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人像趕場一樣連著轉了幾個監獄,一無所獲。陸沅離終於道:“去那裏吧。”陸沅離口中的“那裏”,指的是全m最大,同時也是最變態、最恐怖的冥河監獄。這裏隻關押,死刑或終身監禁的重大罪犯。通電的鐵絲網隻是標配,監獄中還配備有各種手槍、刑具以及飼養的狼狗,都是為犯人們所準備的。它就建在91號公路的盡頭,出去就是翻滾著洶湧渾濁的暗黃色波濤的莫西西比河,可以說是根本無路可逃。一旦越獄,麵臨的隻有兩種結果,被人人佩槍的獄警開槍打死,或是被湍急的河水淹死。除了屍體,這裏還從來沒有犯人能活著離開。而說它恐怖,不僅如此。這裏每年舉行兩次莫西西比鬥牛大會。會上有給野母牛擠奶、勇氣與榮耀、囚犯撲克三個項目。野母牛擠奶不用說了,勇氣與榮耀的項目,是拿到綁在憤怒的公牛頭上的撲克牌;囚犯撲克則是四名囚犯在競技場上打牌,此時放出一頭憤怒的公牛。最後一個離開座位的人獲勝,那麽前麵三個人……每個項目的獲勝者都能得到高額美金,而且這種大會是對外出售門票的。這也就是說,監獄被允許使用犯人的性命做遊戲,來增加監獄的收入。但是,總有對這裏的生活感到絕望的犯人想要搏一搏。因為,因此死亡的犯人,監獄會通知家屬來認領。而如果沒有家屬,或者家屬不願意來,那麽犯人就將永遠的被留在這裏。所以,監獄之外的莫西西比河,就好像分隔人間與死域的冥界之水一樣。因此,雖然它的大名是莫西西比河監獄,人們還是更習慣簡單明了的稱呼它為冥河監獄。兩人先坐飛機到m國南部的鵜鶘州,然後轉車到首府底下的一個小鎮上,再坐計程車去監獄。從市區到那裏,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司機聽說他們兩人是要到冥河監獄,連看了好幾眼,才試探著開口道:“你們是福利署或是人權機構的工作人員嗎?”焦暘微笑道:“不是。我們是……”陸沅離打斷道:“我們是地檢署的,來落實案情。”“我說呢!”司機頓時輕鬆下來道:“一看你們就是上等人,可不像來探監的!”焦暘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沅離,這裏關押的犯人,都是要被終身釘在恥辱柱上的,即使親友,都要被另眼相看,置身其中的絕望,可想而知。下車之後,焦暘遠遠的就看到,一片深灰色的區域一望無際。這個監獄,簡直就像一座城。他下意識的感慨道:“這麽大……”“二十萬人呢。”陸沅離麵無表情道:“不然放在哪裏。”兩名高階的獄警出來查驗了證件和手續,然後引他們進去。該監獄裏,同時關押著兩名之前陸沅離破獲案件的犯人:“金發收割機喬治”和“曼陀羅殺手理查德”。三層通電的鋼絲網什麽的就不用說了,焦暘先看到無數個像瞭望塔或是炮台的崗樓,又坐獄方的巡邏車才到真正關押犯人們的監區。最先看到的,是多人集合的灰色監舍,然後藍綠兩色,表示安全,可住6-8人;再往裏走是黃色區域,2-4人間,代表有危險係數,但還可控製。喬治平時,就在這裏。第52章 七宗罪(三)出生在加州的喬治,本來有個幸福的家庭,跟父母、兄姐一起生活,但是少年時的一場車禍,父親跟兄姐一起過世。喬治的母親可能精神上受到嚴重刺激,本來就嚴格教育喬治的她變得更加嚴厲苛刻,想盡一切辦法控製喬治的生活,甚至於是破壞他的感情。所以喬治一直獨身,漸漸地本來就有些膽小敏感的他變得更加偏執。在母親去世之後,他認識了一位金發女孩,並瘋狂得愛上了她。然而,因為兩人的性格等原因,女孩最終選擇了分手離開他。喬治崩潰之下殺死了女孩,還剪下她的金發收藏。從此以後,就一發而不可收拾,喬治連續殺了多名金發女郎,隻為收集金色的長發,因此案發被捕後,曾被媒體稱為“金發收割機喬治”。陸沅離到了這裏才發現,因為仍然迷戀金發,試圖在勞動時剪下其他犯人的金發,而被幾個犯人一起打傷,已經在監獄內部的醫院躺了好幾天。喬治被勉強帶出來,陸沅離試著跟他聊了幾句,發現喬治麵色萎靡,精神恍惚,無法有效交流。他畢竟不是精神科醫生,隻得作罷。接著是橙色區域,這意味著嚴重級;最後,才是紅色監舍,表示裏麵的犯人嚴重危險而不可控。理查德就在這裏。這兩個區域的犯人,都是狹小封閉的單人間。與之前的犯人還可以勞動改造不同,這兩處犯人,每天單獨關押的時間,達到225至23小時,放風和健身隻有1小時左右。而這一小時,往往就是最危險的時段。即使放風時,每個犯人手上都帶有手銬、鐵鏈,也經常出事,犯人之間毆鬥、襲擊獄警時有發生。所以,可以住多人間,參加勞動改造,與人交流,有看書上網的機會,是表現良好的犯人,才能擁有的“特權”。否則,就隻有日複一日的單獨住在黑暗的鴿籠中,真正的“麵壁思過”。就是正常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久了,也很容易發瘋。何況很多犯人本來就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礙,因此,這裏還常設有精神病診療機構。在兩個監舍之間穿行,那種壓抑、絕望的氣氛,隻叫人感到毛骨悚然。“嗨,托馬斯,親愛的!”一陣鎖鏈拖地的碎響,棕發藍眼,外表極為英俊的理查德,終於出現在探監室裏,熱情的與陸沅離打招呼。“嗨!”陸沅離帶著焦暘,一起坐在玻璃板對麵,平靜的與他打招呼。如果不是隔著這道厚厚的玻璃板,相比於前麵幾個犯人咬牙切齒,恨不能一刀捅死陸沅離的態度,這親切友好的架勢,真讓焦暘有種好友久別重逢的錯覺。當然,他知道這僅僅是錯覺。“托馬斯,我太想念你了!”理查德彬彬有禮的湊到玻璃板前,深情地注視陸沅離道:“你比那時候看起來更加英俊了!我真想不到,你還能來看我……抱歉,這太讓人激動了!”陸沅離淡淡道:“你最近還好嗎?”“很好!”理查德道:“這真的要感謝你!我現在在這裏的生活很平靜,讓我有時間反省,我以前所犯過的那些錯誤……”錯誤?難道不應該說是“罪行”嗎?焦暘下意識的看著理查德,雖然看起來這人說得很真誠,但是想到他跟陸沅離之間的實際關係,是陸沅離親手把他送進的監獄,判了370年監禁……這話聽起來,就讓人有點不寒而栗。理查德瞬間發覺了,見焦暘一直在注視自己,道:“托馬斯,這是你的新助理嗎?看起來很帥氣,而且年輕又高大修長,很像安東尼,你的口味一直沒變過,真是個專一的人!”安東尼是誰?陸沅離以前的助理?焦暘不由的看了眼陸沅離。陸沅離並不接這個話題,還是繼續順著自己的思路問道:“除了我,最近還有見過其他外來的人麽?”他看起來麵色如常,語氣也很平靜,焦暘卻感到了陸沅離壓抑的怒氣。“這些在記錄上,不都能查到嗎?”理查德微笑道:“還是托馬斯,你的新助理沒有幫你提前完成這些工作?那他不如安東尼,我記得……”“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裏,聽到安東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