽耀答應了將其買下來。


    “沒問題!”得到了楊羽耀的應許的李奉知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然後他們四個便向門口走去,楊羽薇和遊霜降注意到了他們的動作,便也朝門口走來,途中楊羽耀從那個與桃玉憐寒暄了兩句的中年男子身旁經過,發現他正在看一本關於製造類的書。這個男子是個凡人,麵相看起來四十多,但因為頭發了摻了不少白發,而顯得遠看過去年紀更大一些,他長著一張方形的臉,兩眼像是高度近視似的跟死魚眼睛一般沒什麽神,他看書看得入迷,完全沒有注意到楊羽耀他們從他身邊進過。


    “小耀,選好想買的書了?”看到楊羽耀過來,桃玉憐笑著問道,“薇兒呢?有想買的書嗎?”


    “嗯,我們的都挑好了。”楊羽耀答道,楊羽薇則搖了搖頭。她和遊霜降隻顧著欣賞那些仿名畫的畫作了,沒有去看有什麽書。


    “娘親,剛剛與你寒暄的青衫男子是你的朋友麽?”楊羽耀問道,他想,若是家人的熟人還是應當了解一下,不然到時別人來訪連對方姓什麽都不知道就太尷尬了。


    以前在原本世界,楊羽耀還和爺爺住在一起時,每當家裏來了客人,他爺爺都會叫他出來和這些人認識認識,讓他叫人。但他爺爺的熟人楊羽耀除了和他爺爺是同一所大學的教授外,其他的基本都不認識,這會讓他很恐慌。好在那些人還不是楊羽耀的親戚,因此他隻需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地喊就可以了。然而就算有這種討巧的方式,楊羽耀還是很害怕這種情況。


    “小耀你說的是那邊那位?”桃玉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個仍在讀書的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不是,那位是工部尚書吳穹,我們二人均不想在此暴露身份,故而裝作友人聊了下。”原本他們倆人其實可以相互假裝不認識對方,但吳穹認出桃玉憐時反應太大了,如是說裝作不認識鐵定說不過去,便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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