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如似落雨一般,除了騷擾商歸他們,還瞄準不會武功的高萱和薑楠方向,那張案桌的前方木板。


    虞敬依舊是提劍擋下一次又一次,一些擋不住的,終於是沒入了案桌,距離蹲在桌子底下的薑楠和高萱幾寸之遙。


    看這架勢,這些袖箭遲早會穿破這張桌子。


    而另一邊的少年已然是登堂入室,他臨空見到商歸就差最後一處穴道了,忙轉身朝他飛來。


    身後的袖箭在少年去往商歸那兒後,氣勢當即變得淩冽,這次全部隻往一個方向——薑楠和高萱前方的桌子。


    “噔噔噔”一枚接著一枚,一枚沒入早已陷入的另一枚的後端,緊緊挨著,將這張桌子直接打通。


    瞬間,一道又一道光芒,因袖箭的打通而從桌子的另一端投入。


    這場景看得薑楠頭皮發麻,她想也不想反手把高萱抱在了懷中。


    “薑楠?”高萱被薑楠擠壓著,脖頸處滲血了都沒能在意。


    “阿萱,有事我先擋你前麵。”薑楠淡定地笑道。


    倏地,案桌“唰”的一聲,被袖箭擊打得四分五裂。


    薑楠回過頭——


    ……


    與此同時,一枚袖箭正以極快的速度直取她的印堂而來。


    ……


    與此同時,虞敬揮劍不及。


    ……


    與此同時,商歸手中的銀針落到了最後一處穴道上。


    ……


    與此同時,宋廿和溫穗衣協力阻擋少年。


    ……


    與此同時,少年手中的長劍將要觸到地上刺客的心口……可他卻忽然腳尖淩空一點,以一個極其刁鑽的姿勢,翻身躍到薑楠的麵前。


    “叮”的一聲,那枚迅疾而來越來越近的袖箭,在薑楠的眼前,被少年手中的劍擋了下來,打到了一側的太師椅上。


    ……


    寒風吹起蒙著麵的少年漆黑秀發,他擔憂地看向薑楠。


    薑楠的額頭被袖箭劃出一道傷痕,一串鮮血沿著她的眉心,順著她的鼻子,一顆顆的落到了地上。


    而她卻是順勢緩緩地抬起了頭——


    也不知是劃破的速度太快,還是眼前迎著她的碧藍的眸子有些熟悉,薑楠不知疼痛,低聲地呢喃:“…你…是……”


    ……阿瀟?


    少年轉過身,垂下提著利器的手,露出有著黑色鱗片的手腕,手腕上戴著薑楠親自編的紅繩。


    一切已成定局。


    他腳尖一點,靈敏地躍出議事廳堂,瞬間離開了圍滿庭衛的廷尉府。


    他有極強的反偵察能力,幾下避開了追捕,來到了一處巷子。


    廷尉府。


    商歸倏地起身,身上的針囊落到了地上,細細密密的針散落一地。


    他跌跌撞撞地來到薑楠麵前,見到薑楠還在沒心沒肺的觸碰額頭上的傷口,還在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氣同劫後餘生的高萱傻笑。


    他一把抓住薑楠的手腕…


    薑楠回過頭,看著早已高她太多的男人,全身上下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將她眼前的光芒盡數擋了下去。


    “你幹嘛呢?”薑楠掙脫了一下手腕。


    她差一點,又一次死在他的麵前,且還是他自負造成的。


    商歸眸子微微暗下,果然,他太危險了,就像是一個無時無刻會給薑楠帶來死亡的陷阱。


    他手輕輕一鬆,“傷口不要亂碰,會留疤的。”


    “沒事沒事,反正我臉上也不缺這一道。”


    薑楠囂張的想到,就像是玩遊戲一樣,死了之後她還能滿血滿藍的複活,因此在這個世界的皮肉傷害,被留下的傷疤,其實對她來說,都不算是什麽。


    “你倒是心大的很!”高萱似乎也有點生氣。


    她一把按住薑楠,把她往一旁的太師椅上按下,看著她嬉皮笑臉的模樣,高萱的眸子裏泛起淚花,“你若以後還這般什麽事都不管往我身前擋,那我這輩子寧願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這話太嚴重了,聽得薑楠坐在太師椅上,慌忙抬頭看著高萱,慌張地抓住高萱的手,討巧地搖了搖。


    高萱不知道她不會死,所以才這般緊張和生氣,薑楠自然是能理解,“對不起啊,我以後不這樣了。”


    “沒有以後了!”


    “好好好,沒有以後了!”薑楠重複應道。


    高萱用指尖抿去眼尾的淚花,她拍了拍商歸的肩,語氣淩冽:“小師弟,薑楠的傷口你來處理,那邊的審訊,就交給我!”


    ……


    這一邊,商歸蹲在薑楠的麵前,他身形高大,似乎將她堵在了太師椅上一般。


    但薑楠並沒感到壓迫,而是一種很自然的相處。


    她緩緩地垂眸看著眉眼深邃的他。


    商歸垂下眼皮會露出一顆淡淡的痣,抬起眼皮痣又消失不見。


    他肌膚白皙,睫羽很長但顏色不深,在他垂眸的時候,會在他本就青色的眼下留下一道淡淡的陰翳。


    他的唇色很淡幾乎沒什麽顏色,薄唇喜歡抿著,不愛笑。


    不知是不是與他經常不睡覺有關,他整個人透著陰冷的病態。


    他總是不會將任何負麵情緒在薑楠麵前展露,即使她前段時間一直避著他,即使他因為這件事很生氣,可他依舊還是會盡量溫柔地對待她。


    如似易碎的琉璃盞,如似至高無上的珍寶。


    他取出腰間幹幹淨淨的潔白巾帕,一點點的小心的擦拭著薑楠臉上的血跡。


    看到她蹙眉吃痛,他就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似的,眉頭也微微地蹙起,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生人勿近的陰冷氣場。但一看到薑楠,他又慢慢地盡量控製情緒。


    七年前的刺殺,站在樹梢射出袖箭的刺客多半是沈一正指使。所以這一次,或許依舊是與沈一正有關。


    商歸還以為沈一正一直沒有站隊,是打算旁觀再做抉擇,他還以為沈一正多少會顧念一些當年的情誼。因此他從一開始,知道沈一正並沒落子的時候,便沒對他多加監視。


    可這一次,這一次……


    他居然又拿薑楠落子。


    一些事,可一不可再!


    何況還是一直喜歡沈一正的薑楠啊!他怎麽忍心,對她做這麽過分的事!


    “誒,商歸,幸好那人這次沒有在箭鏃上下毒。”薑楠發現商歸臉色愈發陰沉,忙笑著打趣。


    商歸喉間吞咽,輕輕咬了咬舌尖,習慣用疼痛轉移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臉色不要太過可怕。


    他唇畔微微揚起,順著薑楠的話語,抬手為她抹著傷藥,輕聲應道:


    “是啊…”


    難道還要感激他們沒下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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