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恩在參加《雪滿》之前,也做過不少與陣營本相關的功課:“一般來說,陣營本最後的決勝機製有二,要麽是陣營綁票勝利,要麽是互相攻擊直至場上隻剩下自己人……”這裏的“攻擊”可以變種成很多可能,物理上的對打隻是最基礎的。財力、幕僚、軍隊數量的比拚,都是有可能的。但總之,關鍵是在前期盡可能的收集更多的道具和技能卡。  而如果角色的武力值太高的話,為了公平,也就代表著這個角色在其他方麵會略遜於其他玩家。枕流長歎,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陸太醫完全不會武,那就肯定會有其他技能。  陸斯恩恍然,從袖中抽出了一本醫書,這醫書的名字也算得上“熟麵孔”了——《雪滿》。  “這書上說,我有三個鬼斧神工的醫術,其中之一是瀕死也能救活別人。”陸斯恩之前還覺得這書在瞎瘠薄亂吹,把太醫的能力吹的也太神乎其技了。萬萬沒想到,太醫其實是個輔助位,枕流在前麵衝鋒陷陣,他在後方負責給枕流加血。  一個戰士一個奶,最基礎的打怪陣型就這樣出來了。  枕流遊戲玩過不少,當下就點頭對陸斯恩保證:“我會保護好你的。”保護我方奶媽,才是長久之道。  陸斯恩立刻順杆往上爬,擺出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打算借機和枕流寸步不離。  “我們多注意一下寫著‘雪滿’的東西。”枕流一開始推測“雪滿”是暗指每個角色的信物,但是如今看來“雪滿”很可能是技能卡的變種形式之一。他們得到越多的“雪滿”,在遊戲裏就會有越多保證。  特別是現在其他人可能還沒有意識,他們要盡可能的利用這個時間差上的先機,進行各種搜集。  枕流低頭與自己懷中的雪滿四目相對,喃喃自語:“那你有什麽技能呢?”  雪.好大兒.滿無辜的衝著它枕爸爸眨了眨眼:我會賣萌啊!是不是超厲害!  枕流隻能再次歎了一口氣,算了,人果然還是要靠自己。  枕流不僅知道枕抱貓武功高強,還知道了另外一個在武力值上和枕抱貓旗鼓相當的人——金莊。  “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下毒。”枕流再次道。如果能,第一個就要廢了金莊的武功。  結果你猜怎麽著?陸太醫還真能。  自古醫毒不分家,陸太醫能救人,也能藥人,既可以給貴妃下毒,也可以讓其他人武功盡失:“我的三個醫術之一,就包括了廢掉別人的武功。隻不過這應該是個大招,有技能生效和冷卻時間,一局遊戲滿打滿算,最多隻可能搞廢一到兩個。”兩個的前提還是陸斯恩得早下手,否則就隻可能廢掉一個。  但這已經很厲害了,大招總是要有諸多限製的,不然就太逆天了。  以此類推,既然陸太醫有這樣可怕到把人從天堂打落地獄的大招,那麽其他人肯定也會有製衡的後手。他們不僅要搜尋道具、伺機對別人下手,還要小心不要著了別人的道。  “危機四伏”是最適合形容現狀的詞匯。  陣營本總是喜歡製造這樣那樣的緊張和焦慮。  等兩人吃透了彼此的遊戲技能之後,枕流和陸斯恩這才離開了藏書閣,因為遊戲裏就是這麽提示的,第二幕要開始探索整座宮殿地圖了。  而枕流和陸斯恩出去沒多久,就在一片迷霧重重的翠綠竹林裏,突兀的遇到了閃著乳白色珠光的半透明亡靈。宮鬥秒變靈異。  陸斯恩本來還在期待著枕流能有一個什麽怕鬼的debuff,可惜,枕流是真全方位無死角,在過早的經曆了人生境遇的大起大落之後,枕流已經不會懼怕任何東西了。也不對,他還是有害怕的,他怕窮,怕債主上門,怕手上一分錢也沒有的惶惶不可終日。  不等陸斯恩和枕流再說什麽,dm就出現了。  中性的機械音在所有的玩家耳邊響起:【有玩家觸發“冤魂的委托”。那麽,請大家齊心合力,一起來完成冤魂的心願吧。】  果然,這遊戲的走向就是大家之前猜的,他們是被冤魂困在了這裏,而放他們出去的條件,便是完成冤魂的請求。  冤魂能有什麽心願呢?  不外乎找到自己死亡的真相,報複殺死自己的人,以及彌補一些生前的遺憾。  枕流和陸斯恩遇到的這個靈魂,麵容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出來身上的衣著十分華貴的。等對方開口之後,便知道了他是個男性。  也因此,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太子。  太子冤魂的記憶很有限,他既沒認出枕抱貓,也沒有認出陸太醫,或者可以這麽說,太子並沒有真正與枕流、陸斯恩進行交流,他隻是在原地不斷打轉,口中念念有詞:到底是誰殺了孤。  枕流心想著,看來這個冤魂的心願就是找到自己死亡的真相了。突然又從靈異頻道跳到了包拯頻道,白天替人伸冤,晚上給鬼判案。  雖然太子看上去無法溝通,但枕流還是努力地問了太子幾個問題,好比他在死前最後的記憶裏都有什麽,他當時在幹什麽,遇到了誰,以及他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凶手。太子的冤魂是真的不太好說話,好像隻剩下了一個執念的本能,車軲轆話說了好半天,才終於有了不同的變化。  也不知道枕流是說對了哪個詞,觸發了機製,太子不斷碎碎念的台詞變成了:“怎麽會是ta,怎麽能是ta。”  這個ta到底是他還是她,從語音裏是聽不出來的,如果是文字版就好了。  不過,枕流還是從這短短的十個字裏,有了新腦洞:“殺死太子的人極得太子的信任,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發難。”  陸斯恩點點頭,他也是這麽覺得的:“要麽是太子身邊的人,要麽是太子放在別人身邊的探子。”  總之,凶手的側寫條件之一,就是和太子交從過密。  “我們會找到這個人的,但是也請告訴我們一些線索吧。”枕流最後一次嚐試和太子的冤魂溝通。  大概是因為有了前置條件,太子的話再一次變了:“那就帶你們去看看吧。”  太子一抬手,大袖揮過,枕流和陸斯恩就出現在了太子那日下榻的殿內。除了一具看不到臉的屍體,屋內就什麽人都沒有了,不過整個房間是可以隨意翻動的,搜索證據的環節再一次上線。  與此同時。  金莊離開在藏書閣之後,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就遇到了貴妃的冤魂。金莊被嚇的不輕,雖然他極力想要表現出自己的淡然,但是根本沒用,他嚇得臉都白了,比貴妃的冤魂看起來更像鬼。  但不管金莊是什麽表現,貴妃的冤魂都在心無旁騖地進行著自己的故事。  貴妃的麵容和記憶也是模糊的,但從衣著和語態中能夠知道,這就是鄭貴妃。  鄭貴妃出身名門鄭氏,鄭家是專出後妃、以走外戚路線為主要生存方式的一個神奇家族。最早就發家於送一個女兒入宮,對方最高也做到了貴妃。所以,在宮人私下的稱呼裏,對鄭貴妃還素有大鄭妃、小鄭妃的代指。  鄭貴妃自然是小鄭妃了,她和她家的貴妃先祖比起來,那真是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但同樣野心勃勃,妄想著自己能夠重現先祖的榮光。  比起太子的碎碎念,鄭貴妃就要淒厲的多,像極了她生前暴戾無情的樣子。  人前人後的鄭貴妃,完完全全就是兩個物種。  當貴妃趾高氣昂起來,準確地說,當她變得像個人之後,金莊反而不害怕了,他扮演的冷宮公主早就領教過小鄭妃氣焰囂張的一麵。  隻不過,金莊一邊進入貴妃死時的房間搜尋,一邊道:“真的好不想幫這樣的人伸冤啊。她冤什麽呢?殺了她簡直是替天行道。”雖然和枕流立場不同,但金莊對貴妃的討厭是一樣的,宮裏因貴妃而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包括公主最為信重的身邊人。  與金莊分開行動的林梳頭,在後麵也遇到了小鄭妃。  這些都是有係統記錄和提示的,枕流一邊搜證據,一邊抽空從光屏上看了一下,他發現了一個不算規律的規律:“你我發現了太子死亡的史書,所以咱們遇到了太子的冤魂;那林梳頭和金莊就是發現了貴妃之死的人。艾姑姑和錢小錢發現了雙月的秘密。那李少傅和蘇皇子發現了什麽?”  她倆一會兒集中討論的時候,要講什麽呢?自己是如何一無所獲,白忙一晚上的?第40章 陣營本·雪滿(十四):  很快,係統就通知大家重新齊聚石舫,要開始集中討論了。  在時間的安排上,《雪滿》要比《同學會》緊湊的多,《同學會》是個兩天兩夜的遊戲,而《雪滿》……枕流懷疑他們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或者說是在雙月消失之前。一旦月亮變回一個,他們的角色就有可能會被永遠困在異度空間,回不到現實中了。  錢小錢和艾姑姑也有一樣的想法,在大家團團圍坐開始分享線索之前,錢小錢先開口,說出了這個結論:“雖然現在的月亮看著一樣,但之前的月亮可不一樣。”  李少傅打斷了他:“現在的月亮也不一樣。”  錢小錢一愣:“啊?”  李少傅攤手,她在現實裏剛好交往過一個對天文現象非常感興趣的對象,她被迫記住了月相的所有變化:“雖然看上去現在的兩個月亮都是一半一半,但你沒發現它們一半的方向其實不太一樣嗎?就像是在照鏡子,左右是反著來的。因為一個叫上弦月,一個叫下弦月。”  簡單來說就是月球露出了它右半邊和左半邊。  兩個月亮所代表的時間,也是不同的。  李少傅從看見雙月開始,就一直在模糊計算著大約的時間段,隻不過比較麻煩的是,她不確定是彎刀一樣的月亮代表了起始時間,還是滿月代表。不同的起始,自然也會有不同的結束。  錢小錢聽的一愣一愣的,基本就是有聽但沒有懂的狀態,他隻知道月亮從頭變到尾需要大概一個月左右。但是在這個本裏,被壓縮到了一個晚上。  枕流碰巧也是一個知道月相變化的人。  他在他的光屏上,按照時間順序依次畫出了八種月相的變遷:新月,峨眉月,上弦月,盈月,滿月,虧凸月,下弦月以及殘月。  通俗概念上的夜間時間,是晚8點到早8點,但在實際情況中,太陽徹底落山和出來的時間每天都是不同的。哪怕他們可以確定雙月的出現隻有一個晚上,目前也隻能粗糙的把每一種月相的變化約等於上一個半小時。  古代就這點麻煩,沒有辦法給出準確時間,哪怕是枕流也隻能給出一個邊界很模糊的時間線。但是在一開始的自我介紹裏大家都沒有說具體時間,枕流也就跟著沒說。  月相的討論結束後,第一輪的搜證分享就正式開始了。  蘇皇子依舊是被dm指定的第一發言人,她能夠講的東西……其實還挺多的,至少比枕流以為的多。  圓桌前麵升起了大家熟悉的光屏,然後,蘇皇子就把一張宮殿的地形輿圖,分享到了上麵,保證了每一個人都能看到。這讓懵逼了一晚上的眾人,終於對自己所在的空間維度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就像之前在月相討論時,大家有了時間維度的概念。  古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蘇皇子表示,這輿圖是她從藏書閣裏找到的,隻不過當時隻有圖,如今圖上用色彩標注出來的字全是她自己手寫上去的:“有不對的地方,大家多包涵,咱們慢慢一起修改。目前來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廢棄宮殿,是個傳統的二進宮殿布局。大家會麵的這個石舫,是在偏東南角的地方,旁邊還有一個淺池,荷葉都是含苞待放的狀態。”  春末夏初,大概便是他們所處的季節了,小荷才露尖尖角嘛。  從東南角的荷花池開始,蘇皇子就這麽順時針的介紹了下去,池塘的旁邊是一整排的瓦房,都是暫未開放的狀態:“這裏應該就是古代大宅裏後罩房的位置,在古代建築中,後罩房的地位是低於主殿和廂房的。所以,這裏一般多為庫房或者宮女的宿舍。”  這是遊戲裏不會介紹的古代建築常識,蘇皇子明顯是自己本身就知道,她順便給大家科普了一下。  後罩房過去,旁邊就是一個木質的小閣,同樣是暫未開放的狀態。再轉過去,就是右廂房了,廂房前麵還有假山。在這裏,蘇皇子標注的是紅色,並在旁邊寫了個鄭妃的字樣,因為鄭貴妃的冤魂就在這裏,右廂房已經變成了她生前死去的房間,可供玩家搜尋證據。  右廂房的前邊是隔斷牆,再前麵是兩排值房。值房比後罩房的地位更次,一般是太監值班和居住的地方。  旁邊的角落裏又是一個小閣,再轉過去,與後罩房在同一中軸水平線上正對的,便是宮殿的大門和二門了,二門又叫垂花門。當然,它們中間還隔著正殿、回廊以及其他建築。哪怕是在皇宮裏,這座宮殿也是非常龐大的了。  蘇皇子又道:“大門我沒有走到,但遠遠地看過,門應該是打不開的。”  枕流卻在這裏打了一個問號,他雖然不懂古代建築,但一般的常識總是有的,古人最忌諱的便是門戶大敞,一進門便能看到正殿的這種形式,在風水學上可是最不可取的漏財建築。宮門口肯定是要有影壁的,繞過影壁才是其他。蘇皇子到底是怎麽看到大門的?他得站在哪個視野角度,才能繞過影壁看到緊閉的兩扇宮門?  要麽,蘇皇子便是那個登高遠望、身懷武功的人,要麽,他其實是去過大門口的,隻是他沒有說實話。但他為什麽要隱瞞自己去過門口的事實呢?這好像無關緊要吧?  蘇皇子還在繼續分享,角閣之後,又是左邊對稱的兩排值房,小廚房也在這裏。然後才是隔斷牆,再然後便是左廂房了。左廂房是一個完全與右廂房對稱的建築群,唯一不同的是,右廂房前麵是假山,左廂房前麵是竹林,太子的冤魂就在竹林裏。  再隔過去的角落裏,就是藏書閣和池塘了,自此,整個四方形輿圖他們已經轉著看了一圈。  最後,大家這才聚焦了位於宮殿最中心的正殿,大殿有兩處,倒是可以直接過去搜尋。不過蘇皇子表示她沒時間了,就沒有細看,她倒是看見了李少傅一直在那一帶轉悠,一會兒可以聽聽李少傅都有什麽發現。目前唯一可知的是,陸太醫應該就是在兩座正殿之中的某一個醒來的。  而在正殿後麵不遠處,則是金公主醒來的地方。  每個玩家醒來的地方,蘇皇子都用藍色的筆給圈了出來,目前已知能夠對得上號的地方還不算特別多。  除了正殿以外,中間地帶還有一個大花園,遊廊在其中穿梭。  枕流的方向感告訴了他,他應該就是在這一片區域醒過來的,他的鬥篷、麵罩以及一切不能見人的工具,都藏在這裏。  蘇皇子講解的很細致,幾乎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的那種詳細講解,她對這張輿圖好像已經爛熟於心,也不知道她的記憶力怎麽這麽好。講解的時候完全不需要看,就知道自己說的是哪裏,她的眼睛始終在觀察著玩家對不同地方的反應。應該是想通過微表情來推斷出大家都是在哪裏醒過來的。  這遊戲的搜證地點並沒有每個角色的個人房間,那麽,他們醒過來的地方,就很可能是藏著他們信息和證據的地方了。  知道哪一片區域屬於誰,是十分重要的。  蘇皇子的講解起了一個好頭,在她之後的玩家,一直在致力於一起豐富這張輿圖,並以此為基礎開始了自己的分享。  蘇皇子之後就是李少傅,也是唯二沒有見到冤魂的倒黴玩家。  比起蘇皇子,李少傅可以分享的線索就相對少了些,她是真的屬於那種特別懵逼的,完全找不到切入角度。既沒看到冤魂,又沒有發現雙月的秘密,在藏書閣裏就是一通瞎折騰,這位禦姐臉的妹子已經快有點快要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她從沒有這麽失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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