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顏寒帶著謝載月不走尋常路,直接從窗戶一躍而出。堪堪落地,謝載月目視前方,舉步就走,剛邁前腳,才發現手還握在顏寒手中,想豪氣萬丈的將手抽出,顏寒卻握得更緊。謝載月回首看看顏寒,見對方身姿飄然,容顏殊麗,眼波顧盼流轉,如雪霽初晴,清麗尤絕,每每含情看上他一眼,三魂六魄能攝去一半。顏寒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隱約又見當年地府小太子的影子,雖然地位尊貴,天資卓越,卻也是整個冥界最孤單寂寞的神仙。想到這裏,謝載月胸口又酸澀,又滿滿當當的全是柔情。唉,罷了罷了,美人在抱,何苦糾結誰上誰下,他謝載月男子漢大丈夫,委曲求全又如何,再說顏大人他......技術可不差。一路胡思亂想,兩人已行至鬆柏林深處,周遭密密麻麻除了鬆柏一無他物,冬風一吹,竟有點陰森恐怖之意。謝載月原本想將顏美人往懷裏摟摟,忽就閃過美人生猛的畫麵若幹,淒涼想到還是自己往顏大人那邊靠靠才符合邏輯。“匕首!”顏寒聲音一沉,打斷謝載月的胡思亂想。他立刻順著顏寒所指看過去,隻見土裏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刀鋒上還殘留著片片血漬,看來他們所料不差,凶手果然是從這條路上進出。謝載月撕下一片衣角,將那匕首抱住撿起,走回小路之上,借著日頭仔細打量。“這匕首做工考究,劍柄還鑲著枚藍寶石,想來價格不菲,汴城裏能買得起的人,恐怕不多。”謝載月分析道。顏寒點頭道:“先收起來,回去讓宋流光看看。”謝載月將匕首包好,揣進袖內,二人又繼續向前走去,沒多久,醒醉樓的院牆便赫然出現在眼前。院牆不矮,綿延不絕,若不是飛簷走壁的高手,根本無法翻過,平常人如果想要出入,必須通過那扇朱漆小門。也許是因為這後門很少有人出入的緣故,年久失修,紅漆斑駁,和醒醉樓恢弘的格調很不搭配。謝載月打量著那薄薄的小門,感慨道:“麗影這美化工作不到位,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顏寒走到門前,掃了一眼那鎖,淡淡招呼道:“載月,來看這個。”謝載月走上去,低頭左右打量一番,沉聲道:“這鎖倒是不舊,而且連點灰塵都沒有,說明至少昨天還有人從此們通過。”謝載月若有所思,退後幾步看看院牆,心想不知此門通向何處。剛挽起袖子,想要施展輕功翻出去,倏忽又想到身後站著個神仙,何須他來獻醜,便道:“顏大人,我想去外麵看看。”顏寒負著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謝載月摸摸臉,心道這笑古怪,難不成顏大人看這處風景奇絕,要就地比拚一下車技?“叫我顏寒。”顏寒淡淡開口。“啥?”謝載月一怔。顏寒道:“我不喜歡你叫我大人,也不喜歡你喊我陛下。”謝載月地府生地府長,和地府的花花草草鬼鬼仙仙一樣,他對顏寒的敬仰深刻於靈識,就算二人後來心意相通,翻雲覆雨,謝載月還是一口一個太子殿下。顏寒不喜歡謝載月這樣叫他,卻硬是沒將他這個習慣掰過來,此番趁著謝載月地府的回憶還沒找全,趕緊提出這個要求。今日不同往昔,謝載月一聽顏寒所說,立馬心潮澎湃,喜滋滋的改口:“顏寒。”顏寒微微一笑,攜著他的手,穿|牆而過。院牆外,鞍馬稀疏,人影寥落,竟然是條逼仄的死胡同。謝載月奇道:“不知什麽人會從此處出入。”二人又順著小路走了一截,謝載月忽見不遠處金光閃閃,拉著顏寒走近一瞧,發現地上躺著枚金燦燦的鑰匙,栓在條紅色細繩上。謝載月拾起鑰匙,在手中把玩一番,心想不會這麽巧吧,凶手剛好將後門鑰匙落在此處?收起鑰匙,兩人又向前走了三裏地,才又見一條大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這裏怎麽瞧著眼熟?”顏寒蹙眉。謝載月左右看看,亦是吃驚道:“這裏是玄武大街!沒想到醒醉樓和玄武大街離得這樣近,估摸著宋流光花了不少銀子才買下醒醉樓。”感慨一番人間土豪的闊綽,顏寒和謝載月又重回醒醉樓後門。謝載月取出剛撿的鑰匙,對上鎖孔,隻聽哢噠一聲,果然打開那鎖。顏寒沉吟片刻,道:“如此看來,凶手行凶後先將凶器丟棄,接著從後門逃出,逃跑路上不小心丟了這枚鑰匙。”謝載月皺眉道:“那豈不是找出匕首的主人,就抓到了凶手?這案倒是簡單。”二人對望一眼,心裏都覺得有些古怪。“顏大人,謝大人,你們怎麽在這?”劉渝的聲音遠遠響起來。劉渝跑得氣喘籲籲,見到二人,一邊擦汗一邊道:“醒醉樓太大了,要不是我看北邊無緣無故有個ti子,根本想不到這還有片樹林。”“ti子?”謝載月一挑眉。劉渝一見謝載月神情,心想自己大約貢獻了一個重大線索,立馬興致勃勃道:“就在那邊,我帶大人去看。”三人順著醒醉樓的牆繞了一個彎,來到可賞百花的北麵,現在隆冬時節,百花凋謝,花園隻餘白茫茫一片。這堵牆很奇怪,隻有二層屋子能開窗,一樓的窗戶都被死死封住,而在左手第一層第一扇窗戶下靜靜立著個ti子。劉渝道:“謝大人你說是不是咄咄怪事,這ti子高度隻及一樓,可是這麵牆一樓根本從外麵進不去。”嘿嘿一笑,又道:“可我想,咱顏大人說過,凡事不能隻看眼前的利益,要有大局觀,看問題要全麵,於是我靈機一動,繞道東邊一看,害,果不其然,這邊一樓有窗戶!”謝載月讚道:“老劉明察秋毫。”劉渝比劃著還在說:“北麵這牆就好比是眼前的利益,那整個醒醉樓可不就是全麵、大局,嘿嘿,顏大人,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