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開船出去溜一圈嗎?”“當然。”魏秋歲猝不及防看向餘非,“叫他們開船。”開船之後,劉習和魏秋歲似乎開始討論起了內飾的細節。而餘非這邊想著做戲做到底,剛想拿著杯調好的飲料走過去,忽然手機響了。他匆匆到了甲板上才接了電話,一開始以為是林濮,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王圖。王圖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他做什麽?餘非瞬間有點摸不著頭腦,遊艇加速之後,甲板上的風很大,他哆嗦了一下才接起電話。“怎麽了?”餘非說。“打魏哥電話打不通,我隻能打你的了。”王圖說,“之前那段黑屏的視頻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有些端倪了。”餘非扶著電話的手頓了頓:“你說什麽?”“我試圖加亮調暗並增加對比度飽和度反複試驗,終於在一條色彩通道內找到了能看出他顏色的樣子,我發給你。”餘非手機一聲動靜,是王圖發過來的一個視頻。他打開視頻,和先前不同的是,視頻之上有有無數條綠色的細線在向前動,要不是進度條也在跟著移動,餘非根本看不出這究竟是動態畫麵還是靜止畫麵。“這些細線是什麽意思。”餘非問。“你暫停試試。”餘非摁了暫停之後,那還是一條筆直的直線。他湊近了一些看,才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這是……”餘非眯著眼,“這中間好像有非常非常小的停頓,和點。”“是字母和數字。”王圖說,“用幾百倍地慢速和放大了看,才能準確看見一長串的數字。”餘非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這誰看得清!?”“慢速放大版文件太大了,我看來是沒法發你手機的。”王圖說,“但是這些數字的意義我還是沒找出來,我需要你們快些辦完事兒回來和我一起想,我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你的發現已經是你的一小步,市局的一大步了。”餘非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外冒著熱氣,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發現這顆微縮硬盤時,是馮光義留給他最後的信息,如果他不曾發現它,可能它會被和那鍵盤一起歸於塵土。雖然餘非偶爾在想,或許馮光義的目的,就是讓它歸於塵土,和他一起消失在這世界上。這黑暗的視頻中並不一定是什麽見得了光的東西。但餘非還是想還原出來,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即便往事深埋,他們還是有挖出來的權利和必要。“行。”餘非聽見身後有人上甲板的腳步聲,連忙和王圖道,“你先研究著,有任何發現就打我電話!”他掛完電話,魏秋歲和劉習已經上來了。“這兒的視野真是開闊。”劉習張開手,在原地轉了半圈。餘非趕緊若無其事地站好,他一看,他們已經開出遠洋港挺遠,不知不覺居然打了那麽久的電話。“如果您覺得滿意,我們隨時可以簽合同。”魏秋歲單手執著透明的玻璃杯子,頭發被海風吹得微微豎起,“您要知道,早日簽合同交了錢,我們就可以早點辦理關於出海權限的事宜。”“說得不錯,不過我有個事情需要和謝先生商量。”劉習笑笑。餘非正在等他後話的時候,劉習的手抬起來,指著魏秋歲的眉心。魏秋歲被眼前的東西頂得微微後仰了一些,餘非剛升騰起的熱意,瞬間猶如結冰一般從腳心凍到頭頂。魏秋歲赫然被一把槍指著眉心,猝不及防。“在此之前,我並不能完全相信謝先生。”劉習歪了歪頭,溫和的外表那張皮瞬間被撕去,魏秋歲感覺他露出了一種猙獰的醜態。 75.【七十五】餘非在此刻是真的傻了。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魏秋歲被槍抵著眉心後微微蹙起的眉頭和他往後仰靠著的身體。他該怎麽辦,他該不該現在衝上去。他現在隻覺得手腳冰涼,麻木的感覺幾乎讓他本能的不能動彈。而此時,劉習忽然哈哈笑起來,槍在手中轉了一圈,穩穩落在手掌心,發出了塑料和手掌之間特有的動靜。“砰,嚇到了吧。”劉習搖了搖手,似乎表情還有些得意,那種猙獰感消失殆盡後,他又成了原來的樣子,“塑料的,是玩具槍。我就是覺得氣氛不錯,該來個什麽攪合一下。”魏秋歲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了身後的船體圍欄上,雙手手肘撐著戴著墨鏡麵無表情點頭:“可真嚇到我了,嚇得我差點報警。”餘非:“……”不好笑。不過他是真的嚇得雙腿酸軟,隻能站在一邊道:“劉總,這槍也太逼真了。您怎麽還隨身帶玩具槍嚇人的。”“試試而已。”劉習說著也趴到了圍欄旁邊,“謝總沒見過真槍?”“我一個商人,怎麽可能見過真槍。”魏秋歲掏了根煙叼上,狀似緊張地幾次都沒叼上嘴,“不過剛才劉總說不信任我,看來是真的不信任我了?槍都上了。”而後,他從喉嚨裏發出了一聲冷笑。“別啊,謝總,開個玩笑就當真。”劉習說。“看謝總可不像開玩笑的。”魏秋歲佯裝帶著幾分惱火。“還生氣了。”劉習對著餘非一招手,“去倒杯酒來給你們謝總,壓壓火氣。”“好嘞。”餘非蹬著步子下樓,心一直跳到嗓子眼兒。他從夾板下樓,到了艙內,看見了陳暉彬的時候一把抓住人家肩膀,差點把陳暉彬抓得“嗷”地喊出聲。“怎……怎麽了?”陳暉彬用氣聲問。“嚇死我了……”餘非咽了口口水說,“他媽心髒都被他嚇停了。”陳暉彬往甲板上探了下頭,給餘非拿了玻璃杯:“他們要緊嗎。”“要不要緊都這樣了。”餘非捧著酒杯,“我就希望別出什麽幺蛾子了。”他轉身抓住陳暉彬的胳膊:“一會有什麽事兒你就趕緊報警……”“哦……等等,我們不就是警察嗎?”陳暉彬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