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人特好,指不定他還能幫上忙呢。”西施看了程斌一眼,在他的默許下,將他們的猜想講了,但小心地略去了孩子已經去世的可能性:“下一步我們會對小區做嚴密的排查,還需要你們給我們一些線索,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尋人的工作。”這時俞仁傑回來了,手指還潮濕著,他沒好意思用楊雙林的毛巾擦手。程斌對他勾了勾手指,轉頭對其他人說:“我們走吧。”他們匆匆告辭,回到高家,再次詢問他們的社會關係。當案件毫無頭緒時,從犯罪動機入手總是捷徑。這次除了張軍輝一家以外,他們還想到了同一幢樓裏的許家。許家住在二樓,與高家來往甚密,主要是瑩瑩和他們家的小姑娘雯雯關係很好。自高莉君帶著女兒住回娘家起,她們就成了影形不離的玩伴。他們不是懷疑許家對他們心存歹念,而是害怕倆小姑娘一起出門遇到意外,或是走到哪裏迷了路,最後隻有雯雯一個人回來。高莉君在瑩瑩失蹤當晚就去過許家做客,詢問雯雯是否見過她的女兒。但許媽媽告訴她,周日上午她帶雯雯去早教班了,下午則一家人去了外婆家,剛吃好晚飯回來,期間沒有見過瑩瑩。當時她並未懷疑,但現在卻變得有些不確定了,覺得他們也有可能騙她。如果是怕自家孩子攤上責任的話,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人都是自私的。高莉君請警方幫忙查查許家人周日的行蹤,但請他們保密這是他們的要求,她不想與這戶好鄰居撕破臉皮。說到這裏,俞任傑撓了撓鼻子:“我好像又要上廁所了。”高父為他指路,高母起身要為他們補一些茶水,但程斌跟著起身:“不用麻煩,我們馬上走。”他望了一眼廁所的方向,說:“等他出來,我們就走。”於是西施幫忙整理桌上的照片,將它們理成整整齊齊的一疊:“這些你們留著看,有任何線索,隨時聯係我們。”照片整理好的時候,俞任傑也出來了,輕鬆地插著口袋。程斌對他招了招手,一起走向大門口。離開時,他猶豫了片刻,回頭道:“不論最後結果怎麽樣,請你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高家人震了一震,均未說話。屋裏的三人和門口的三人相互望著,一片沉默,最後還是無聲地關上了大門。高家的三人都知道最壞的打算是什麽,其實早就心知肚明,但即便此刻被程斌提醒,他們還是選擇做鴕鳥,那還有什麽辦法。回到警局後,俞任傑和程斌一起進了廁所。廁所正好空著,隻有他們兩人。程斌轉過頭對俞任傑說:“我上一次廁所,你上三次,真是俗話說得好,懶人屎尿多。”俞任傑慢慢看了他一眼:“你這算廁所裏跳高。”“什麽意思?”“過分(糞)了啊!”程斌嗤笑一聲:“說實話,我真嫌棄你,你可真丟人!”俞任傑淡定地提上褲子,跟著也發出一聲嗤笑,:“你要真覺得我丟人的話,那就分手吧。反正我的新房子透好氣了,隨時可以搬回去。”程斌急了,褲襠也來不及關,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不論你再怎麽丟人,我把你撿起來還不成嘛!”“關上你的校門吧,”俞任傑得意地說:“帶出去都怕丟人!”第二天,警方在永輝小區展開了全麵的搜索。之前民警也開展過類似搜尋工作,但刑警做得很徹底一些。由於監控沒有拍攝到過女孩離開的畫麵,最大的可能性,是女孩還留在自家那棟樓裏。這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這兒人流密度很大,要是她還在這兒,那麽多人來來往往,怎麽會沒人發現她呢?他們查看了屋頂天台,將角角落落都搜索了一遍,隨後叫來物業,在其陪同下,打開了水箱。打開箱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隨後一起鬆了口氣,女孩不在裏麵。要是她被扔進水箱,這時屍體早該腐敗不堪,浮出水麵了。接著他們逐層逐層地搜尋,不放過任何可藏匿孩子的角落,卻仍是一無所獲。這對他們來說不知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當他們疲累地回到警局時,小宓衝他們跑了過來:“你們知道嗎,那孩子死了!”她說的後半句含糊不清,聲音也逐漸變小,但他們還是辨認出了這些詞匯。俞任傑皺著眉頭問道:“瑩瑩被找到了?她是怎麽死的?”“噓!”小宓把他們拉到一邊:“不是瑩瑩,就是王浩麒,王八…王海利的兒子!”“你說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唉,是出了交通事故!聽說是過馬路的時候被汽車給撞了。”“啊,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就今天早上,王海利剛來沒多久就被叫回去了,直接去的醫院。但孩子沒搶救過來,去的時候也就看上他最後一眼。”“那可真是…”俞任傑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覺得口腔有些發苦:“那可真是…”“可惜了。”程斌替他補充。“聽說啊…”小宓神秘兮兮地,這讓後一步來的西施很是心癢:“有什麽話你快說!”小宓對他們招了招手,將他們帶進程斌的辦公室裏。胖胃在門外見了,也吸著肚子從門縫擠了進來。“聽說撞死小孩的汽車,是一個富二代的。他經常亂闖紅燈,王海利收過他好幾次好處,都把他給放過去了。這次王海利去現場的時候,那人還企圖給他塞錢呢!”“小點聲!”即便關上了房門,程斌還是十分小心,他拉上窗簾後才說:“這些都是從哪兒聽來的?”小宓撇了撇嘴道:“從他們部門的小張那兒聽來的唄,她麽,是聽小宋說的,小宋可是陪著王海利去現場的。”小張是交通隊的女文員,和小宓關係不錯。小宋則是王海利的同事,是個皮膚黝黑的小夥。“這話都傳了幾次了,沒憑沒據的,出了這扇門後,你再別說了。”程斌嚴厲道。小宓聳了聳肩:“知道啦,我怎麽會和別人說呢。”胖胃跟著聳了聳肩膀:“哎呀,這個事情,真的是…有點因果循環的意思。”“報應兩個字也不許說。”程斌飛快地補充。他又囑咐了他們兩遍,才放他們出門。王海利連著兩天沒進警局。兩天後,他露麵時,兒子的追悼會已經辦完了。平時他特別喜歡蹭別人的飯局,這次卻沒讓多少人去他兒子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