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名為楊曉軍,曾是一名幼兒園教師,退休後在家做家務帶孩子,生活還算美滿。誰知就在今天她接到媳婦的電話,說她的兒子死了。這句話對她而言猶如晴天霹靂,後麵的話也沒聽清,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家。趕到家時警察也到了,兒媳婦邊擦眼淚邊與警方對話,兒子則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兒媳告訴她,兒子是上吊自殺的,這時她才發現客廳的水晶吊燈上掛了一根麻繩,燈下淩亂地倒著一把椅子。椅子是和餐桌一套的,吊燈則是兩人結婚時她與他們一起去家具城挑選的。楊大媽怎麽都不相信兒子會自殺,而不論她怎麽哭訴,警察都將她當成一個受了刺激的瘋婆子,並不斷地告訴她,很遺憾,您的兒子就是自殺的。在與警察的糾纏中,兒媳婦不僅一點兒不幫她,還和警察一起勸她接受現實,這讓王大媽很是難受,又想起兒媳與兒子感情一直不合,幾年前還鬧過離婚的事兒,這下懷疑上了兒媳。“我知道這樣想不好,但我不得不懷疑她。她和警察說我兒子最近因為工作的事情心情不好,與她說過輕生的念頭,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兒子前幾天還告訴我,他有個升職的機會,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他特別開心,怎麽算是工作不順利呢?而且他絕不是因為一點挫折就會自殺的人,他是我生出來的,我最清楚。一定是我兒媳說謊了,但她為什麽要說謊?難道是她殺了我的兒子麽!”說起另一個疑點,王大媽的麵孔因悲傷與恐懼而變得扭曲:“警察說了,他們來的時候我兒子已經躺在地上了,是我媳婦把他放下來的。我媳婦雖然平日裏經常做運動,但她能抱得動一個大男人?平時她連一袋米都扛不動的…我怎麽想怎麽覺得嚇人,都不敢一個人回家了。”聽完她的主訴,俞任傑向她投以悲天憫人的表情:“阿姨,您剛失去心愛的兒子,兒媳又不站在您這邊,一定覺得特別難過和孤立無援吧。”楊大媽一聽,立刻紅了眼眶,眼淚自然而然地流了下來。這次不再是帶著憤怒的大哭大叫,而是純粹的悲傷,傷心深處她將頭靠在了俞任傑的肩膀上,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堅實的依靠。這麽短的時間就獲得大媽如此的信任,在一旁圍觀的郝晉陽目瞪口呆:“師兄真有大媽緣!”西施笑著說:“俞任傑就有這本事,我們隊長這方麵就不行咯。”果不其然,郝晉陽轉過頭時,發現程斌環著胸坐於一旁,臉上寫滿了不高興三個字,但大媽壓根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俞任傑抬著兩條胳膊僵坐著,任楊大媽將臉埋在他的肩膀哭泣。與開放的身姿相反,他的麵部五官各種扭曲,朝郝晉陽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但郝晉陽就是愣沒看懂。還是程斌抽了兩張紙巾過去,塞在他騰空的手裏。俞任傑拍了拍大媽的背,遞去紙巾,她這才從俞任傑的肩膀離開,擦著眼淚道歉:“不好意思啊孩子,被大媽抱了這麽久…隻是大媽這心裏頭啊,實在是太難過了。”俞任傑輕輕歎了口氣說:“這有什麽關係呢,要是抱一抱您的心情能好些,你每天過來,我都給您抱一下。”盡管知道這是句玩笑話,楊大媽還是心裏一暖,再度握起了他的手:“大媽沒別的要求,就有一個請求,求求你們趕緊和我回家一次,看看我的兒子究竟是不是自殺。要是他真是自殺,我也沒話可說,要是不是,決不能讓他就這樣白死啊!他到了陰曹地府他也要怪我的,怪當媽媽的沒幫他抓到凶手。”俞任傑能真切地理解楊大媽的心情,隻是實際操作上有些複雜:“我們警察局有規定,每個中隊負責的管轄區不同,您得先和我說說,到您家的警察是哪個中隊的?或者您家的地址在哪兒?”“警察是說過他是哪個隊的,但我給忘了,誰會記得這個呀!”楊大媽有些焦急:“就不能指定你們隊來負責這案子麽?”“首先謝謝您對我們第二中隊的信任,但我們有規定,不能擅自跨區。”俞任傑溫和道:“其次,您要信任我們警方,我們這兒每個人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有疑點一定會調查清楚的。要是中間有什麽誤會的話,我們多做溝通,把誤會解開,您看這樣成麽?”楊大媽還是點了頭,隻是口氣有那麽點兒的猶豫:“我還是擔心啊,那警察看上去實在不太靠譜。”除非是密室殺人,精密機關等高智商犯罪,是自殺還是他殺,法醫一看就能知道。有經驗的刑警也能根據現場情況做初步判斷,準確率還很高。即便刑警已經了解情況,也會對家屬解釋流程,告知等驗屍報告出來才能確定真正的死因。事實上,也是這麽操作的。或許楊大媽是遇到過分耿直自信的警察了。一想到這種蠢事有可能是他們的競爭對手,樓上的刑偵一隊做的,他有些得意忘形,不經意間溜出一句:“當然啦,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總有一些警員在工作上是有問題的,我們有詳細的投訴流程…”就在這時,楊大媽指著門口大喊一聲:“就是他!不靠譜的警察就是他!”潘衛手裏握著一個草莓冰激淩蛋筒,挺著肚子哧溜哧溜地舔著,他沒看見楊大媽,卻瞧見了桌上的新機器:“哇塞!哪裏來的咖啡機,嘿嘿嘿嘿!”俞任傑的麵部表情開始扭曲:“阿姨,您說的就是他?”“是呀!到我家查案子,竟然偷喝我家爐子上的湯!”楊大媽憤憤道:“小俞同誌,他是哪個隊的?我要投訴!”俞任傑覺得臉上很痛,愣了會兒才朝潘衛的方向喊:“別玩咖啡機了!過來,說說這是怎麽回事!”胖胃解釋的時候很是委屈:“我沒說一定是自殺呀,我說的是,大多是自殺的。”楊大媽激動道:“你明明說,基本上是自殺!”“反正就是這意思嘛,根據我的判斷,自殺的可能性比較高。”胖胃說著,伸出舌頭舔了口冰淇淋:“但沒說絕對的情況。”俞任傑問道:“既然有疑問,怎麽不做屍檢?”胖胃更是委屈:“我說了呀,她不讓!怎麽都不讓碰她兒子,我們就沒碰了。本來如果是自殺案的話,不用立案,也不需要我們做什麽,負責這案子的民警小劉叫我先回來吃飯,我就先回來了嘛。”程斌看向楊大媽:“有這回事麽?”楊大媽說:“是我不讓他碰我兒子的,我要保護現場呀!怎麽好亂碰的!”原來楊大媽在懷疑兒媳婦後,用身體護住了兒子的屍體,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破壞現場。她用手機拍了兒子的照片,之後便來警局鬧了。臨走前她對兒媳和警察關照,誰都不能動她兒子一動,照片已經拍好了,回來時要檢查的。楊大媽走了沒多久,胖胃就跟著走了。胖胃人胖動作慢,加上路上買了個冰激淩的時間,所以現在才到。與群眾鬧得太僵實在難看,程斌答應重新派人前去調查。楊大媽指定了俞任傑。郝晉陽則作為他的徒弟一同前往。出發前程斌將咖啡杯遞給俞任傑:“喝口再走。”俞任傑接過咖啡,在程斌期待的眼神中,將它送向了嘴邊。隻是嘴唇還沒碰到杯子,楊大媽就拉著他的胳膊把他往外拽:“這咖啡都冷掉了,別喝了,傷身體。我家裏也有咖啡,到大媽家喝吧。”咖啡杯終究還是放了下來。第18章 上吊的丈夫(2)楊大媽的兒子與兒媳住在警局附近的高檔小區裏,小區配備健身房,社區中心,在正門造了一個噴泉,到了晚上便會亮燈,據說是生財用的。她死去的兒子名叫石維嘉,在一家著名國際快消公司裏擔任中國區銷售總監的職位,年薪百萬。其妻子陸文婷原先在一家民營公司做財務,月薪上萬,生了孩子後轉為全職太太。兩人的經濟狀況比較寬裕,若不是發生這種事,在他人眼裏,他們的生活足以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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