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記憶的開始,便出現了令楊羽耀和賀乾清都感到熟悉的場景,武誠遺跡,或者是曾經的武城出現在這名邪修的記憶之中。那時他已經開始修行,但還不是邪修。


    通過他與武城內其他居民的對話判斷,這位邪修原本是武城城主的兒子,拜了當時一位赫赫有名的強大修士修士為師,成為那位修士眾多弟子中的一位。這位修士為了修行而離家多年,因此城主之位由他的弟弟繼承。


    而這段記憶的伊始,便是他弟弟都已經有了孫兒,即將將城主之位傳為邪修的侄子時,這名邪修突然帶著壞消息回到了武城。


    這邪修告訴他曾經的親人們,有一個凶殘的厲鬼正在接近武城,這厲鬼十分強大,他毫無與之戰鬥取勝的機會,而他們這群修士的師尊,則閉關多年,不知何時才能出關。於是他建議武城的居民趕緊躲起來,等那厲鬼自行離開。


    或許因為他們一家子都深受武城居民們的敬重,因此他們毫不懷疑地聽從這邪修的建議,引入到了早就準備著預防風險的,那在後來堆滿白骨的密道之中,並備上了大量的幹糧。


    這名邪修則自告奮勇說自己擅長陣法,可以在密道入口布下隱秘氣息的陣法,在那厲鬼靠近之前瞞過它,讓他忽略掉此處。武城的人們欣然同意。然而,當密道被徹底封閉之後,這名邪修便突然對武城的居民大開殺戒,並在這個過程中,正式為了邪修。


    他的弟弟、侄子試圖阻止他這番舉動,請求他放過武城的百姓,也有人試圖逃向出口,但早已被這邪修做了手腳的密道出口怎能也打不開。


    反抗的、逃跑的,求饒的,包括他弟弟一家,無一例外被他手刃。被油燈點亮的密道地麵被血鋪滿,大大小小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這邪修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像是魚簍子一樣物體。將其放在血泊之中。那些還很新鮮的血便匯聚過來,被這金色的魚簍所吸收。待所有死者的血均被吸收殆盡。這邪修拿起金魚簍,伸手進去,從裏麵抓出了一條血紅色的魚,直接丟進口中吃下。


    “力量!我感到了更多的力量!還有更加漫長的壽元!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了。”邪修記憶中的自己自顧自地說道,低頭看著明明比他要晚出生,卻因為是凡人,頭發已經花白的弟弟,將腳腕從已經死去的弟弟的手中拔出來。


    “我其實也不想做到這個程度,但是我太害怕了……趙翼那家夥化為厲鬼後強得可怕,連師尊都被他重傷隻得逃離。而風師兄……風師兄他,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了。我可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好不容易才成為了修士……”


    “哈哈……不過,你們應當慶幸你們應當有機會用生命來供養我。畢竟我可是修士,可不是你們這幫螻蟻能夠相提並論的!”


    這段記憶裏的人們皆說的是數萬年前的古語,因為幾乎沒有發音流傳至今的緣故,賀乾清無法完全聽懂。因此不知何為自己能夠聽懂的楊羽耀便隻能順便當個翻譯。


    但這名邪修,通過這段記憶其他人對他的稱呼楊羽耀得知他的名字叫做崔尋的發言,實在是令楊羽耀感到厭惡。他忍不住眉頭緊鎖,甚至嫌棄用自己的嘴將崔尋的話用自己的嘴巴說出來。於是乎他改為用靈力凝結成字幕翻譯,不再口述。


    “崔尋所使用的這件法寶恐怕便是傳說中的長生簍。”賀乾清思索了一會兒後蹙眉說道,“外表特征可以對的上。據傳此法器可將他人剩餘的壽元轉化為自身的壽元。因此作為一種邪修法器,殺的人越多,就能獲得越多的壽元。”


    “以此法獲得的壽元應當會有折損吧?”楊羽耀問道。


    “應當會,我不認為有可以無損地奪去他人壽元為自己延壽的手段。可即便獲得的壽元折損一半,他殺了那麽多人,其數量也是相當可觀了。”賀乾清頷首肯定道。


    雖然不清楚數萬年前一座正常的城市的大約有多少人口,武城這座建於崖壁上的城人口想來在當時來看應當是不算少的。就進入這密道裏的人目估有接近一萬人,並且這其中,有著數量不少孩童和還在繈褓中的嬰兒。


    假若將凡人的壽元籠統地定為一百年,並假設使用長生簍轉換壽元會折損一半,孩童也依舊能夠提供四五十年壽元,成人二三十年,老者十年左右,那崔尋殺了這麽多人,這數量累積起來,就算全為凡人,所獲得的壽元也數量相當驚人了。


    更不用說之後他應當還殺了不少修士,而且裏麵還有化神境煉虛境這樣擁有漫長壽元的修士,如此多的壽元不斷地累加,難怪他能夠一直存活至今。就是不知道,他最後變成了那副怪物般的模樣,是否與此有關。


    “真是……令人惡心。”楊羽耀無比嫌棄地說道。


    對於楊羽耀而言,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人們為了保全自我的隨大流、逃跑以及找個地方躲起來的行為,但如此為了延長自己的性命,而惡意製造屠殺的行徑,他完全忍不了一點兒。


    “的確令人作嘔。雖說數萬年前鬼族確實橫行於世,但憑借陣法和修行,他完全不必在此躲藏那麽長時間。他不曾想抗擊倒也罷了,竟然為有足夠的壽命熬過危機而選擇讓自己墮落為邪修。”賀乾清同對此人的行徑厭惡至極。


    盜取他人財物,本就是小人行徑。這人因為貪婪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卻不知悔改。甚至不惜葬送自己曾經的親人老鄉來為自己續命,隻為了苟活於世。這做法,是他們所唾棄且無法理解的。


    不過話說回來,基本上沒有哪個正常的修士能理解有些修士為何要選擇成為邪修,為何會沉迷沉迷於殺人,為何要自毀前程。徹底斷絕自己飛升的可能。


    “他大概,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了那個疑似長生簍的法寶,才想出了如此惡毒的計劃。”稍稍壓住自己胸中的憤怒後,楊羽耀推測道,“不過我的分身傀儡從他身旁那裏拿走的法器法寶裏,並沒有這副模樣的法寶存在。不知道是被安置在了別處,還是被他改成了其他模樣。”


    “難說,甚至有可能已經被來此探索的修士將其帶走了,雖說幾率不高,但畢竟你我皆不知道這崔尋是何時進入的渡劫期,武城又是何時成為了武誠遺跡,假若在他還未成為煉虛境修士的時候便已經有煉虛境修士進入此地,搶走了長生簍也不是不可能的。”


    賀乾清摸摸下巴,推測道。隨後他又想起了關於武誠遺跡一段傳言,便接著說道。


    “數百年前便有傳武誠遺跡最有價值的寶貝已經被有緣人尋走,但時至今日,無人知曉是誰得到了那件寶貝,那又是一件什麽寶貝。因此也不排除,在那時崔尋已經遺失了長生簍。隻是他作為陣法師持有長生簍那麽久,想來對於長生簍生效的原理,已經琢磨透了。”


    “也有可能。不過我還是在我的分身傀儡繼續在附近搜索搜索吧。”本來已經打算讓分身傀儡徹底離開這密室的楊羽耀立刻又讓其調轉回頭,並分出多個分身分頭搜索。此物雖為法寶,卻會帶來嚴重的禍端,最好能將其找到銷毀。


    “其實……不,確實還是盡量確認這件法寶的去向為好。”本想勸說楊羽耀不必費心於此的賀乾清轉念一想,便改變了主意。他決定選擇支持楊羽耀的決定。


    賀乾清其實無比清楚楊羽耀的能力,並知道楊羽耀能夠做出正常的抉擇,他明明很清楚他其實早該嚐試著去放手讓楊羽耀靠自己。但他對楊羽耀的情感,早已超出了一般的師徒情誼,便難以避免地會關心則亂。


    偶爾,他甚至會產生著世界變成怎樣一番模樣都無所謂,隻要他的道侶,隻要楊羽耀能夠安安穩穩地待在他的身邊就好的想法。賀乾清無比清楚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若真是世道艱難,又有何人,能夠真正意義上的獨善其身?


    “師尊,我們繼續把崔尋的這段記憶看完吧,說不定還能獲得更多的信息。”在安排好分身傀儡那邊的事後,楊羽耀同賀乾清說道。


    “也好。”賀乾清同意道,將楊羽耀抱得更緊了。


    “師尊,怎麽了?”察覺到賀乾清有些情緒不佳的楊羽耀疑惑地回頭。


    “小耀,我想,我大概越發的無法放手了。”賀乾清沒頭沒尾的話楊羽耀無法完全理解,於是他憑著自己的直覺,抓住賀乾清抱住自己的一隻手將其拉開,然後將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插進賀乾清的指縫間,與他十指相扣。


    而後,楊羽耀向後靠去,以一種將自己的全部重量交予賀乾清的姿態,緊緊靠在賀乾清懷中。


    “師尊,我們繼續?”楊羽耀問道。


    “好。”賀乾清緊緊握住楊羽耀那與他十指相扣的手,不管楊羽耀這麽做是出於直覺還是什麽原因,賀乾清短時間都不打算鬆開了。


    在楊羽耀的術法控製下,來自邪修崔尋的這段記憶繼續“播放”了下去,崔尋在殺死武城的所有居民後並沒有立刻離開密道。而是在他弟弟的屍體前蹲下,取下他弟弟所背著的布裹,攤開來搜尋著。直到,他拿起了一塊紅色的物體。


    “嗬,找到了,”記憶裏的崔尋喃喃道,“阿爹真是可笑,如此寶貝,卻選擇交予我這不成器的凡人弟弟都不給我帶走。但又有什麽用呢?終究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中?”


    “那是!”


    “隱伏蟻巢穴的核心製作的法器?”


    楊羽耀轉過頭和賀乾清麵麵相覷,這下子,他們似乎明白此地為何會成為一個能被人控製的秘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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