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t恤翻麵,露出了縫合處的標簽,顏溯抻開標簽,標簽上印有生產廠家、生產批號、洗滌注意事項和構成麵料。顏溯摘下手套,摸出兜裏的手機,搜索生產廠家。廠家五年前就倒閉了。“生產批號一般由什麽構成?”顏溯抬頭問。嚴衍望著他,沉聲答:“通常是生產日期、型號、生產批次。”“你看。”顏溯把標簽遞給嚴衍。“這件t恤有十年了。”嚴衍放下標簽。“被害人年齡在20歲以內,他不可能在十歲購買一件不和體型的t恤,這件t恤應該屬於被害人某位長輩。”嚴衍凝眉:“也許是爸爸褪下給了兒子。”顏溯點頭:“再結合這條褲子來看,被害人家境不富裕,甚至可以說貧窮,所以子女會撿大人衣服穿。”劉彬默默豎起大拇指,何為看了看,也跟著豎起大拇指。“至於t恤,應該是軍用品,我查了下廠商,他們的訂單幾乎都是供軍用。”顏溯頓了頓,繼續道:“廠商主要供應地區在遼京一帶。”“也就是說,受害人家境貧困,其父或者其他男性長輩十年前曾於遼京一帶當兵,至於衣物上沾染的汙漬……”劉彬說:“理化分析表明,存在比例較高的鎳、鉻元素,主要是鐵元素。”“產鋼,”嚴衍反應極快,“鋼鐵廠,本市隻有一家鋼鐵廠,在西區穿城河邊。”顏溯回頭望向他,嚴衍大步流星走出物檢室,給張科打電話:“科子,關鍵詞有了,找人,快!”與此同時,法醫以最快速度出了屍檢結果。最終確定受害人身份和死因:馬超,男,漢族,十六歲,春陽中學高一學生,死因機械性窒息,死亡時間案發前十小時左右,死者生前曾吸入乙|醚,在昏迷中被凶手勒死。馬超父親退伍後在鋼鐵廠工作,三年前因意外去世,家中隻剩下他和母親苗春芬。警察給苗春芬打電話,通知對方到殯儀館認屍,苗春芬沒有手機,於是警方打給苗春芬鄰居,輾轉通知對方。苗春芬沒有穩定工作,拿著政府低保,平時靠給人刷盤子賺錢。寧北太陽很是毒辣,刺目的光線投射在大地上,女人立在慘烈驕陽下,幾次快要倒地,都讓身旁的民警扶住。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棉衣,一條不合時宜的長褲,灰白頭發淩亂,生活的艱苦和過早的衰老讓她臉上滿是皺紋。女人搖搖晃晃走進殯儀館,涼風撲麵而來,中央空調呼呼作響。“超啊,”苗春芬一路走,一路念,“超啊。”眼眶幹澀無比,直至走到兒子麵前,眼淚如決堤洪水,傾盆而下。瘦弱的身軀終於不堪重負,早年喪夫,中年喪子,女人跌坐在地,兩隻枯瘦如柴的手抓撓著放置屍體的鐵板,發出嘶嘶刺耳聲。苗春芬嚎啕大哭。顏溯和嚴衍立在放置室外,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似的,所有警察都垂下了頭顱。萬籟俱寂,唯有失去孩子的母親那絕望哭聲,響徹雲霄。案情殘酷地催促著每一個人前進。當苗春芬情緒稍許穩定後,便立刻接受了警察的問詢。為了不給苗春芬帶去壓力,問詢室內隻有兩個人,顏溯和嚴衍。嚴衍充當了做筆錄的人,顏溯把熱水遞給苗春芬,又將紙巾遞給她。苗春芬擦掉眼淚,抓著顏溯的手說:“警察同誌,一定要給我兒子報仇。”顏溯點點頭,反扶住苗春芬:“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您。”“你問。”苗春芬咳嗽,嚴衍把水杯遞給她,苗春芬搖頭拒絕。“您最後一次見到馬超是什麽時候?”苗春芬張了張嘴,眼眶中再次漲滿淚水,她說:“昨天早上,馬超去上學的時候。”“他最近有什麽比較奇怪的舉動嗎?比如認識了什麽人之類。”苗春芬垂下眼瞼,半晌,失落搖頭:“不曉得,馬超不跟我說這些,他煩我話多。”嚴衍和顏溯對視一眼,叛逆期兒子對家長藏著掖著,從苗春芬這裏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送別苗春芬,兩個人回了市局。“還是得做現場走訪。”嚴衍道。顏溯吸口氣,抬眼望向萬裏無雲的天空,點了點頭。第14章 勒死自己(3)查清楚受害人身份後,現場走訪順理成章,沒遭遇多大挫折。不過提起這個名叫馬超的孩子,諸位家長、老師和同學均是一臉的嫌惡。鄭霖和沈佳帶著民警同誌做完走訪回來,累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裏,抄起礦泉水瓶大口吞咽起來,擺擺手,先感歎:“這天兒,真是太熱了!”“有啥發現?”嚴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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