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絡腮胡問。“剛動完心髒手術。”齊楚琛咽下最後一口水。“我說你們這些有錢人要錢不要命啊,剛動完手術就飛這麽遠跑來談生意啊。”張潮從後視鏡看了眼司機。“誰安排你來接我們的?之前沒人告訴我呢。”齊楚琛裝作不經意的問。“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開黑車的,到處拉人跑,有人訂車,給錢我就來。”齊楚琛想著剛看到車的髒樣,這司機真不講究。絡腮胡沒有問路,直接開著車就往機場外走。“我們去哪?”張潮坐在後麵問。“送你們去酒店。”一路上,管家盡職盡責的跟絡腮胡攀談,最後三人心裏有了結論:這就是個長得凶狠的二愣子,啥都不知道。一心以為三人是外商來萬文投資的,還極力勸三人別輕易給錢,這破地方開發不起來。人窮土地貧瘠,交通不便,除了有點吹出來的所謂旅遊資源屁都沒有,要開旅行社還行,不行整個租車公司也行,千萬別搞什麽建廠修房子之類的砸錢項目。絡腮胡將三人送到市中心一家外觀看起來不錯的酒店,下車的時候,絡腮胡還嘀咕:“你們外國人不是都挺有錢的,這市裏就一家五星你們不住?你們是不了解情況被這家店忽悠了吧,這就是個pao房,裏麵全是鍾點房,從白天吵到晚上,你們咋住這?”他似乎忘記了,是下單人要求他送到這來的。絡腮胡陪著三人在前台辦好入住手續,然後把鑰匙往齊楚琛手裏一塞,“我的任務算完成了,你們啥時候要走也可以叫我送。”“??”齊楚琛看著手裏的鑰匙,什麽時候黑車業務做得這麽大的嗎,接機送車??“哦,這車不是我的,是下單人讓我去開的,說是送到了給你們用。”絡腮胡解釋了下,又多說了句:“這車是真破,你們外國人是不是都這麽摳?”管家老周適時出聲打斷了絡腮胡無休止表達自我觀點的趨勢,要了個絡腮胡的名片,說回頭要司機再聯係他,把人打發走了。三人上到六樓,進了一間三人間,齊楚琛用房卡刷開房門並不著急進去,老周先一步進去了房間。關上門,齊楚琛和張潮站在門外抽著煙,不時有摟著抱著的男男女女從身邊經過,時不時的瞟二人幾眼,兩人雖然也是大風大浪經曆過不少的,被這樣打量居然硬生生的生出了久違的:“尷尬”。這種神奇的感覺在一個中年男人摟著一個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年輕女性經過時達到了頂峰。“你們是不是接客最怕遇到這種?穿的人模狗樣的,歲數也不小了,結果摳的一逼。幾個人開一間房輪著玩也就算了,搞不好就叫了一個,輪著來……你要是遇到這種客人,你怎麽收錢?你說裏麵玩的起勁,外麵兩個看門的著急不。”“……不,我不急,一點都不急。”齊楚琛。“……我不知道,我拒絕。”張潮。老周打開房門,手上捏著兩個東西把兩人讓進了屋裏。“一個攝像頭,一個監聽,都拆了,其他的你們再檢查下。床頭櫃有一個手機一張紙條。”齊楚琛兩人在屋裏又徹底檢查了一番,確認屋內再無其他東西,才走向床頭櫃拿起紙條看了眼:“用這個聯絡。”手機是很老款的手機,摁了開機,屏幕顯示滿格電,滿格信號。齊楚琛從行李箱裏拿出儀器掃了下,確認手機裏沒有額外的定位或者竊聽裝置。“叮”一條短信進來。“等通知。”“老周,一會你下去幫我們買點飯,水什麽的,為了不引起注意,我們在得到對方進一步通知前,我和宋煥章兩個人都不要出門的好,就麻煩你多跑跑腿了。”張潮說。齊楚琛從行李箱裏拿出筆記本,插上網卡,和董沛苓取得了聯係。董沛苓本想和齊楚琛他們一起負責嚴暮的營救,但是整個大行動中,抓邱柯才是最主要的,作為和國際刑警對接的負責人來講,她隻能和李彬他們一起先去雲鳳安排邱柯的搜捕。“那個u盤應該是遠程登陸綠標主服務器的程序。”張潮把楊颩的匯報轉述給齊楚琛。“我猜也是,所以我叫宋……不要操作,怕在那邊留下訪問痕跡引起對方警覺,等抓到人了再來弄,到時候左右跑不了了。”齊楚琛對著鏡子仔細的檢查著妝容。鳳棲自己的技術,隊裏的人都已經到達了雲鳳和萬文的交界,隨時應對兩邊需要的支援。入夜,齊楚琛和張潮決定一人值守半夜,齊楚琛上半夜,張潮下半夜。管家休息整夜,他們預估,第二天對方就會有進一步指令。一夜無事,除了隔壁房間傳來的一波又一波不和諧的聲音除外。第二天早飯過後,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上麵就隻有一個地名。齊楚琛打開地圖查了下,那是萬文邊境交界雲鳳的最後一個小鎮。三人收拾一番開車前往短信指示的地方。第104章 抵達萬文雖然是個小城市,上班時間也是一樣擁堵,各種夾塞,搶紅燈的非機動車,不停響起的喇叭聲硬生生讓人產生了喧囂大城市的錯覺。老周休息了一夜,自然由他開車,在地廣人稀的國外多年,這種交通狀況顯然不是他能輕鬆應對的。剛開出兩條街,在一個十字路口綠燈左轉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電動自行車嚇的狠打了一把方向盤,和一個右轉小車撞在了一起……越野車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卻皮實的很,隻是保險杠凹了,小車比起來就傷的厲害的多,車頭一半凹了進去。小車車主跳下車,二話不說就打了報警電話。交警一到,小車車主上前用方言和交警講了一大通,交警走過來要求管家出示駕照,管家一掏出來,齊楚琛心想壞了,果然交警拿過來一看直接就火了:“你這是國外駕照,你在這開車是違規的!!”幾個人直接被帶回了交警隊,越野車也被拖到了事故停車場,幾人和交警好說歹說,最後交了幾千塊錢罰款,免於更嚴重的處罰。三人從交警隊出來已經是下午,齊楚琛打開宋煥章行李箱翻到了宋煥章國內的駕駛證,拿著找了個租車行,又租出來一輛越野車,隻是這次無論如何不敢再讓老周開車,齊楚琛開著車向目的地奔去。如果沒有撞車耽擱一番,午飯時候就應該抵達那個小鎮,而現在接近傍晚幾人卻還在路上疾馳。又一條短信進來,又是一個地名,處於雲鳳省從山之中的一個小鎮。張潮粗略估計了下,如果從之前萬文邊界過去需要5個小時,都是盤山路,沒有高速。而他們現在距離萬文邊界第一個目標小鎮還有至少一個小時車程,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今晚摸黑前行是肯定的了。他們不打算告訴對方臨時出的岔子,兩人合計這個地方應該就是今天的暫停點,不會再讓接著走,今晚就先抵達這裏再說。黑黢黢的山路上,一盞路燈都沒有,偶爾迎麵過來的車輛照亮了道路一旁的萬丈深淵,齊楚琛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裏全是汗。為了避免出汗太多化掉妝容,車內的空調溫度打的相當低,齊楚琛一路上都在抵禦脊椎上無休止攀升至後腦勺的涼意,盡量全神貫注的把精力集中在握著方向盤的手。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聽到嚴暮的聲音了,他不想去細算究竟是幾天,多少個小時,他怕那個數字會掐斷自己一直盡力緊繃的神經,擊垮自己努力砌起來的隔離牆,隔離掉過去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隔離掉嚴暮對他的叮嚀照顧,對他的隨時隨地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愛與關懷。他催眠自己嚴暮還在雲隱歸途某棟房子的三樓等著他執行完任務回家,他要去救的隻是從警生涯中經曆過的無數個受害者之一,他們沒有什麽不同,他們都等著警方帶他們回家。淩晨一點過,車終於到了短信裏指示的地方,他們沒有進入小鎮,在邊緣選擇了一條遠離主路的小路熄掉汽車,從後備箱翻出毛毯,準備車上將就一夜。淩晨兩點過,短信再次響起,這次指向的地方直接是雲鳳邊境的一個村落,齊楚琛認得那個地方,上次抓捕趙曉剛的路徑上,他們經過過。兩人算了算時間,過去需要十幾個小時。“這裏應該就是最後一個地方了。”張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