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暖手的咖啡也給枯燥的工作平添了一份溫暖。有人忙著,自然也有人閑著。隔壁王叔叔剛收到一大箱子的嬰幼兒產品,正在得意地炫耀著他的小聰明。“你們知道麽,這些都是免費的!還記得我上次海淘麽,用了一個破轉運,發貨後一直沒有送到…聽人說啊,如果找購物網站投訴沒收到貨的話,有可能獲得賠償,我立馬寫了一封很長的英文郵件去投訴,結果人家不僅給我道歉了,還把整單的錢退給我了。這不剛收到錢,東西也跟著到了,相當於一分錢沒花,我聰明吧!”同事們往他的箱子裏瞅上兩眼,嗯嗯幾聲,他又歎了口氣:“早知道這樣多買一點了,這才囤了半年的貨。”王叔叔抓住郝晉陽,還想一件一件地炫耀紙箱裏的東西,但郝晉陽沒空,要出門了。剛判定上次石維嘉死亡事件為自殺,無獨有偶,又在本市郊區發現一具疑似自殺的屍體。那裏是人煙罕至的森林區,五十公裏外是著名的旅遊景點鬱山。鬱山以茂密的樹林與一片山脈為賣點,而屍體被發現的地方,雜草叢生,道路崎嶇,並未被開發,不僅不對遊客開放,連附近的居民也很少踏入。其隱秘性倒是吸引了一些攝影愛好者,偶爾有人開車到這裏,拍上幾張自然風光再離開。隻是缺乏商業設施以及人工道路,並不便利,也就不大出名。本案的第一發現人便是兩名攝影愛好人士。兩人在尋找上山的道路時,在山腳下的樹林裏發現了一輛汽車。汽車的窗戶緊閉,在駕駛座上有一名男子垂臉而睡。拍了車門數次後不見回應,遂打電話報警。警方調派刑警第二支隊前去支援。由於是未開發地區,還未開到山腳,道路已是崎嶇不平。警車在坑坑窪窪的地麵上左搖右晃,副駕駛位上的俞任傑有時會將腦袋甩到程斌的肩膀上去。程斌嫌棄地抽了兩張紙巾給他:“就知道吃,都蹭我衣服上了。”雖這麽說著,他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誒,你覺不覺得現在有點兒像我們以前去春遊的時候?”“春遊?哪次?”俞任傑將整隻手伸進了包裝袋,再取出時每根手指上都套著一顆妙脆角,配上他雪白細長的手指,就像童話故事裏邪惡的巫婆。很快巫婆的指甲伸進他的嘴巴,哢嚓哢嚓碎成一片。車子顛簸的時候,有幾塊還沒來得及進入他的嘴裏就掉了出來。“還問我哪次?你不次次吃得旅遊大巴一地垃圾,你嘴巴漏的啊?”程斌皺著眉頭說。不知是不是天氣很好的關係,俞任傑看起來心情不錯,與他抬杠:“我就漏的,怎麽地,你能治啊?”“我能治,你讓我治麽?”“你準備怎麽治?”程斌轉過頭來歪著嘴道:“把你的嘴巴縫起來。”俞任傑翻了個白眼,又從袋子裏取出一手指的妙脆角,繼續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響。這時郝晉陽從後座傾過身來:“隊長,師兄,還有多久能到?”程斌愣了一下,皺起眉頭:“你怎麽在車上?”郝晉陽苦笑道:“我一直都在,我不跟著師兄的麽。”程斌嗯了一聲,隨即恢複了嚴肅:“大概還有二十分鍾。”郝晉陽點頭,坐了回去,不到兩分鍾又探過身來:“那個…車太顛了,我有點想吐。”程斌放慢車速,一手操控方向盤一手翻雜物箱:“你先別吐,沒有袋子。”俞任傑回頭見郝晉陽臉色發青的模樣,眼神堅定地對他說:“別怕,師兄幫你。”說完便仰起頭,將一袋妙脆角全數倒進了嘴裏,鼓著腮幫子將空袋子往後一遞你放心吐吧。郝晉陽原本還沒到馬上要吐的地步,但見俞任傑滿嘴零食,邊嚼邊往外掉碎屑的樣子,忽地喉嚨一熱,真的對著包裝袋嘔吐起來。程斌隻得將車停在一邊,開窗通風,等郝晉陽吐完了才繼續前進。二十分鍾後,他們到達現場。那輛黑色的汽車就停在林子裏,上麵鋪蓋著落葉,一側的車門已被打開,車窗碎了一個大洞,少數玻璃渣落在車外,大多散落在了車內,一片狼藉。俞任傑搖著頭道:“可惜了。”郝晉陽問:“什麽可惜了?”程斌替他回答:“這是一輛奧迪a6,高配的。”他也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但這份惋惜很快就在他臉上消失:“抓緊時間幹活。”比他們更早到的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與當地局子裏派來的法醫。民警老張走上前來,露出笑臉:“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們這麽遠過來一趟,我們這兒就一個刑警支隊,全都去抓劫殺案的嫌疑人去了。”這才緊急調派了中心城區的警力過來。“最近上新聞的那宗案子?”程斌問道。“對啊,一下子殺了三個人,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