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溯的大腿上已經看不出什麽痕跡,唯獨腿根處,有一段小指粗細的嫩白,那是傷疤愈合後新長出來的皮肉,比周圍顏色更淺。如果顏溯不是從小生活在沙漠和東南亞,恐怕也是這麽白。珠玉之色。“疼麽?”嚴衍忽然問,顏溯沒反應過來:“什麽?”嚴衍指腹按住那塊嫩白皮膚,輕輕下壓:“這裏,割開皮肉,塞東西進去。”“哦,這個啊。”顏溯有點記不清了:“好像是塞過什麽…我忘了,不怎麽疼。”顏溯不明所以:“早就不疼了,怎麽突然問這個?”“沒。”嚴衍撈起他的褲子,將顏溯拉起來,捧住他雙手:“你到底受過多少傷?”“……”顏溯冷漠:“不記得。”嚴衍揉他腦袋,將他牽到餐桌前,自己在對麵落座。顏溯捧著碗,提起筷子吭哧吭哧胡吃海塞,肚子填的半飽,才發現嚴衍一口沒動,盡盯著他吃東西了。“……”顏溯放下碗筷,語氣平津:“都四年了,受的傷早就痊愈,真的不疼。”“當時呢?你救我的時候,直接把手上肉削去,我都看見骨頭了,你不疼嗎?”嚴衍沉下眉目注視他。“哦…”顏溯蹙眉:“可能吧。”嚴衍吸口氣,抱起碗筷,換上笑臉:“算了,咱不扯這些,吃你的,你飽了沒?”“沒。”顏溯接著扒飯。嚴衍心裏始終裝著黃浩帆那堆話,還有他聽到的錄音。宣誓忠誠?向誰?顏溯他哥哥?g?地下世界的船長?真相藏在雲波詭譎後,嚴衍甚至能感到,平靜之下,暗潮洶湧。用了晚餐,兩個人擠在廚房洗碗,然後聯機打遊戲,洗澡上床。顏溯乖乖躺平了,嚴衍覆上來壓著他,卻沒動靜。顏溯睜開眼睛,嚴衍目光暗沉,似有千頭萬緒浮動,那眼神,甚至讓他莫名感到窒息。“我這兒有錄音。”嚴衍忽然道:“別問我怎麽得來,我想放給你聽聽。”顏溯坐起身,靠在床頭,麵無表情地點頭:“好。”寂靜臥室中,電流聲響起。顏溯微弱的的聲音:“哥哥…”嚴衍緊緊注視著顏溯的神情變化,然而顏溯依舊是清冷平淡的一張臉,淡漠地聽著,仿佛與他無關。“我永遠…忠誠於你………”他氣息微弱,說是氣若遊絲都不為過。“永不背叛?”那人問他,顏溯記得自己點頭:“永不背叛。”錄音停止。“顏溯,”嚴衍盤腿坐在床上,“解釋一下?”顏溯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半晌,他從床上爬起來,坐到了嚴衍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呼吸加快,甚至帶著些喘息:“你不是…一直在…等晚上麽…”嚴衍閉上眼睛,他想起更早以前,紅燈街上,為了抓捕童重春,顏溯惟妙惟肖的扮演,真像個熟練的妓.女,挑逗而放肆地笑。猶如妖冶的罌粟,在心防之上遍地盛開。“明天開始,我們暫時不聯係,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來找我。”嚴衍捧起他麵頰,逼迫顏溯注視他的眼睛:“行麽?”顏溯勾了下唇角,低頭吻住嚴衍喋喋不休的嘴巴,呼吸急促:“幹我。”“或者…”顏溯輕笑,低低地在他耳旁曖昧呢喃:“我幹你也行。”一瞬間,潰不成軍。嚴衍氣血上湧,翻身壓倒顏溯,微笑:“顏老板,咱們今晚沒完。”“嗯。”顏溯笑著點頭:“來呀。”翌日顏溯在床上躺了一早上,下不了地,嚴衍把早餐送到他床頭,收拾東西轉身出門。顏溯抱著豆漿啜飲,目送嚴衍高大身影離開,他垂下眼簾,眼睛顏色變深了些,頃刻,將眼簾合攏,眼前重又陷入熟悉而親切的黑暗。顏溯沒胃口,喝完豆漿就鑽回被窩裏睡覺,一覺醒來,中午都過了。他深吸口氣從床上爬起來,腦仁深處的疼一陣接一陣,顏溯扶著牆站立不穩,搖搖晃晃摔進衛生間,洗澡洗臉刷牙,磨蹭到下午三點,方才穿上衣服去開店。麵包店都是早晚生意相對好些,下午顧客少了。顏溯躺在老板椅上打盹。“你好。”有人來了。顏溯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學生模樣的年青人,估計也是影校的學校。他穿著白t和短褲,頭發不長不短,外貌俊氣,個子不高不低,影校學生。顏溯站起身:“需要什麽。”“你殺過人嗎?”年青人忽然問。顏溯怔住了,麵色沉下去,眼角餘光瞥過年青人擱在櫃麵上的右上,把弄著一隻打火機,將打火機豎立起來,不小心碰倒,接著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