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收拾停當,便分頭去了柴房和廚房工作。教謝載月劈柴的長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任謝載月使出渾身解數,對方也隻有一句話:“不對,重新劈。”到了午飯時分,除了將劈柴的本領學了個通透,其它的一無所得。顏寒端著碗,悄悄挪到了謝載月身邊。謝載月看了眼顏寒的碗,大惑不解:“你怎麽有肉?分量還這麽多?”低頭看了眼自己清湯寡水的麵條,不知道第幾次哀歎:“妹妹真是人見人愛。”“廚娘說我看著瘦,特地做了個澆頭。”顏寒無辜的解釋道,接著他將自己的碗遞給謝載月,又將謝載月那碗隻有蔥花的麵條拿過來,輕聲道:“載月,給你吃這碗。”謝載月時而看麵,時而看顏寒,心道媳婦就是會疼人。“還是你吃。”雖然有些不舍,謝載月還是更想讓顏大人吃的滿意,吃的高興。顏寒搖搖頭,堅決道:“我又不需要吃飯,你喜歡吃肉,你吃。”謝載月看著麵上飄著的肉片,咽了咽口水,含淚道:“顏大人,那我就不客氣了,等出去我一定請你去得意樓好好吃一頓。”堂堂兩位朝廷命官,居然因為一碗麵,充分體驗到了饑荒歲月的窘迫。若將此時的感受寫下來,謝載月大概能形成八百字的小作文一篇。謝載月邊吃麵,邊四下掃視,見無人關注他們,才悄聲問道:“顏大人,你那邊打探出來什麽消息了嗎?”“消息不少,你慢慢吃,我一件件告訴你。”顏寒道。謝載月抬起頭,佩服道:“顏大人業務能力就是強,下官一早上什麽都沒問出來。”顏寒伸手替謝載月認真擦了擦嘴角,又輕笑道:“有我在,你不必擔心。”顏美人手指冰涼的觸感還停留在臉上,這寵溺的語氣又是怎麽回事?謝載月手下一頓,差點忘了筷子怎麽使。“你可知溫曼歌是什麽人?”顏寒神秘兮兮道。“什麽人?不就是寇建川的小妾?”顏寒:“雖然是寇建川的小妾,可她也是智樂樓老板的女兒。”謝載月:“難怪兩家生意往來密切,敢情還有這麽個原因。”顏寒頷首,又道:“據說溫曼歌手上有一本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食譜,上麵記載著一道名菜,正是這道菜俘獲了寇建川的胃。”謝載月:“倒是和寇夫人說得很像,看來這個消息應該可靠。但這道菜究竟是什麽?”“神秘之處就在這裏,溫曼歌每次烹調這道菜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非但如此,還讓瑩兒把著廚房的門,任何人不得入內。”顏寒道。謝載月略一蹙眉,道:“怕被偷了秘方?”顏寒眸光一閃,沉聲道:“廚房裏的下人是這麽猜測,可我覺得沒有這麽簡單。”謝載月和顏寒對視一眼,複又沉吟道:“大人,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顏寒亦是眸色沉沉,思索片刻,低聲同謝載月耳語起來。“煙菡妹子,今天幹活可辛苦?”元虎忽然笑眯眯的出現在二人身後。顏寒看了謝載月一眼,謝載月衝他會心一笑。接著他便咬著唇,低著頭,隱忍著什麽一般,遲遲沒有答話。元虎詫異道:“妹妹這是怎麽了?”謝載月歎了一口氣,道:“我妹子昨晚受了寒,眼下正在發熱。”“啊呀。”元虎驚呼一聲,“原來是生病了!”說著要去摸顏寒的額頭。謝載月攔住他,道:“這病來的凶猛,過了病氣給你就不太好了。”顏寒緩緩抬起頭,隻見他眼含秋波帶熱淚,臉紅的像顆大石榴,幽幽望著元虎,猛烈咳嗽幾聲,沙啞著嗓子道:“下午能讓我哥陪著我休息休息嗎?咳咳咳,我實在是……難受。”元虎一麵往後退了幾步,避免被顏寒的咳嗽砸中,一麵麵帶憂色道:“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謝載月扶起顏寒,失落道:“不用不用,我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種小病小災抗一抗就過去了,不必請大夫,花那些不必要的錢。”元虎看著柔弱的顏寒,頭腦一昏,豪爽道:“銀子我出。”謝載月一愣,沒料到這元虎對顏寒竟有一兩份真心。不過,他畢竟是個演技派,停頓不過一瞬,立馬就裝作感動的模樣,道:“元哥哥有心了,其實我妹妹以前就時常發熱,每次安安靜靜的睡上個把時辰,再喝點驅寒的薑湯就會不藥而愈。如果元哥哥惦記我妹子,準許我去廚房取點生薑便好。”元虎點點頭,轉身就走,嘴裏還不住念叨:“不就是生薑,我這就去給你們拿,肯定管夠。”謝載月看著情敵的身影,哼了一聲,暗自道就算你再殷勤,顏大人也是本官的媳婦。不多時,謝載月拿著一大筐生薑,攙扶著顏寒回了小屋。一推門,旺旺竟又蹲在地上。虛弱嬌柔的謝煙菡瞥它一眼,立刻變成身材頎長,態度高傲的顏寒。“顏寒,你非要穿什麽女裝?”旺旺舔舔爪子,不屑道。謝載月心裏向來佩服旺旺這一點,敢於挑戰顏大人的權威。顏寒冷冷道:“你怎麽又來了?”旺旺搖搖尾巴,看向謝載月:“我來幫你查案。”顏寒負著手走近幾步,淡淡道:“自作多情。”旺旺到底還是怕顏寒,見到對方逼近,立馬沒骨氣的跳進了謝載月懷裏。“先別讓我走,我有一個重大發現。”旺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