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年未已想說你追殺我和魏子虛時可是很拚命的。不過陳路遙說的也是事實,他們都看見兔子裝甲是在陳路遙跳出駕駛艙之後才發瘋殺死曾許諾的。也許因為陳路遙是個老刑警,見得多了,知道怎麽處理自己的情緒,他的話語和表情總是很淡然,讓年未已也看不出端倪。年未已稍微一走神,陳路遙的聲音卻幽幽從他耳邊傳來:“那我也想問你,你殺了徐啟祥,心裏會內疚嗎?”“你看到了?”年未已一驚,他明明記得當時的劇場裏沒有其他人。陳路遙不知何時走到他麵前,正在平靜地打量他。年未已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陳路遙淡淡一笑,加深了眼尾的皺紋。“原來真的是你殺了徐啟祥。”陳路遙看著他說:“而且你一點都不內疚。你這小子......果然比看上去狠毒啊。”陳路遙這句指責,在勝者為王的death show裏反而像是一種誇獎。年未已心裏奇怪,這麽近的距離,他連陳路遙怎麽走過來的都不知道。之前他和魏子虛懷疑陳路遙的技能類似吐真劑,可是年未已現在沒有吃任何東西,還是中了招。年未已想到遊戲剛開始陳路遙把他從魏子虛身旁抓走,魏子虛絲毫沒察覺,丟下年未已走遠了。陳路遙提到魏子虛中了他的心理暗示,於是年未已推測陳路遙的技能和自己的類似,是一種心理誘導的技能。“你在猜我的技能是什麽對吧?”陳路遙問道,毫不掩飾地說:“我覺得你的猜測應該很接近了,不過我的技能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厲害。在分析別人的行為和心理活動這方麵,你是個專家,但你麵對的是配合你治療的病人,我麵對的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我虛長你二十歲,跟我這許多年積累的經驗比起來,牌的作用微乎其微。”陳路遙停頓一下,繼續說道:“隻是你在魏子虛被困在鳥籠裏的時候有些反常。你竟然那麽在乎他,明明你們剛認識四天。可能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太信任他了,我覺得這很危險。”“你第一天就把自己牌的技能告訴魏子虛了,可是魏子虛呢,他告訴過你他的技能是什麽嗎?”“你想說什麽?”年未已直接了當地問道。“沒什麽。”陳路遙和善地笑著:“我說的都是事實,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關係怎麽樣,但是,現在這種環境,不管是剛認識的陌生人,還是認識十多年的至交好友,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隊友雖然能在遊戲中互相協作,但在遊戲外連對方房間都可以自由出入,誰知道他會不會在你睡著的時候做出什麽事來...這個遊戲裏,最應該警惕的就是隊友啊。”年未已心虛地眨了下眼睛,聽著這套操作有些耳熟。“何況你隊友......”陳路遙側過身,看了一眼窗口的方向:“魏子虛真的值得你信任嗎?我不會貿然說他這個人怎麽樣,隻是你看看其他隊,mick隊、我們隊、雙胞胎、情侶隊全都知道對方的技能牌吧?魏子虛沒必要瞞著你,但他還是瞞著你了,很大可能是他想用他的技能對你做些什麽吧。”年未已聽後,靜靜考慮了一會兒,回他:“......我知道了,謝謝提醒。”電梯已經到達,在年未已身後開了門,年未已轉身走進去。在電梯門緩緩合上時,年未已背對著陳路遙問道:“這麽多積分我是不可能讓的,我也必須要讓魏子虛參加明天的遊戲,你真以為你能保護好秦歸璨?”年未已聽見身後傳來陳路遙的聲音:“這一天我都不會讓她落單的。”五樓的窗口處可以看到魏子虛,年未已想著這件事,終於在電梯下到四樓時按停電梯,走了出去。四樓還是跟第二天一樣,四麵都是顯示屏組成的牆壁。年未已沿著弧形走廊走到盡頭,找到了一個隻有兩個顯示屏大的狹小窗口。年未已扒著窗口,望見迷宮外那個金光閃閃的鳥籠。從大廈外吹來的風涼爽溫和,不同於大廈內部,處處彌漫著壓抑和焦灼。這陣風讓年未已想起碼頭傍晚的微風,魏子虛十九歲時常常獨自坐在碼頭喂海鷗。那年深秋魏子虛不告而別,年未已總以為能在碼頭遇見他,他沒事兒就到碼頭遊蕩,海鷗都認得他了,他也沒有再遇見魏子虛。“我最後還想問你一個問題。”在第三天晚上,年未已蹲在魏子虛床邊,正對著他的側臉。年未已知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第二天晚上時魏子虛嗅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然後立刻從催眠狀態中清醒過來。這種感官和意識的不同步會引起魏子虛的警惕,他可能又會回到第一天那種戒備狀態,“惡魔”技能就對他無效了。年未已還有許多想問的,比如說魏子虛失蹤的這三年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death show,又為什麽把他當成陌生人。可是經過同生共死的三天遊戲,在這個魏子虛最放鬆的當下,年未已還是問出了積壓在心底多時的問題。“因為......”魏子虛皺起眉,呼吸變得急促。“從那場庭審回來,我變得不對勁了,我搞不懂自己是怎麽樣的人,也不明白當時追求的一切有什麽意義,我想放棄了,但沒有得到放棄的許可,就隻是得過且過。我怕他會發現,我真的不喜歡被當成弱者,病人......之類的。”年未已聽著,竟然暗暗生起自己的氣來,魏子虛最迷茫的時候他甚至都沒發現。就像米蘭昆德拉曾在小說中描述過的,年未已現在覺得,魏子虛也像是從河流上遊漂下來的孩子,讓年未已不忍心放他離去。於是年未已發現,他對魏子虛的感情裏,始終都有著同情。“但他還是發現了,他......說會治好我,他那副自信的樣子,仿佛無所不能。”經魏子虛提醒,年未已想起是有這麽一回事,頓時為年輕時的口出狂言而汗顏,因為他當時隻是推測出魏子虛的心理障礙,並沒有完整可行的治療方案。年未已試圖打斷魏子虛,念念叨叨地解釋道:“我好像...確實那麽說過,我道歉還不行麽,誰都有不懂事的時候吧,你就忘了”“但我已經不想再失望一次了。我遠離了他,不再聯係他。遠離他是因為不想見到他食言,不聯係他是因為我不願麵對他已經逐漸淡忘我。可是我至今都還會夢見他,夢見他穿著白大褂坐在岸邊,烏雲中射下唯一的一束光落在他身上,他嘴角邊掛著兩個梨渦,笑著對我說:魏子虛,我會治好你。”這時魏子虛的眉毛舒展,似乎陷入了某種美好的期待,他輕輕地說:“那是發生在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微風吹過迷宮周遭的草皮,泛起一陣翠綠的漣漪。年未已看見上午的陽光從鳥籠間隙灑下,在綠蔭表麵留下金色的波浪。魏子虛看來在剛才的遊戲玩累了,現在仰麵躺在鳥籠裏,一隻手放在腹部,微微張著嘴,已經睡熟了。年未已沒想到魏子虛突然離開的理由竟是這樣,但仔細想一想,又在意料之中。魏子虛是個十足的膽小鬼,每每向別人伸出手,又在被人發現之前縮回來。他走不出纏繞在自己身邊的迷宮,又本能地躲避從頭頂上方伸下來的援手。年未已現在意識到,想要在death show這七天時間裏治好魏子虛是不現實的,想要治療魏子虛,首先要讓魏子虛不拒絕他。魏子虛現在被“皇後”技能困住,喪失了行動能力。年未已注視著困居一隅的魏子虛,突然升起一個很難解釋的念頭。如果魏子虛就像這樣被困在他麵前......似乎,也不錯?第62章 廢土“怎麽回事?你們談得怎麽樣了?”年未已一靠近鳥籠,魏子虛就搶先問出了這句話。“崩了。”年未已說道,同時指了指右手手腕,說:“你應該也收到‘積分搶奪’的通知了吧,秦歸璨要5分才肯放了你不過這也沒有保證,我覺得不可靠,就沒有犧牲積分來救你。”魏子虛聽了,微微一點頭:“嗯,沒事。其實你不應該跟她談放了我的條件,你不如直接威脅她,成功的可能性還大一些。我看你不像是會對女人憐香惜玉的樣子。”年未已:“我本來也想那麽幹,但是陳路遙在保護她,還說今天不會讓她落單,恐怕我沒有這個機會。”“不會讓她落單?”魏子虛反問:“他真的那麽說了?”年未已:“嗯,怎麽了?”魏子虛:“這有點奇怪。我記得遊戲中陳路遙和秦歸璨分開行動,陳路遙被雙胞胎圍住,晉爵問陳路遙不擔心秦歸璨被襲擊嗎,陳路遙當時說她的自保能力是所有人中最強的。但是今天他卻需要全天保護秦歸璨。”年未已順著說:“就是說今天秦歸璨失去了自保能力。她的自保能力應該和技能有關吧。”這時,魏子虛抬頭看向鳥籠頂部,說:“對,她用了技能,隻不過是用在我身上。你也看到了,她可以讓鳥籠全封閉,除了她能傷我,沒有人可以靠近我,我呆在這個鳥籠裏麵很安全。如果她把‘皇後’用在自己身上,這將是一個完美的屏障。但現在她不能用在自己身上了,是不是因為她給我用了呢?”“秦歸璨說‘皇後’沒有時間限製,但是根據其他人的情況,技能牌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足或者副作用。”年未已回憶道:“今天的遊戲剛開始,秦歸璨用鳥籠困住了我,後來莫名奇妙就把我放了。照你這種說法,極有可能是她為了自保不得不收回鳥籠‘皇後’的限製是人數,鳥籠隻能給一個人用。”“是的,這樣就好辦了。接下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給秦歸璨他們組製造一個**煩,讓秦歸璨必須收回鳥籠保護自己,我就能逃掉了。而且這個麻煩最好恰好在明天的遊戲之前,免得我又被秦歸璨關起來。”“哪裏好辦了?”年未已皺眉:“我一個人,怎麽知道出陳路遙搞不定的**煩?”魏子虛抓著欄杆晃了晃:“那是你的事。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哼......”年未已鼓起一邊腮幫,眼珠轉了轉:“辦法也不是沒有,我隻怕你撐不到那時候。假如我是秦歸璨,為了杜絕出意外,今天之內就會把你殺了那樣我也回天乏力。”魏子虛聽了,皮笑肉不笑地稱讚道:“不愧是你。”年未已謙虛地回應道:“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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