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個時鍾又在不停的響。


    又是三遍熟悉的“嘀……答……”聲。


    畫麵這回像極了老照片,所有的顏色在一瞬間都褪去了,又好像一場正在出演的默劇。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同之前的一模一樣,全部都,不見了。


    回憶重新開始。


    纏繩子,繞圈,打臉,親吻,推入湖,沉底……


    這一次也還是一模一樣的流程。


    所有的流程,所有的畫麵,仿佛被人調整了時間,放慢了十倍,一點一點,一滴一滴緩慢到極致。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還是逃不過?為什麽就是聽不見?


    為什麽要我一遍一遍看著曆史的重演卻無能為力?為什麽啊,為什麽……嗚嗚嗚……”


    “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管你是誰……都好。”


    聽,好像有個時鍾在不停的響。


    ……


    “為什麽啊,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我想要忘記了,我想要徹底的忘記這些了,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不,不行,不能忘,不能忘,我還沒有報仇,我還沒為我的孩子報仇,不能忘,不能忘,我要牢牢的記住,我要牢牢的記住他們的嘴臉……”


    畫麵這回又像極了混色的旗袍,所有的顏色在一瞬間全部鋪陳了上去,最後卻隻留下了顯眼的黑和刺目的白,又好像一場聾啞人正在出演的劇目。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了,回憶裏的世界仿佛也退化了,不再有聽覺,也不再有視覺。


    ……


    一遍,兩遍,三遍,四遍……幾百遍,幾千遍,無數個日日夜夜裏,月娘一直被困擾在這樣的回憶裏,不斷的一遍一遍回憶,一遍一遍感同身受。


    那種無力感和厭惡感也在不斷的加深,與之一同增長的,還有深深的恨意與瘋狂。


    怎麽能不恨呢?那可是殺身之仇和殺子之仇啊!


    新的一輪回憶又開始了,厲鬼月娘的眼睛已經睜的不能再大了,眼眶完全的撕裂開來,兩行血淚從眼眶的周圍溢出,像源源不斷的小溪流,不停地流淌著,連綿,不斷。


    她的嘴也張大大的,好像已經無法合攏了,嗓子也由嘔啞嘲哳,漸漸變成了破風箱一般的“嗬嗬”聲,然後直到最後發不出來任何一點兒聲音。


    五個手指拍在根本就不存在的回憶屏幕上,卻仿佛有了切身的感受,手掌不停的拍擊在屏幕上,流了血,裂了口,原本格外愛惜的指甲,染著不值錢的指甲花,卻紅彤彤的顯示著月娘女兒家嬌俏的小心思。


    可是現在,拍在屏幕上的這雙指甲裂了又裂,鮮血般的紅色完全覆蓋了指甲花的顏色,比指甲花染出來的紅色更豔,更美,也更觸目驚心。


    可月娘毫無所覺,仍然不斷的拍打著,嘶吼著,做著她唯一能夠反抗卻毫無意義的事。


    “啊~~夠了,夠了,夠了!閉嘴!你們,你們這些心裏都住了一條毒蛇的人!”


    一聲驚天動地的男人崩潰的嘶吼聲,響徹著整個婚宴的大廳,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包括沉浸在回憶裏飽受折磨的月娘也被叫的回過了神。


    可是,月娘的神情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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