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流一時間竟有點不確定這到底是出於遊戲裏陸教授對枕醫生的關心,還是扮演陸教授的玩家對他的提醒,盡量不要ooc了。不過,枕流也有自己對角色的解讀:“反正後麵肯定還會有人進去,收拾了也沒用,我不會再住了。”  枕醫生已打定主意,今晚不睡,等明天結束了這場不愉快,就回家徹徹底底進行一番清潔。  等去了空著的客臥,枕流才發現,趙二代和喬籃球在搜他和陸教授的房間時,已經算是非常地克製了,至少維持著表麵的整齊。沒有人住的客臥卻遭了秧,宛如土匪過境,連厚重的席夢思床墊都被掀了起來。  兩人隻能艱難的尋找著落腳之地,陸教授再次表示:“需要我先幫你把房間收拾一下,你再開始搜證嗎?”  【是愛情沒錯了!】  【哇,這麽體貼的嗎?我男友什麽時候能學學。】  【雖然這段感情來的有些突然,但,我可以!】  【枕流會感動嗎?】  【怎麽會有人拒絕別人提供的主動幫助呢?】  枕流就會啊,他根本沒轉過這彎來,還停留在維持人設的思考量,所以,他的回答是:“我是潔癖,不是強迫症。”  房間亂不亂,都不會影響枕流搜證。事實上,枕醫生對物品的潔癖,隻是比普通人稍微重一點的程度。他真正受不了的是和人類接觸,他越討厭的人,反應就會越大。這也是為什麽他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而不是他的物品上有消毒水味道的原因。  陸教授:“……”  枕流發現,不知道為什麽,在接下來的搜索時間裏,陸教授看上去有點消沉。但,怎麽說呢,還挺好的。枕流雖然也能夠打起精神和人社交,可是比起說話,他現在一心隻想贏下《同學會》的獎金。  當他們搜完客臥後,正好金律師也搜完了閣樓,兩方默契的進行了一波場地交換。  閣樓和客臥的情況差不多,被翻找的很亂,天知道它都先後經曆了什麽。枕流的觀察重點也不在閣樓裏有什麽,而是閣樓裏沒有什麽。  這是一個對外營業的民宿別墅,閣樓被特意裝成了供兒童遊戲的樹屋,色彩鮮亮,玩具成堆,室內滑梯、海洋球,毛絨玩具、秋千椅……應有盡有,卻獨獨少了防護措施。這裏是整棟別墅最高的地方,不管是從窗戶摔出去,還是從樓梯上滾下去,可都不是鬧著玩的。  而一般民宿的求生欲都會很強烈,在這種兒童活動區域,他們不想出現意外,或者被人為碰瓷投訴的話,就一定會加裝保護措施。  但枕流卻沒有在這裏找到任何護欄、繩網以及防撞膠,連滅火器都沒有。  目前來說,枕流還無法拚湊出缺失了這些東西到底能指向什麽,但他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絕對有問題。  這大概就是推理的魅力,用已知去推未知,如果能正中答案,那一刻的成就感會直接爆表。  枕流和陸教授從閣樓出來之後,就走出了別墅,在院子裏繞著房子外圍轉了一圈,這是一棟帶閣樓的聯排別墅,前院和後院並不相通,因為一牆之隔的一左一右都有其他建築。換言之,如果體力好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從這邊的陽台翻到隔壁。  枕流甚至有點躍躍欲試,想要自己親自去試一試。如果他成功了,也就說明他之前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那一晚,在他和金律師以及死者在客廳裏說話時,有人在樓上藏著。  然後,枕流就開始在光屏上畫起了草圖,他沒有別墅的結構圖,但他還是憑借記憶大致畫出了每一個房間所在的位置。  這別墅的格局不對!  ***  六個小時一晃而過,眾人在餐廳重新集合。枕流和陸教授到的時候,隻有喬籃球在客廳裏閑晃,他真的可以說是很無所事事了。隨後金律師也到了。  然後,他們就一起進了廚房。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在兩個環節之間,非要有一個大家一起做飯的插曲。  喬籃球手舞足蹈的嚷嚷著:“我們這是個破案遊戲,不是廚藝大賽吧?我上次玩的那局都沒有這麽多做飯環節。”昨晚就是他在忙來忙去,今天真的不想幹了。喬籃球想拉個戰友,卻發現曾經與他一起忙碌的趙二代還沒有到,“咦?他去哪兒了?”  金律師眯眼,敏銳察覺到了什麽:“你們誰看到了趙二代?”  喬籃球搖搖頭,自他和趙二代分開之後,他就一直在單獨行動。  枕流也跟著回憶了起來,好像自他們分別上樓搜證之後,就再沒有見過趙二代,他和陸教授下樓的時候也是。別墅就這麽大,趙二代能去哪裏呢?  金律師心裏差不多已經有了成算,這別墅裏肯定還有他們沒有發現的未知區域,趙二代知道,可他隱瞞下了這個消息。  就在這時,換了一身衣服的趙二代從樓上走了下來,一臉歉意:“抱歉,抱歉,我剛剛在我房間裏整理線索,忘記了集合時間。”  金律師開口試探:“是嗎?可我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好像沒在你房間裏看到人。”  “不可能啊,我一直在房間裏。”趙二代麵色如常,不是那種非常鎮定自若的樣子,而是眼神裏有著對資深玩家馬首是瞻的小弟自覺,被金律師質疑後,他是非常惶恐的。看上去就像是金律師沒有詐唬成功,趙二代真的一直在房間裏。  可枕流的直覺卻告訴他,不對,趙二代在撒謊。  由此,還衍生出了一個問題,喬籃球為什麽每次都能“無意”提起很多值得懷疑的東西呢?故意,巧合,傻人有傻福?巧合太多,就略顯刻意了。  午飯最終是陸教授、枕流和金律師三人一起做的,在這個過程中,他們順便又一次檢查了廚房。  金律師特意在做飯之前,先還原了每一把刀的擺放位置,廚具槽是能夠對上的,沒有缺少任何一把。趙二代插嘴:“我讓ai檢查過了,刀上是沒有人類血跡的,放心用。”也就是說,至少廚房裏是沒有凶器的。  可枕流和金律師還是覺得奇怪,遊戲一定要求他們在廚房裏做飯,不可能沒有用意。如果廚具沒問題,那廚房裏還有什麽?  飯後,玩家的第一次集中討論便開始了。  五個人依舊是按照之前晚宴的順序,在桌邊坐下,桌子的前麵則豎起了一個可以投影和寫字的光屏,這一回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屏幕上的內容了。  dm無機質的聲音再次響起:【在第一次集中討論開始之前,請每位玩家先進行作答。】  依舊是隻有每個玩家和直播間裏的觀眾能夠看到各自的答題板,題目大多都是與玩家的支線任務有關,一共十題,答對最多、最快的人,將會在最終的積分製中獲得加分,具體加多少,還要看具體的規則。  333適時提醒枕流:【你知道確定答案的,就寫上去;不知道的,暫時不寫也沒有關係。這不是最終的作答,後麵還有很多次修改的機會。】  枕流困惑,既然隻算最後一次,那遊戲提前設置這個環節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很快,在五人統一作答完畢之後,枕流得到了答案——  dm宣布了答題結果:【已有玩家猜對了其他玩家需要隱藏的秘密,請在遊戲結束前提交相關證據證明,若認證成功,則被找出秘密的玩家失去一個支線任務的加分權。】  ——遊戲這麽設置,明顯是為了搞事啊。  生命不息,搞事不止。第9章 新手本·同學會(九)  dm的一個通知之後,場上的氣氛立刻就不一樣了。  “我們不是說好互相成全彼此的這一分嗎?”喬籃球最先開口,看上去是頗受打擊,他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三觀塌方。  五個本就不算特別熟悉的玩家,勉強才建立起來的信任,就這樣瞬間土崩瓦解,眼神中盡是對彼此的警惕。雖然成熟的成年人都能猜到,在遊戲的最後,大家有很大的概率是要彼此捅上這一刀的,誰的那一分都別想留住。但是這麽早、這麽直接地被攤開來談,造成的感官還是不一樣的。  每個人都下意識地開始猜測,到底是誰猜對了秘密?猜對了一個,還是猜對了所有人的?以及,誰那麽倒黴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最後一個問題,讓大家不約而同看向了金律師。  疑似的受害者.金律師並不會因為大家的同情而好受幾分,他隻會感覺自己作為老玩家的麵子有點掛不住了。慌亂下,他拍桌而起,劍指陸教授:“是不是你?!”  這樣的舉動,既說明了金律師對陸教授的敵意,也說明白了在金律師覺得在場的玩家裏陸教授對他的威脅最大。  兩方的陣營被火速拉開。  至少在金律師看來,如今的場麵,就是他和趙二代、喬籃球三個,對陸教授和枕醫生兩人。雖然他們三人內部也不一定幹淨,可他還是更想懷疑外麵的人。枕醫生的攻擊性不大,陸教授太過神秘,又太難把握,以及最難以啟齒的,金律師總覺得陸教授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事實上,金律師猜對了。  不過準確的說,陸教授是根本沒把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當一回事,哪怕金律師那邊已經張牙舞爪,他也依舊隻是很隨性的坐在那裏,給了金律師一個不鹹不淡的眼神,開口回答:“如果我願意,你以為dm還會缺少證據?”  一個眼神之後,金律師就像是被釘子釘在了原地,再難挪動半步。  金律師不斷的在心裏給自己打氣,你怕什麽呢?你不應該怕的。可無論如何他的身體都頂不住壓力繼續向前,最終隻能選擇當個嘴強王者:“你、你什麽意思?”  最後還是陸教授笑了,處於不知道的目的,他放了金律師一馬,難得說了一個很長的句子:“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提前在客廳裏藏好記錄儀,那你做了什麽,我都能掌握的一清二楚,怎麽會缺少證據呢?”  陸教授這話就很意有所指了。  而他提出的這個驚悚假設,怎麽聽怎麽都不像是空穴來風。  金律師瞳孔震動的看向了身邊的趙二代和喬籃球,能夠提前做準備的,一定是已經知道了他和死者在客廳有過衝突的人。枕醫生和陸教授當時都在樓上,能那麽巧目睹這一幕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說,背叛他的終究還是“自己人”!  喬籃球已經承認他目睹過那一幕,趙二代雖然自稱在廚房沒有看到,但廚房是半開放式的,他的嫌疑反而更大一些。  枕流不得不開口,勸住了這個劍拔弩張的局麵:“對方答題,不一定隻是為了針對你。”  “那能是為了什麽?”金律師幾次受挫,如今已是方寸大亂,根本沒有辦法理智思考。  枕流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反問了金律師一個問題:“大家都不是第一次玩了,這種答題環節預示著什麽,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明知道會暴露,還要答題的收益是什麽?”  一般人不想得罪人或者過早暴露自己的野心,是不會在第一次答題時就貿然寫上答案的。當然,一般人不貿然答題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如果寫了錯誤答案,哪怕後麵改正了,也會影響總體的加分。  枕流就沒有寫任何一個他不確定的答案。  金律師一愣,對啊,對方這麽早拉起對立麵,隻會讓別人心生警惕,肯定不如在最後發難,打別人一個措手不及,不給對方還手的機會。  “所以,我目前覺得是凶手故意填的,好讓我們把精力都放在互相猜忌和內鬥上。”凶手肯定見不得好人陣營一團和氣,越早下手離間,越是能阻止他們互通有無。  金律師被說服了,確實是凶手的收益最大。  他也……果然上當了。  真是丟人。  枕流的直播間直接炸了。  【枕流不是新手嗎?】  【他怎麽知道這個環節是固定環節的?】  【牛逼!!!】  【有道理啊,肯定是凶手在故意搗亂。】  【我覺得不是陸教授寫的啊,他這種性格的人,根本沒再怕的,做了不會不承認。】  333替觀眾問了枕流這個問題,他是怎麽知道答題是固定環節的。  枕流出於謹慎沒有直接答出聲,而是寫在了隻有他和觀眾能夠看到的光屏上:——當然是我猜的啊。  枕流這個人平日生活裏,一直是個很謹慎仔細的性格,但是在玩遊戲的時候,反而會有那麽一點激進,也就是賭徒心理。go big go home嘛,他總想要賭一把大的。所以他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去進行任何真正意義上的賭博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性格上的弱點。  小插曲過後,第一次集中討論正式開始。  雖然枕流已經提出了凶手破壞團結的假說,但猜忌的種子畢竟還是埋下了,大家在拋出別人的證據時,多少帶了那麽一點不怎麽客氣的火藥味。  金律師為這件事開了一個“好”頭。  “我一般集中討論的時候,不會按照搜證的房間順序來,也不會按照一個一個角色來,而是會總結分類後,按照不同的屬性來。  “好比,我們今天就先從每個人的殺人動機開始吧。  “別和我說什麽你不恨死者,我是不信的。”  金律師一張張擺出了他拍到的與殺人動機有關的線索,最先被提到的就是喬籃球,他根本就沒怎麽好好藏過,枕流懷疑幾乎每個人都找到了喬籃球那張疑似被死者威脅的小紙條,那上麵提到了喬籃球打假賽的事情。  金律師提出了一個新穎的猜想:“雖然看上去喬籃球的把柄就是打假賽,但我個人覺得,這更像是喬籃球之所以這麽落魄的原因,他打假賽被發現後,再進入不了職業聯隊的視野,體育局和球隊都不會要他,隻能回老家教小朋友打球。但這無法成為一個威脅的把柄,因為打假賽的事情已經影響不到他現在的生活了。”  喬籃球已經為打假賽付出了代價,這不會成為他誓死也要守護的秘密,更不太可能成為殺人動機。  喬籃球本人也表現的很無所謂,這就有可能不是他真的信任什麽所謂的約定,而是他想要造成一種假象——他的把柄隻有打假賽,大家止步於此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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