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劉成隻覺得大腦一片轟轟作響,整個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隨後全身立刻被一股雄厚的威壓所籠罩起來,整個人被壓製在地上,動彈不得。


    在那一瞬間,他就感覺眼前出現一尊明亮的朝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直接照映在他的身上。


    其中,還伴隨著陣陣恐怖的威壓,通通襲來,令他根本無力反抗。


    無邊的恐懼,無邊的寂寥,深深陷入劉成的大腦。


    劉成的身軀已經控製不住,開始渾身發抖起來,他受到了極為嚴重的驚嚇,方才陸羽僅僅是那一道目光,便已經讓他的魂魄開始猛烈顫抖,甚至有了要崩潰的跡象。


    再次看向陸羽,劉成再無一絲一毫貪念,唯有無邊的恐懼,占據心田。


    “拜見前輩!”劉成的聲音都在顫抖,整個身子更是匍匐在地。


    望著銅燈之上的燈火,陸羽的眉頭微微一皺。


    在前幾日的修行中,陸羽已經發現了規律,這銅燈內的秘境,每一日都隻能夠踏入一次。


    若是神魂從其中被抽離出來,想要再次踏入其中,便需要再等一天了。


    他已經領會了諸多佛級強者的傳承,已經有資格踏上那長長的地毯,前往佛殿深處,尋找那佛祖的傳承。


    在銅燈幻象內,佛祖的法相巍峨通天,他在一點點靠近,每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


    那威壓,非同小可,縱然是他地境的魂魄,都必須全力以赴。


    然而,就在這傳承的關鍵時刻,陸羽卻被幹擾,強行從銅燈內抽離出魂魄了。


    “你是誰?”陸羽問道。


    “鳳和宗內門弟子劉成,拜見前輩!”劉成低頭便拜,畢恭畢敬。


    見到銅燈熄滅,再看見陸羽盤坐在此地,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晚輩不知道您在此修煉,無意打擾,還請前輩恕罪!”劉成顫顫巍巍,不住磕頭。


    在修煉的時候,被外人幹擾,乃是大忌。


    輕則修行不順,重則走火入魔。


    於是,誰若是幹擾對方修行,那便幾乎相當於宣戰一般,是和對方徹底為敵的表現。


    劉成的後背,都被冷汗所浸濕,他根本無法忘掉那恐怖的眸子,陸羽那一眼,仿佛深深地印刻在劉成的腦海之中,令他根本無法遺忘。


    “罷了,你走吧。”


    陸羽深深地看了一眼銅燈,若有所思。


    “什麽?”劉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修行界,善類從來隻是罕見的,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殺伐果斷之輩。自己闖下如此彌天大禍,對方居然讓自己離開,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帶走外麵的凡人,送他們安全離開,不要為難那位老僧。”


    陸羽找出一副腰牌,隨手扔到劉成麵前。


    房屋內,光線昏暗,劉成取出一副夜明珠照亮,這才看清楚那腰牌上麵的圖案。


    “閣下是定海宗的供奉?”劉成心底一驚,就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那可是,定海宗啊。


    整個靈山大陸的第一勢力,九大仙宗之首,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劉成沒有絲毫懷疑,單單是陸羽那散發出來的氣勢,便絕非是普通人所能夠釋放出來的。


    “去吧。”陸羽道。


    劉成不敢怠慢,將腰牌恭恭敬敬送到陸羽的手上,隨手轉身便走。


    佛殿內的人,在焦急等候,雨幕遮擋住了視線。


    胡鐵牛想要去幫忙,卻被自己的娘子死死拽住衣角,誰都看的出來,那位仙人自有傲骨,對待他們這些凡人的態度,形同螻蟻。


    若是對方動怒,想要殺了他們,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我去看看!”


    陳安看見老僧一蹶不振,心有不忍,頭戴著鬥笠便要衝出去。


    可就在這時,雨幕當中,青年修士劉成的身影再次出來。


    他的臉色出奇的蒼白,仿佛受到了驚嚇,兩腿都在微微打顫,走路很是不穩。


    “快走,你們都跟我一塊走。”


    劉成一揮手,讓所有凡人都踏上紙鶴。


    令人驚奇的是,那紙鶴看似單薄,可一旦踏上去,卻仿佛觸碰地麵一般,相當堅固。


    所有的村民,都站在紙鶴的兩隻飛翼上,老僧卻依舊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高傲的劉成,居然跑到老僧麵前,低頭認錯。


    “老人家,方才真對不住,是我莽撞了。”


    劉成攙扶起老僧,拍拍他身上的塵土。


    這一幕,令村民們震驚。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位高傲的仙人,如今竟然如此謙卑。


    “或許,是那位書生的原因。”胡鐵牛想起來的陸羽的身影,越發覺得,對方有些看不透。


    可老僧,依舊目光呆滯,仿佛根本沒有將劉成的話聽在心裏。


    “師父,師父……”


    陳靈有些焦急地呼喊。


    她本就看不清,忽然察覺到老僧的沉默,頓時有些著急起來。


    稚嫩的童音,呼喚著殘存的記憶,將老僧從無邊的茫然中拉了回來。


    老僧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近乎瘋了一般,將陳靈抱了起來,送到了紙鶴上。


    “師父,你幹什麽呀?”陳靈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淚水不住地流淌。


    “小安,你過來!”老僧喊道。


    陳安跑了過來,眼神中有些畏懼。


    老僧的表情相當嚴肅,他伸出蒼老的手,搭在陳安的肩膀上,神態嚴肅地說道:“小安,你要答應我,好好照顧你妹妹。一輩子都要守護住她,知不知道?”


    “師父,您和我們一塊走啊。”陳安有些手足無措,小小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待我完成之日,便來找你們——”


    老僧說到這裏,忽然停頓了片刻:“我不能護你們一輩子,你是一個男人,要學會堅強。”


    陳安拚命搖頭,他抓住老僧的衣角,有種預感,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仿佛這一次便是永別。


    陳靈也在哭泣,她想要衝過去,卻被劉成攔住。


    此地有定海宗供奉這樣的可怕存在,劉成根本不敢在這裏繼續留下去,他操控著符籙紙鶴,衝破雨幕,朝著天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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