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他媽信啊!”馮愷幾乎是在吼叫,“我後來發現實驗室少了一瓶濃硫酸,串聯前後事情,意識到你很可能想陷害我……不,你就是想陷害我!!”“哈??”兩人人吵完這輪,胸口都起伏不定地看著對方,雖然壓著嗓子吼不至於十裏八村都聽見,但實際在有回音的巷子裏動靜也夠大了。餘非真是又驚又氣,把這些日子裏所有的的鬱結都吼在了這些“他媽”中。看起來馮愷也是。“我覺得我們有誤會。”餘非伸出一根手指閉著眼戳自己腦門兒,似乎想在腦內騰出一點空隙來,他摸索著從兜裏又掏出煙盒,睜開眼抽了一根,給下麵的馮愷丟去。馮愷穩穩地接住,眼睛盯著他。“首先我沒有去過化學實驗室。”餘非說,“再說了,如果你懷疑我,為什麽之前不和警方提供這個證據?”“那我在化學實驗室門口是見到鬼了?因為我開始沒懷疑過你,我也不相信劉友霖會幹這樣的事情。”馮愷說,“我和他們仨一起在一個初中,那時候他們仨和我住的地方挺近,能一起上一個高中也是緣分。我沒有孩子,他們就像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一樣……忽然有一天告訴我他們死了。”馮愷看著餘非:“你和劉友霖關係好,應該能體會我的感受吧。”餘非低頭抽了口煙:“那之後你又是怎麽想起來懷疑我的?”“警方向社會公布案情結果之前,有一位警察說你指控我為這起案件的嫌疑人。”馮愷說,“當時我非常莫名其妙和慌張,並且想起來了那天看見你進實驗室的情景,覺得你怕是要先發製人,栽贓到我頭上了。後來案情結果出來之後我驚呆了,不光案情結果很扯淡,你居然還毫發無損。”“你就這麽覺得我是凶手?”餘非指著自己,“所以你就捅我?想捅死我算數是嗎?還天天跟蹤我?”馮愷看著他點點頭。餘非一臉不可置信,憤怒地戳了兩下自己的腦袋:“你能不能用腦子分析一下,這個莫名其妙的警察才不該是這個事件裏最不科學的存在嗎?你是個人民教師,你知道故意傷人要判幾年嗎?”“我當然有我的辦法。”馮愷說,“我隻是沒想到你和警察還有聯係,之後不光跟蹤不了你,那天抓我的速度居然還挺快。”餘非想起來了那攝像頭的事兒,神色嚴肅地看著他:“你的辦法?是你背後那個人吧。”馮愷沒有回答他的話,把煙往地上一丟,用腳踩滅。“是他吧。”餘非說,“是馮光義吧,你們倆究竟是什麽關係。”馮愷依然沒有回答,隻是向著巷子那邊張望了一下。“不說我自己瞎猜了。”餘非說,“之前你能從這裏順利逃出警方的控製,並且避過城市每一處的攝像頭都是他在幫助你吧,他應該是個電腦高手,或者說天才黑客?不是表麵上那個癌症病人的樣子吧。”“癌症是真的,他快死了也是真的。”馮愷說,“我是他親舅舅。確實,那天是他在樓上發現了警察,之後幫助我逃跑,躲避攝像頭和修正攝像頭畫麵都是他一個人的功勞。”猜著是一回事,聽見馮愷親口承認又是另一回事了。餘非有那麽幾秒的愣神,低低發了個“靠”字。“不知道該說警察厲害還是你厲害,居然還能查到他黑客這一層麵。”馮愷說。“不是他自己作死要黑警察的通訊係統發點綁架圖片,估計查不到這一層。”餘非從大堆的廢品堆上跳下來拍拍褲子上的灰。馮愷擰了一下眉:“什麽黑警察的係統?他去黑警察係統做什麽?”求救。魏秋歲的這兩個字忽然電光石火間又閃現在了餘非的腦海中。他腦子一嗡,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於是對著馮愷道:“是啊,幫你引開警方才是他應該做的,現在他一定要吸引警方的注意又是為什麽,你口口聲聲說他在幫你,現在看來他才明明像想陷害你的那個。”馮愷邊搖頭邊道:“可他沒必要啊。”餘非抬眼看著馮光義家的方向:“他家有個密室,你知道嗎?”“知道,但我沒進去過,他平時也不會讓人進。”馮愷說。“既然話都攤開說了,我們就去看看是什麽。”餘非拍了一把馮愷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你不也想知道究竟是誰真正殺死他們的嗎?現在除了配合我沒別的辦法了吧。”離真相好像近了一步。餘非從巷子出來進到馮光義那老舊的單元樓內,步伐都輕快了很多。他三步並兩步上去,馮愷轉眼都落後他了一層樓。“快點兒。”餘非衝著下麵喊了一句。他說完,已經跑到了馮光義的門口,抬手敲了兩下門。然而裏麵無人回應。馮愷喘著氣上來了,拿出一串鑰匙挑了一把:“沒鑰匙跑那麽快做什麽。”“你居然還有他家鑰匙。”餘非驚奇道。鎖吧嗒一聲開了,裏麵一片黑暗。隻有外部漏入的光在前方顯露出一條直線,在愈發打開的大門之中逐步擴大。“馮光義。”餘非喊了一聲,“你在嗎?”屋內沒有人回答。“這麽黑……”餘非低聲道。“老房子沒光,白天都要開燈。”馮愷打開門進去,摸到了燈的旁邊,“啪”地一聲打開。餘非眼睛看了一圈,在他右手邊的椅子上赫然看見直直瞪著前方歪著頭的馮光義。餘非跟著倒抽了一口冷氣。馮光義的胸口全部都被血浸濕,一把水果刀直直刺入進他的胸口。他雙目瞳孔擴散,臉上全是濺射的血跡,不光胸口那一刀,身上有起碼五六處顯眼的致命刀傷。馮愷在看見後的兩秒後,一個健步撲上去喊了一聲:“光義!!”“別!!”餘非一把拉住他,“報警!!先報警!!”他想轉身的時候,聽見一陣急促的上樓聲。緊接著一隻手“啪”地按住了門板,發出了一聲巨響,餘非下意識轉頭,看見了頭發和衣服都已然跑得亂七八糟,正微張著口喘出一口氣的魏秋歲。他在看見馮光義的屍體時,瞳孔驟然緊縮,手握成了拳敲在了門板上,門又發出了一聲巨響,聽起來憤怒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