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溯……”嚴衍似有所覺,顏溯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他跟著顏溯挪動腳步,地麵散落的油漆點分布逐漸變稀,直至消失,零星的暗紅圓斑排著隊穿過院壩,沒入雜草密布的田坎。嚴衍瞪大眼睛,瞳孔微縮:“操……”嚴衍蹲下身,食指指腹壓上暗紅圓斑,與大拇指指腹撚了撚,他抬起眼皮,正好撞上顏溯平靜的目光。“曹德先的?”嚴衍皺眉。顏溯張了張嘴:“他扛著袋子。”血跡也有可能屬於袋子裏的某個東西,某隻動物,某個人嚴衍起身,麵容嚴肅。顏溯回頭再次望向那張符咒:“通常是道家才畫符吧,曹德先不是天主教徒麽…”嚴衍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曹德先並不怎麽信仰天主教,當需要尋找精神慰藉或者精神依賴時,他像任何一位農村人那樣,更偏好我國古老傳統的經驗,比如道家符咒、佛家法紋。既然他並不真心實意的信仰天主教,為什麽還要按時參加教會禱告聚會?結合蔣麗雯從來沒有來過這裏,那麽曹德先隻能去另外的地方見她。曹德先是為了蔣麗雯,才去天主教教會!“這兩人的關係……”嚴衍張了張嘴,心生大膽猜測:“不一般。”顏溯與他心有靈犀,看嚴衍的臉色,便知曉他和自己想的一樣。顏溯放下掃帚,沿著血跡走下田坎,淡淡地開口:“有也很正常。假如江高全對她暴力相向,而她養大的江天源並不管她…家庭最能影響一個人,那種情況下,她感到壓抑,恰好曹德先出現,和她說話,兩個人久而久之,有了什麽……很正常。”“日久生情?”嚴衍跟上他,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田埂上。田地已經廢棄很久了。隨著城鎮化推進,越來越多的農村年輕人到城市謀生,於是農村土地無人耕種,經年累月地閑置著,雜蕪叢生。荒涼頹圮的山村,舉目四望,房子、森林、小河,唯獨沒有人。“青陽村在山上,地界潮濕,很容易留下足跡。”顏溯輕聲道:“而且這種田埂,除了小孩,基本沒人進來,非常好觀察到腳印。”兩人跟著壓倒雜草的成年人足跡,一路穿過小溪,來到了矮山坡的山腳下。“這兒……”嚴衍摸出手機,打開下載好的地圖:“我記得這邊是一處鍾乳石洞,石洞裏有暗河,政府打算把這裏打造成旅遊景點,但目前隻開發了後半段,這裏好像是暗河上遊,前半段。”“這裏,是我們過來時翻過的那座山吧。”顏溯仰頭,樹蔭將兩人溫柔地籠罩住,細碎金光披落在他周身,微風輕拂。嚴衍呆了呆,旋即反應過來,尷尬地扯了下嘴角,低聲答:“看地圖,是這座山。”“這下邊有鍾乳石洞和暗河。”“嗯。”“就是高全山莊背後那座山。”嚴衍擰了眉頭:“你上次說,江天源就是從高全山莊背後那條山路……”“我們對這一帶不熟,不知道那條小山路通向哪裏。”顏溯聲音很輕:“我們過來走的是翻山水泥路。”“山底有條小路,貫通了這座山!”嚴衍腦內靈光一閃。顏溯默了默,點頭:“要通過暗河。”兩人仿佛發現新大陸。既然是小路,通常都是村裏的老人才知道,地圖上一般沒有,隻能自己找。嚴衍拉上顏溯爬上山,邊走邊找小路入口。顏溯抬頭,胳膊擦了把額頭汗水:“有暗河,就是有水,附近有溪流嗎?”與暗河相連的溪流。“就山腳下那條,但它的源頭是地麵河。”而非暗河。嚴衍彎身撐住膝蓋,他也有點累了。畢竟兩人過來,可是徒步翻了一座山。更別顏溯,背靠鬆樹,站都站不住。嚴衍拉起他,讓他搭靠在自己身上,心裏揪著:“能行麽?實在不行,咱們先休息。”“沒事,”顏溯深吸口氣,喘勻呼吸,“我還行。”兩人邊走邊找,直到一片竹林中,聽見了水的聲音。嚴衍激動:“水聲!”顏溯屏息,低頭說:“下邊。”暗河!天色將暗,嚴衍把吃的都讓給了容易餓的顏溯,自個兒已經饑腸轆轆,顏溯抱著水喝,壓根不管飽,兩個人都累得四肢發軟。“早知道就裝一背包吃的帶上。”嚴衍呼呼喘氣。顏溯笑了下,前邊有顆桃子樹,不過都是些食相欠佳的野桃。都到這時候,能充饑就行。兩人仿佛沙漠中看見了綠茵,兩眼放光奔過去。砰通一聲。嚴衍摘了桃擦幹淨,回頭要遞給顏溯,身後卻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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