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不是沒有遇到這種情況,遇到了解決方法無非也就是兩個,一個是延期婚禮,另一個就是繼續舉行。


    第一種方式延期舉行,是對新郎和新娘影響力最小的方式,大家往往隻會討論那一段時間,那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忘的幹幹淨淨,或者被新的新聞和八卦吸引了,注意力就不再是你們這些個“陳年老瓜”了。


    二種方式繼續舉行,雖然也可以,但是對新郎新娘的名聲會大打折扣,小河村村民信奉山神大人,對這些神神鬼鬼的,往往要比其他人更敏感一些,也更忌諱一些。


    繼續舉行婚禮會讓他們覺得不吉利,之後如果遇到什麽,他們解決不了,或者無法解決的壞事,他們往往就會往這場婚禮上靠。新郎新娘名聲就會有很大的損失,如果事情嚴重的話,這一家人估計都要被趕出村落,更有甚者會被趕去神棄之地,那裏可不是什麽好去處。


    李嬸家是清楚這些的,不過這可是李嬸好不容易耍手段得來的,下一次還不一定有這麽好的機會,千萬不能丟掉。


    附近的村落也都信仰山神大人,除了一些特別的村規以外,大部分都是大差不差的,所以女方父母也清楚這些,可是他們心裏也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自然不會讓這場婚禮延期舉行。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兩家是絕對不會推遲婚禮的。


    甚至為了達到他們各自的目的,這婚禮絕對要進行下去,不能夠延期舉行。


    婚禮上出現的任何阻礙都必須一一解除或者清除掉。


    司儀收到了女方父母和李嬸的眼神示意:“讓婚禮繼續下去”,但是司儀已經不想沾染這個活兒了,天降大雨,這可是不祥之兆啊。


    沒有一個想沾喜氣的司儀,想要接到這種活的,今天可真是晦氣。


    司儀打了退堂鼓,正想著用什麽措辭委婉的拒絕兩方,李嬸看出來了司儀的打算,連忙從自己的積蓄裏拿出了沉沉的一錠銀子。


    司儀看了看手裏的錢,又看了看天氣,還是不太想繼續接這個活。


    女方母親走了過來,她取下自己袖子上的錢袋子,從裏麵拿出了兩錠銀子加了上去。


    司儀被這沉甸甸的金錢所誘惑,他鋌而走險,決定繼續主持婚禮。


    也不算是誘惑,司儀家裏剛生了兩個孩子,母親前些天去田裏耕作的時候不幸摔了腿,還有一筆巨大的醫療費要付。正是急需用錢的時候,為了生存,也為了及時繳納費用,這活兒他是不接也要接了。


    就這一次到手的錢,抵得過他當一年司儀的錢了。


    司儀收了錢,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婚禮繼續進行。


    “二拜高堂”


    隨著這一聲響起,新娘轉身,對著自己的父母,還有對方父母恭恭敬敬的行禮。


    李嬸家的小兒子李林傻嗬嗬的,一直盯著旁邊的春桃不放,嘴裏還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憨憨的笑聲,完全沒有要轉身行禮的意思,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這裏需要行禮。


    就連上一次的行禮也不是他自己主動去進行的,而是被人按著進行的。


    李嬸走上前去,親自動手拉著自己的兒子,按著他的背,對著前麵的親家公拜了一下。


    親家公雖然對這場婚姻不太滿意,但是在李林對他行禮的時候還是勉強笑了笑,給了雙方一個體麵。


    李嬸完全不在意親家們的臉色有多難看。


    畢竟是他們自己做事先不厚道的,沒有理由去指責親家他們。


    而且這事要是擱在自己身上,自己說不定早就撒潑去了,不可能會有他們這麽好的脾氣,還能忍耐到現在,然後再強迫自己去強顏歡笑。


    禮畢,兩位新人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山鬼已經早早的,把耳朵裏專注的偷聽內容給整理了出來,明白了,女方打的是什麽鬼主意。


    不過,他跟李嬸一家並沒有什麽交情,甚至因為月娘與趙家人關係緊密,且他自己站在趙家的戰線上,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泄露消息。


    反而是抱著報複的心態,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們。


    等他發現談七喜那邊的異樣的時候,已經是談七喜的小胖手越過他拿花生的時候了。


    山鬼乍一看見月娘還嚇了一跳呢。


    山鬼:“我去,這女鬼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然後山鬼就眼睜睜的看著月娘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手指動了動,一股黑煙向新郎的父母襲去。


    很快,送茶盞的人迎了上來,新娘率先拿走了一盞茶,向新郎父親敬去。


    新娘聲如黃鸝語聲婉轉動聽:“父親,兒媳在這裏給您敬茶了,請喝茶。”


    李父那裏見過這麽標誌,又禮數周全的人,就是平時接觸都接觸不到的。


    這自家幺子好福氣啊,娶了這麽個女娃娃。


    他一下子就被春桃身上的氣質給唬住了,一時之間雙方僵持在那裏,新娘不敢放,李父也還沒反應過來。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黝黑的臉龐上,霎時浮上了一抹紅暈,覺得自己丟人了,他趕忙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連這難得拿出來的好茶葉的味道都來不及品,就說了一迭聲的“好好好”。


    不過也幸好他皮膚黑,根本就沒有人看出他剛剛的窘迫和不好意思。


    春桃也沒在意,她除了腳底下的這片丁點兒大的地方以外,其他的都看不了。


    她以為是父親剛剛在放東西,並沒有太過在意。


    轉身去取了另一盞茶,朝李嬸敬了過去。


    茶盞剛被李嬸接過,一道常人看不見的黑氣襲來,李父手裏冒著熱氣的茶盞像被人劈了一劍似的從中間整整齊齊的裂了開來。


    李父懵逼的緩緩分開兩隻手,愣愣的看著手裏拿著的一模一樣的對稱的兩半茶盞殘骸,裏麵尚有些溫度的茶水連帶著茶葉,從他的胸口順流而下衝到了腿上,長衫上,又沿著長衫快要垂地的邊像坐滑滑梯似的出溜過去,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


    談七喜剛好看見了,她直愣愣的問道:“哥哥,那個叔叔,是不是,尿褲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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