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目前出場的角色名字看起來似乎都像是男的。”楊羽耀稍微看了一會兒這名為《香帳記》的話本虛擬書一會兒心想。


    他之所以沒法確認,是因為話本裏的這兩個角色暫時還沒有看到明確的有性別指向的描寫。而這個世界,雖說有指代女性的女字旁的她字,但在正式的書麵表達上,無論男女,卻往往隻用單人旁的他字。


    雖說一連出場的兩個都是男性這沒什麽奇怪的,但楊羽耀隱隱覺得,作者對這兩人的氣氛描寫有些微妙。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的楊羽耀繼續看了下去。而將他摟在懷中的賀乾清挑了下眉,眼眸中閃過幾分恍悟。


    “誒?怎麽不到一萬字這兩人就開始滾床單了?”待楊羽耀終於得以確認這兩角色的性別,故事已經發展到兩人開始身體深入交流了。進度之快讓楊羽耀感到震驚。他繼續往下翻,依舊還是兩個人持續交流的情節。


    抱著些許猜測,楊羽耀開始快速地瀏覽一遍把這本話本的整個情節過一遍,以便確認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故事。


    “天啊……”楊羽耀扶著額頭,臉頰有些發燙,他不知道這作者是想象力異常豐富還是有著充足的相關經驗,這本話本裏三分之二的劇情竟然這兩角色的雲雨之事。


    “小耀你覺得這本話本的內容難以接受麽?”賀乾清在楊羽耀的耳畔問道。


    “嗯……我不確定……也許是我保守了。”楊羽耀心情複雜地回答道。


    他沒有想到第一個由其他迅聯用戶創作並上傳的話本竟然是這樣的一部作品,不僅兩個主角是男的,而且這內容若是在那個沒有靈力的世界是要整部作品下架的程度。從楊羽耀粗略掃過得知的內容來看,這兩主角不是在為愛鼓掌,就是在準備為愛鼓掌的路上。


    “這位寫作者應當是一位女子。”賀乾清將鼻子埋進楊羽耀的發梢,笑著說道。


    “師尊是怎麽確定的?”楊羽耀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因為她不夠了解男子的身體結構啊。”賀乾清帶著笑意答道,一隻手不知何時放到了楊羽耀的大腿上。“你看,小耀,假若我按照話本裏的描寫去觸摸你,我應當碰到的是什麽位置?”


    “我……我明白了。”隔著布料,楊羽耀依舊能夠感覺得到賀乾清的體溫,他臉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又泛起,慌忙伸出一隻手抓住賀乾清的那隻手。


    “之前看公屏裏的討論,那些看過這本話本的人都挺喜歡這本的內容的。”穩住心態後,楊羽耀重新開口說道。


    “那當然,這樣的話本一向都是十分暢銷的。畢竟為人者,大多難以抵禦對欲念的渴求。閱讀這類的話本,也是緩解的一種法子。”賀乾清答道。


    “即便話本裏麵的那兩個角色都是同性也如此嗎?”楊羽耀覺得自己真的越發地摸不透這個世界對這類事情的態度了。


    “嗯,是的。不過若是關於兩個男子的話本,會更受女子歡迎。至於兩個女子的話本……應當會有,但我沒有見過。”賀乾清答道。


    “為什麽女子會喜歡這樣的故事呢?”雖說這個現象楊羽耀並不奇怪,那個沒有靈力的世界也有這樣的現象。


    楊羽耀知道那個世界也有這樣的作品,但沒那麽……嗯,至於是不是沒這個世界的露骨楊羽耀也不是很肯定,他知道的是他團隊中的那些女同事也在看,還會將其中一些描寫的比較隱晦的作品推薦給團隊裏的男同事。但楊羽耀始終不能理解。


    “不知,”賀乾清答道,要讓他去分析那些女子的心理,他也弄不明白。“過去我那兩位姐姐也會和大伯及五叔家的嫡姐們交換這樣的話本。她們還會偷窺和討論我十九叔和四堂侄偷偷幽會的事情。”


    “嗯?師尊你的叔叔和你的堂侄是一對斷袖?等等,我先捋一捋……我記得,師尊你說過你們家族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是修士來著?”楊羽耀一瞬間有些被這輩分關係給搞糊塗了,即使這聽起來並不是太複雜,但這好像差了兩輩啊?


    “噗!”被自家道侶偶爾的小迷糊逗樂了的賀乾清笑了起來,“他們確實皆為凡人不錯。雖差了兩輩,但他們二人的年齡其實是相仿的。嗯……若我沒有記錯,他們應當是與我二哥的年紀差不多。”


    “我祖父共有兩位夫人三名妾室,第二位夫人是在我祖母去世了十多年後才續的,年紀比三位妾室都小很多。而我十九叔,就是這第二位夫人所生。至於我四堂侄,則為我大伯的長子所出。”賀乾清解釋了下這兩者具體的關係。


    “那他們的親緣關係還是很近啊,師尊你家族裏的那些長輩能接受?”楊羽耀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不能,”賀乾清笑著搖了搖頭,“雖說家族裏一直有在揣測十九叔他並非我祖父親生,但斷袖之癖本就是不被家族所接受的。”


    “比起亂倫斷袖之癖更加無法接受麽?”弄清了這兩者的血緣關係後,楊羽耀首先想到的是三代內近親不可以通婚,但這個世界對近親成婚的做法不但是不排斥,反倒是還挺常規的一種做法。這甚至被看做親上加親。


    隻是這近親結婚,在這個世界的規矩也不少,同姓氏族人禁通婚,也就是父係這邊的堂親禁止彼此通婚。可以通婚的是表親,但通常也是同輩,最多相差一輩。爺爺輩和孫輩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在凡人當中也是不被接受的。


    但賀乾清不談亂倫,談斷袖看得出來,賀家對這兩種情況更排斥哪種。但更要命的顯然是,賀乾清的這兩位親戚把家族不能接受的兩種情況還給融合了。


    無論是禁同姓通婚還是禁斷袖,無非都是對家族血脈傳承的一種保護。而那兩位的關係若是曝光,在賀家的掌管者看來。不知是否有好好的家族傳承人廢掉了一個不算,還搭上了一個的崩潰感。


    “他們的事情在家族裏麵暴露了嗎?”楊羽耀好奇地問道。


    “暴露了,不過並不是家族裏知道此事的姑娘們多嘴,而是他們偷偷親熱之事被鸚哥聽了去,那鸚哥學舌,又恰巧被我祖父給聽著了。”賀乾清的臉上半是同情,半是好笑,“那鸚哥還是我那四堂侄親自調教的,一直誇耀它極其聰明,話聽一遍就會說。”


    賀乾清把下巴抵在楊羽耀的肩膀上,喉嚨發出了一聲含糊的似喜似悲的聲音。那聲音不是某個詞的發音,因而難判斷其真意。


    “雖說這事情爆發時我還年齡尚小,而不管是我十九叔還是四堂侄我都與他們不熟,但這是在我的印象中賀家內部鬧得最大的一次事情,因此至今記憶十分深刻。”賀乾清接著緩緩說道。


    “那時祖父和大伯暴怒,家族裏好多女人在哭,他們倆個都被罰用家法狠狠揍了一頓,並勒令他們分開。但是他們倆都是倔脾氣,或者說賀家的人脾氣普遍都很倔,”賀乾清的話語裏帶著一絲絲自嘲,彎了彎嘴角。“那兩在傷好了一些後偷偷私奔了。”


    “私奔了?那他們是不是沒有被……”楊羽耀想到他的師尊賀乾清年少時離家出走,遇到了南山仙尊收為徒,躲過了滅門之難。那賀家的那兩位族人是否也有幸如此?


    “他們沒能躲過,”雖然楊羽耀沒有說完全,賀乾清還是理解了他想要說的意思。“我回去為族人收屍的時候,也發現了他們的遺體。當然,他們蒼老了很多,但我記憶向來不錯,因此認得出來。但至於他們是被那狗皇帝的手下抓回來的還是自己回去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當時賀乾清手裏有故國皇帝給他的他族人的名單和對應,那個昏庸的君王似乎認為這是可以討好他的方法之一。


    擁有這些資料,倒是可以幫助賀乾清確認那曾屬於他們家族的宅子的屍體,都是誰。本來家族裏一百來號人賀乾清本就認不全,他離開後的數年家裏又添新丁。


    隻是,若是按照嚴格的誅九族的規定來辦事,特別年幼的孩子,以及特別年長的老人,是會被赦免不必死的。但那位被花言巧語蒙蔽的眼耳,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皇帝怎可能會按規矩辦事。他隻是覺得賀家在他眼中太過礙事,消失得越幹淨越好。


    他討好賀乾清,從來不是因為愧疚。而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離家出走的賀家幼子,竟能成為修士。他所畏懼的,隻是修士這個身份而已。


    而賀乾清的那兩位血親,他們並未能成為修士。身為凡人的他們即使離開了家,也難以走出國境前往其他的國家。而且論血脈在賀家的關係,也無法被剔除九族之外。假若那位皇帝不遺餘力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賀家人,他們確實難逃魔掌。


    不過,楊羽耀覺得,返回家族或許是那兩人自主的選擇,隻是他們沒能逃離被殺死的命運。那位事事給人感覺都不講究規矩的皇帝,應當不會讓手下將這兩個離家之人羈押回賀家後才將其殺死。


    既然他都沒有按規矩把符合九族範疇的人拉去刑場處死,不可能選擇千裏迢迢把人運回來再將其殺死。他似乎並不敢當著百姓的麵去執行這事,他可能清楚那些按在賀家人頭上的罪名站不住腳,百姓不會上他們的當。甚至可能會鬧刑場,才如此行事。


    假若這個推論正確,為避免節外生枝,即使賀家真有人流落在外,選擇將其直接殺死的可能性要遠高於將人押運回去再行刑。萬一路上遇到那種仗義不平的俠客決定出手相救呢?那不是給自己自討煩惱嗎?


    因此楊羽耀越發的覺得,那兩位應當是自己回去的。也許對於每個賀家的人來說,不管因何故離開了家,其實他們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回去看看,隻可惜昏君奸臣勾結,為自身利益陷害忠良,摧毀了這種可能,更是毀滅了他們自己。


    “師尊,如果有需要,其實,你也可以向我撒嬌的。”楊羽耀在賀乾清的懷中轉過身,反抱住賀乾清說道。賀乾清在露出幾分詫異後再重新揚起嘴角。


    那一瞬間他的感覺,就和多年前他得知自己的師尊南山仙尊飛升失敗身死道隕時,在他失魂落魄心裏堵得慌卻不知道該向誰傾述的時候,也是楊羽耀,還是個孩子的他察覺到了賀乾清的異常,說了個免費擁抱日的理由抱了抱他時的感覺一般。


    這個少年,似乎可以接納他的脆弱、他的固執、他的瘋狂,他的那些負麵的,哪怕在好友麵前也要收斂的部分。在楊羽耀身旁,他的心靈有了安置之處。


    大概無人會信,他在推斷出楊羽耀與仙神有關聯的情況下,他愛這個少年從來與楊羽耀是仙神的轉世身無關。甚至對於賀乾清而言,這個身份,反倒極壞,讓賀乾清總是擔心他的少年有一天就輕飄飄地飛走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


    但他人信與否又有什麽關係呢?他明自己的心,他所愛之人願伴他左右便足矣。


    “那麽,我可否更進一步呢?”賀乾清撫摸著楊羽耀光潔的臉頰,嘴角帶笑問道。


    “可以,但要適度,我下午還有安排。”楊羽耀答道,如同他提前給賀乾清打預防針時說道一樣,他說不上什麽甜言蜜語。但他許諾盛宴,則可比一點兒蜜糖更能讓賀乾清滿意。


    “好。”賀乾清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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