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補充:“你也不需要去想通。”魏秋歲在屋子外踱了兩步:“總而言之,我們的旅行應該結束了。”……餘非和魏秋歲回去收拾行李,餘非邊收拾,越收拾越氣,把自己一件根本來不及穿的罩衫丟進行李箱:“我以後再信曾隊什麽他自費讓我們出來遊山玩水,我就是豬!”說罷還氣呼呼站起來:“他媽的,氣死我了。”魏秋歲坐在旁邊把衣服疊起來順手扔進行李箱內,轉身道:“還有一晚上,明早才走。”“那能玩什麽。”餘非說,“心情都沒了”“下午帶你去漂流吧。”魏秋歲忽然說。餘非眼前一亮:“真的?”“嗯。”魏秋歲點點頭,“昨天就想了,但沒來得及,我打聽了一下,嫌疑犯抓到後下午一點半警戒線就撤了,景區可以正常運行。”他把行李箱合上:“正好,景區剛發生命案,一般不會願意跟著屍體遊過的路線玩一次,所以客人基本都不會選擇漂流。所以,漂流會人很少,我們可以盡情玩。”餘非半晌噎得說不出話來,隻能舔了舔嘴唇笑道:“……我發現你說的好有道理?”“去不去。”“……”於是餘非和魏秋歲,終於在這趟旅行的末尾,能好好玩上一個下午。漂流是從山穀中遊段,往下一直到銀杏河的景區裏。昨天發生命案的拋屍地點和漂流的區域不遠,河流交匯,下半段基本就是屍體漂下的路線一致。果真如魏秋歲所說,昨夜剛發生命案,還是同一河道,基本不可能有遊客來。售票人員看見魏秋歲和餘非兩個人一左一右,像兩尊大佛一樣站在外麵揚著錢等買票的時候,滿臉不可思議:“……你們現在來漂流啊?”“……對啊。”餘非說,“兩張票。”兩個人穿好了救身衣和防濕的雨衣,被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小皮艇就下了水。“按著昨天被害人的水流速度,我們整個行程大概是三個小時!”餘非和魏秋歲相對坐著,漂流在這段還算平穩的水域。“……”魏秋歲拿著小槳撐著往後一搖,船在原地打了個轉,慢慢挪出了幾米。“苦中作樂啊~”餘非喊了一句,山穀中就搖搖晃晃地傳來回音。“有回音啊。”餘非又喊了一句,“啊噢噢噢噢——”於是山穀又回應了他一串,在幽靜的林中河岸,放大了一圈又一圈。“沒啥想喊的嗎?”餘非一臉得意地看著魏秋歲。魏秋歲當然搖搖頭,並不想多說什麽。餘非就左右東張西望,還不忘揶揄他:“你說你也那麽大年紀了,臉皮辣麽——薄。”順水流下,經曆了一段平穩的水域之後,就開始有漂流的刺激感了。坡度逐漸變多變高起來,每一次順著小瀑布往下,都要經曆一段不小的顛簸。在幾次顛簸之後,餘非和魏秋歲外麵罩著救生衣和雨披就已經濕了大片。甚至頭頂也有水珠。一個垂直的坡度,水流推動著皮艇一個垂直向下,大片的水浪激起,耳邊都是轟鳴聲。餘非被刺激地大叫:“哇啊啊啊爽————希望——我媽————別再叨叨我!!”魏秋歲被他突如其來的叫聲逗得忍不住笑了笑:“漂流許的願可以成真嗎?”“喊出來就可以!肯定可以!”餘非張開雙手,頭發已經濕成一絲地垂在額頭,“希望所有的案子——快——點——破!!”他喊完這句,又要經曆一個向下俯衝的瀑布。餘非張開雙臂順著俯衝的衝力向前,魏秋歲把船槳丟開,伸手接住了他。巨大的浪花在他們的耳邊炸開,餘非的頭被魏秋歲摁在肩膀上,伸手把他接了個滿懷。“希望我們……”魏秋歲在他耳邊輕聲道,“從今往後……都不分開。”經曆了連續的俯衝,終於到了一段平穩的河道。餘非前傾著身體,幾乎是個跪著的姿勢被魏秋歲抱著,還被他擋了大半的水花,此刻能明顯感覺到皮艇的傾斜。“阿嚏……”餘非打了個噴嚏,慢慢從魏秋歲身上爬起來。“冷?”魏秋歲見狀就要把自己裏麵的衣服脫下來。“哎不用。”餘非揉了揉鼻子,看著魏秋歲也濕了一大半的頭發,抬手摸了一把,笑起來,“你說我倆是不是傻,大病初愈的大冬天玩什麽漂流。”“人少。”魏秋歲讓他反過來靠著自己,從背後抱著他,“可以和你多待會。”“……”餘非背對他臉一紅,結結巴巴道,“你、你剛在我耳邊喊什麽啊。”魏秋歲沒回答他。“再說一遍,想聽。”餘非仰起頭,“快點,再給你個機會讓我聽清。”他本來也不指望魏秋歲回答。以魏秋歲那臉皮薄的程度,估計都比不上他早餐吃的小籠包。沒想到魏秋歲低下頭,貼在他的耳邊道:“我們從今往後都不會分開。”說罷,他輕輕親了親餘非的臉頰。55.【五十五】回到白津的之後,餘非直接去白津二中遞交了離職申請。無論他下一份工作做什麽,是否繼續成為教師,他都不想繼續在白津二中工作了。雖然不能再帶這一屆的學生讓他頗為遺憾,離高考也僅僅隻有四個月不到的時間。餘非臨走的時候,很多學生已經知道了他要走的事情。大多數可能也猜出來他要走的原因,臨走的時候都來和他送別。一個被他一路帶出來,已經在校招裏取得不錯成績的體育生還給他送了些禮品,還哭著和他說希望他不要走。看見一個大男孩兒哭成這樣,餘非還是有點於心不忍。他邊摸著他的頭邊把他的摟到自己的懷裏,用力壓了壓他的肩:“哭什麽,多大了!還哭!”“那老師你別吸鼻子呀。”男孩兒邊哭邊笑道。餘非用力吸了吸鼻子,又一把拍過他的背:“好好努力考,考上大學,然後請我吃飯。”和白津二中做了告別,但不代表一些事情的結束。相反,他反而覺得這才是剛剛開始。回到白津,還要和自己的父母報個平安。自從上次被魏秋歲救了之後,餘非的父母一直和親戚住在一起,隔三差五餘非還要打電話回去問問情況。好在這段日子挺平平安安的。餘非和去往父母家,和他們聊了一會,想了想,也沒提自己辭職了的事情。好在父母也沒有什麽多的疑問,甚至在快吃晚飯的時候叫魏秋歲來一起吃飯。餘非本來想拒絕,但父母卻很興奮地想見他,而且他確實在回來之後,和魏秋歲也兩三天沒有見了。——“喂。”魏秋歲接了電話之後,好聽的聲音從對麵傳來,餘非心都開始砰砰跳。非常奇怪的是,以前明明分別的時間更久,但兩天就這麽想念,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