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皇子……有點腦殘,但最初的心隻是想要保護他心愛的人。  所有人一起看向了李少傅,好像隻有這個渣男海王,壞的比較純粹一點。其他人都各有各的苦衷,他們肯定不是好人,卻也不能用全員惡人來定義。  他們隻是普通人罷了。  看上去最沒有大腦的李少傅長歎一口氣,明明她已經瞞到了最後的,果然又是差了這臨門一腳,她總算是老實交代了:“我的想法確實不對,但也不是單純的享受床笫之事,我強奸大鄭妃,隻是想給老皇帝戴綠帽子。”  全場:“……”雖然這個複仇邏輯沒有懂,但大受震撼。  “這個李少傅就是典型的古代大男子主義,”李少傅瘋狂的吐槽著自己的人設,“他覺得老皇帝愛貓成癡,搞得民不聊生,自己一村的人受災死去老皇帝也不聞不問。他不敢刺殺天子,又想要向天子隱晦的複仇。在搞清楚老皇帝最喜歡的是大鄭妃之後,他就冒出了這個奇怪的想法。”  既然這個皇帝你不想好好當了,那就不要當了,我不僅要讓你白白給我養兒子,我還要幫助我的兒子坐上皇位,取你代之。  他想給皇室換換血統。  這也是李少傅一定要殺了太子的原因,他要這個皇室除了自己的孩子以外,再沒有別的選擇。不僅如此,在李少傅最初的打算裏,他還想著要讓蘇皇子成為殺害太子的替罪羊,一箭雙雕。就是他在宴會上給蘇皇子暗示,說有人要在貴妃的宴會上暗害太子,要蘇皇子和太子當眾打一架,把太子先送走的。  金公主和蘇皇子同時震驚的看向李少傅,倒不是他這個神奇的計劃。而是,就他們所知,a時空的大鄭妃是沒有死的,還真的生下了一個孩子。那豈不是說……  b時空的冷宮公主,其實是李少傅的血脈後代?  說來諷刺。李少傅一腔詭異的邏輯,覺得隻要換了自己的血脈,就能夠肅清皇室的荒唐,但結果呢?幾代之後,再一次出了一個愛貓成癡的皇帝。  隻能說,血脈的力量,並沒有李少傅想象中的那麽重要。  真正決定了一個人的,還是他後天受到的教育以及成長的環境。  總之就是李少傅也曾是個想要屠龍的少年,隻不過腦回路過於……無法形容。可至少,證明了枕流的一部分推理,確實是有跡可循的。  “所以呢?”蘇萱看向枕流,“我們是不是好人,都無法影響出去的路。”  必然有人要下水,也就必然有人要犧牲。第52章 陣營本·雪滿(二十六):  “我啊。”陸斯恩是個百分百的機會主義者,隻要稍微有點苗頭,他想要為枕流犧牲一波換取好感的心就再次蠢蠢欲動了起來。隻不過如果說上個本裏他這麽做的功利心占了百分九十,那如今他的功利心大概就是對半開吧。  他是真的不想讓枕流為難,也是真的想要打破“原著”裏枕流不喜歡他的魔咒。  枕流隻是看了眼陸斯恩,然後道:“不,出口不可能隻有一個。”  兩個時空交疊一起交疊了在這個廢棄的宮殿之中,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出口?太子的廂房是他死去時的房間,貴妃的廂房自然也是貴妃死去時的房間。  “所以出口有兩個?”錢小錢其實還是有點沒跟上枕流的思路。  蘇萱更是直接嘲諷:“你大概沒懂我的意思,那我不妨說的再直白點,是,出口有兩個,玩家可以選擇回到a時空,也可以選擇回到b時空。但打開時空通道的機關在池塘下麵,池塘下麵都是冤魂,一旦你下去了,他們是絕對不會給你上岸的機會,明白嗎?所以,還是隻可有一組人可以離開。”  或者兩個時空各走一半的人。  她不知道出口有兩個嗎?問題是機關隻有池塘下麵那個,必須得有人下水。雖然陸斯恩已經自我請願了,但很顯然枕流並不打算犧牲陸斯恩。  這點上蘇萱一邊覺得枕流愚蠢,一邊又莫名覺得有點從枕流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她當年就是一個也不想放棄,才導致了全軍覆沒。  年輕人太貪心,總是學不會權衡,學不會適當的退讓與放棄。  “不,”枕流卻再一次搖了頭,他不會連這麽基礎的邏輯都想不,“我知道你的意思,隻是有可能我沒有表達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說,進入池塘的人為什麽一定要上岸再離開呢?——”  全場:“!!!”  “——出口有四個啊。”  全場“???”哪裏來的四個?  “池塘也是一個巨大的鏡麵,不是嗎?”這才是枕流在池塘看到枕抱貓的倒影時,真正領悟到的,除了他看到了枕抱貓的陰暗麵,重點還是池塘能夠倒影。“折射原理你們都學過吧?之前我忘記是誰說的了,這個宮裏有很多麵鏡子。”  這麽多鏡子,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標準,那它肯定有它存在的意義啊。  金莊:“……”這就是差距嗎?他看到鏡子,想到的是這裏的主人一定很愛美,枕流想到的卻是折射。  “隻要我們動作快,找到合適的角度,一定可以把兩個時空的出口折射到池塘裏。至於折射出來的出口算不算出口,我個人的感覺是算的,畢竟這本這麽靈異。”這樣一來,水下的人根本不需要上岸,在水裏就能夠離開。  所有人:“幹了!”  在大家熱火朝天的展開月光折射嚐試運動的時候,枕流單獨找上了蘇萱。  他開門見山的一句就是:“石舫裏的線索是你拿走的吧?你根本不是在藏書閣找到的輿圖,是在石舫裏找到的輿圖。”  既然角閣的輿圖在那裏,宮殿的輿圖沒道理突兀的出現在藏書閣。  不過,這個其實不怎麽重要,不管輿圖在哪裏,蘇萱最終都是分享出來,且分享的是正確的。她在那一刻的情緒還是蠻矛盾的,既想贏,又隱晦的給了對家一定的機會。  這輿圖其實是蘇萱他們當年一行八人畫出來的,不管是宮殿的還是角閣的,都是他們開荒開出來的。也是他們藏在的石舫,在他們發現池塘準備離開之前,他們覺得不可能隻有他們被困在這個廢棄的宮殿裏,他們想給後來者留點什麽。  不一定全對,但有個參考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這是蘇萱一行人當年想要傳遞的信息,蘇萱再怎麽樣,也不想把這個傳統也抹去,所以才在一開頭就對大家公布了宮殿的輿圖。  至於沒有拿出來線索的輿圖……  說實話,連蘇萱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我真的不太懂你。”枕流一句話總結了他對蘇萱的感想,既不能完全狠下心,又不能完全善良。  不過,這才是人的正常狀態吧,不會那麽完美,也不會那麽徹底的沒救。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枕流終於說到了正題,在排除一切不可能後,他終於還是模模糊糊猜到了蘇皇子有可能不是真實的玩家,而是切切實實這裏存在過的人,因為枕流對比了角閣輿圖上的字,和蘇皇子的筆跡一模一樣。  雖然說,遊戲裏會盡可能的為了給玩家製造沉浸感,而把很多角色的東西都改成玩家的,可是筆跡這件事是講不通的。  蘇皇子為什麽會在他們之前就繪製了這兩份輿論?  她既然有了輿圖,為什麽一開始還要陪他們繞遠路玩這麽半天?  枕流相信在一開始,蘇皇子對這個本也是一片陌生的,不然她也進入不了這個遊戲。再想到《同學會》後半期喬籃球和趙二代的不對勁兒,枕流能夠得出的結論就是這一步了。  雖然他還是無法解釋這些奇特的存在,可當他這麽搏了一下之後,還真就有些他之前聽不到的內容就出現了。  “有個人有話想和你說。”  林梳頭隨著枕流的介紹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林梳頭已經把她知道的都對枕流在私下裏和盤托出了,直播間裏的神明眷屬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很多玩家都是自己猜出來的。隻不過時間長短上不一樣,有人經曆了幾百個本,依舊啥也沒感覺出來,有些人短短十幾個本就摸出來真相了。  枕流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他隻經曆了兩個本,就在亡靈自願的倒戈下,知道了真相。  這兩個條件是並線必須同時擁有的,一,枕流得靠自己的力量,模糊猜到真相的邊界;二,就是她得遇到一個願意講真話的亡靈。  否則,如果枕流自己猜不到,那亡靈不管怎麽說,都會被屏蔽。而如果枕流猜到了,卻遇不到願意說真話的亡靈,那也白搭,世界的真相還是不會對他敞開。  這遊戲一直以來的態度就是如此,他們不會死命保密,卻也不會主動透露。  一切都講究一個機緣。  枕流的機緣來的格外的早。  留下蘇萱和鄭林,枕流體貼的退到了遠處,和其他人繼續搗鼓起了折射。雖然鏡子多,卻隻有三麵等身鏡,他們還是需要仔細測算一下的。以及,貴妃的亡靈一直在到處遊蕩,得盡快消滅了才能讓人安心。  “很抱歉,現在才想起來一切,公主殿下,我是鄭林。”  當林梳頭說出自己本名的那一刻,蘇萱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她也跟著回憶了起來,當年的鄭林,就是此時此刻這個林梳頭的臉。她玩了太多次這個本,經曆了無數玩家,她以為自己早就忘記當年的林梳頭是什麽模樣了,但如今的事實卻告訴她,不,她從沒有忘記過,那是被她害死的同伴。  “不,請千萬不要這麽想。”林梳頭真情實感的感謝蘇萱,“我們沒有誰責怪過您。最後下水的決定,那是大家一起同意的,您忘記了嗎?”  他們當時不是看不見池塘下聚集的亡靈,但還是決定殊死一搏。  要麽一起生,要麽一起死。  “是我太沒用了,溺水的感覺太糟糕,我被嚇壞了,再沒有想起來當年的事。但是如今,我可以負責任的對您說一句,哪怕是在死去的那一刻,我也沒有怪過您。如果我怪了您,那我還是人嗎?”蘇萱當年已經盡了她最大的努力,他們既然一直決定讓蘇萱當這個領頭人,就不會去質疑她的決定,哪怕最終結果證明這個決定是錯的。  這不該是蘇萱一個人承擔的後果。  “雖然我一直做的都不是很好,”當年既沒有保護大姐,如今好像也沒有幫到隊友,“但……您願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我們再試一次,這一回,一定可以的。”  這也是枕流說出善惡對立麵的原因之一,他沒想過要用這套理論說服任何人,他隻想說服蘇皇子這個唯一的不穩定因素。  枕流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回來和蘇萱商量:“我的建議是,隻有能夠對付冤魂的人下水,當然,包括我自己。其他人從岸上的通道走。”  能夠對冤魂造成傷害的,剛巧是四個會武的人,這樣他們在水下也會有更大的生存空間。不過,枕流也說清楚了。  “我之前的種種說法,都隻是我個人的推測,我無法保證我說的一定會成功。我隻能說,我會盡全力去試,但我不會強迫你們相信我。”  他隻想賭一個可能。  蘇皇子回頭看了眼林梳頭,她終於想起來了,林梳頭沒有騙她,那一天確實是他們八個人共同的決定。他們選擇的同進退,與人無尤。甚至當年的蘇萱也說過和枕流類似的話,所有的理論都隻是基於猜測,她不是神仙,不能保證未來。她隻能說她一定會盡力,哪怕是在死後多年的今天,她都在執著於通關這個世界。  哪怕她所有的隊友已經不在,但她依舊在孤獨的堅守。  從當年隊友的角度,看著另外一個人站出來號召大家團結,不得不說,這感覺新鮮極了,也更加讓她理解了當年。  於是,蘇萱自然而然對枕流的說了和當年隊友們一樣的話:“我當然要下水,但這是我的決定,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與你無關。”  她,想要再試一次!  “你不是受傷了嗎?”隻有錢小錢還在真情實感的擔心妹子的傷口。  蘇萱略顯尷尬的一笑:“我裝的。”她和貴妃相搏確實受了傷,但倒也沒有嚴重到哪裏去,畢竟她可是想贏到最後的,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真的折損在貴妃這一關。她假裝受傷,為的就是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把池塘的線索“交換”給枕流等人,好騙他們下水。  不過都這個時候,再追責也沒什麽意義了,月亮馬上就要變成一個了,時間緊迫,他們必須抓緊時間開始了。  在這裏,大家就分道揚鑣了:“出口見。”  “出口見。”  春末夏初的水,在晚上的時候還是十分涼的,甚至可以說是寒冷刺骨。枕流等人下去的時候,都多多少少有些不適。可他們還是咬牙忍了下來,畢竟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必須得抓緊。  機關在池塘底的正中央,需要四個人才能開啟。  蘇萱對此早已沒有了什麽記憶,不甚熟練,畢竟這些年她一直都在避免下水,還是枕流方向感比較好,帶頭找到了機關。幸好,在機關這裏並沒有怎麽為難人,隻需要他們四人一起把手放上去。幸好他們下來了四個人,少一個都得完蛋。  機關沒有打開之前,冤魂都隻是在水底幽幽的看著他們,誰也沒有動手。應該是有某種限製的,讓他們在這個時候隻能看著。  蘇萱也終於想起來了,當年就是這樣,在他們最有力氣的時候,這些亡靈沒動手。  直至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機關,已經有些快要閉不住氣的時候,它們才趁虛而入似的一擁而上,將他們徹徹底底、永永遠遠留在了水下。  蘇萱之前還覺得自己不會有林書有那樣的應激反應,但是她天真了,看到這些冤魂越靠越近,她不避免的有點慌了。耽誤了一些四人一起把手放在機關上的時間,在光芒大盛之後,通道打開了。他們在水下也看到了就近在咫尺的折射而來的機關。  蘇萱甚至覺得她看到了不知道折射了幾回的林梳頭,回頭朝她擔憂的看了過來。  但也就是這一眼,讓本就受傷有些脫力的蘇萱,徹底被冤魂圍住,撲上來開始撕咬。噩夢重演,哪怕蘇萱奮力反抗,但她還是能夠感覺到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她真的想努力的,她想努力的,可是……  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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