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溯唇角浮出微不可察的笑意,眼角餘光掃過車前鏡,瞬間,麵色驟變。“嚴衍!!”他大喊:“低頭”顏溯話音未落,嚴衍結實的胳膊已經橫了出來,按下他腦袋。火焰彈閃電般襲來,裹挾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帶著炙烤整座大地的野蠻,張開血盆大口撲向二人。毫秒之差,火焰彈飛馳的火苗,幾乎化為一道橙紅射線,自兩人頭頂咆哮而過,車前擋風玻璃震裂,細小的尖刀般的玻璃碎片劃破裸露在外的皮膚。炙熱,空氣中彌漫起烈火炙烤的刺鼻焦臭。沒給兩人任何喘息機會,數枚火焰彈投向黑夜中瘋狂逃竄的大奔,熾目光亮霎時照亮整片天空。連始終冷靜的顏溯額間都冒出汗水,他側頰繃緊,雙眼始終注視前方。一枚火焰彈擊中車尾,刹那,滾燙氣流猶如火山爆發衝出的岩漿,氣流向上掀翻車尾,油箱處傳來危險警報。河流就在前方!“嚴衍!”顏溯來不及回頭,嚴衍已經幫他解開安全帶。大奔被爆破級力量轟上半空,整座車身倒轉。兩人一左一右,幾乎同一時間蹬開車門,在油箱轟然爆.炸的前一秒,跳車摔進長江支流。滔天波浪咆哮著,瞬間連車帶人,一同卷入黝黑河水。顏溯體力有限,撲騰了兩下,被沉重疲憊的身體拉扯向下,他沒有任何時候比這一刻更能感受到重力存在,猶如看不見的手,拽著他,拖著他,向深淵深處下沉。窒息感鋪天蓋地。會死嗎…顏溯緩緩閉上眼睛。黑夜中,一隻手橫地伸出來,拽住他的手腕,與無處不在的重力對抗。顏溯猛地睜開眼睛,在肺部氧氣耗盡之時,嚴衍緊緊抱住他,貼著他微張的唇,將帶著男性灼熱溫度的空氣渡入他嘴裏。盛夏。“你哪裏人?缺朋友嗎?你看我怎麽樣?”留著齊肩短發的少年坐在岩石上,回頭望向笑得陽光燦爛的年輕人。“……”少年收回目光,對年輕人視若無睹。對方自來熟似的,一把攬住他:“沉默當默認哦。”夜色中,顏溯瞳孔驟然縮緊。直升機上,瞄準兩人的狙擊手吐掉嘴裏口香糖。高速旋轉的彈頭射向浮出水麵的二人。顏溯被嚴衍壓在懷裏,動彈不得。“你知道這叫什麽不……”嚴衍笑眯眯地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血水湧出,與黝黑的河水交融。直升機上,狙擊手吹口哨慶祝:“擊中。”耳機中傳來低沉的聲音:“收隊。”嚴衍抱著顏溯的兩條胳膊緩緩鬆開,溫度和血液迅速從他體內流逝。“不準閉眼睛!”顏溯命令道:“嚴衍,看著我!”顏溯從來不知道,他在瀕臨絕境下,孱弱身體還能爆發出強大的求生力量,他攀住浮木,抓著嚴衍,在黑色的河水中用雙腿蹬踹。“你會忘了我嗎?”“不會,你呢?”“不會。”十分鍾後,筋疲力盡之際,終於摸到河岸。白色手電光射來,聞聲而來的巡邏村警跑向兩人:“你們做什麽的!”顏溯喘息著,灰頭土臉,渾身是泥,狼狽虛弱到了極點。他抱緊昏迷不醒的嚴衍,斷斷續續地說:“救、救他…”話音未落,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摔落在地。穿越洪流、沼澤與舊光陰,該遇見的,終將遇見。20歲的嚴衍抵達南美第一件事,路過印第安人的帳篷,順手進去算了個命。印第安人的算命方式很獨特,讓他麵對印第安大神足足站滿十分鍾,才領他坐到一看就是中世紀巫婆才用的水晶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