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雙麵菜鳥和別扭老刑警的破案日常 作者:雲端明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柯然被安全帶拽著,跌坐回來。緊接著柯然渾身扭動著掙紮了幾下,像是要掙脫安全帶的束縛,卻不得要領地亂拽,一臉驚魂未定,繼而眼神迷茫地,像個無助的孩子似地環顧四周,最後他的視線落在袁徹身上。柯然帶著求助的目光盯著袁徹看了三秒,才像認出眼前是誰。隨即柯然開始急促地呼吸起來,就好像從剛才驚醒到此刻他連呼吸都忘記了。袁徹沒有想到柯然的反應如此強烈,隻是被叫醒而已,又不是被打醒,至於反應這麽大嗎?可這樣的反應是親眼見了,他關切地拍了拍柯然的手,柯然的手冰冷得像是十冬臘月被凍透了似的。袁徹這才真的憂心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柯然的額頭,那額頭上一層汗冷汗。“你怎麽了?做噩夢……”袁徹關心的話被柯然接下來的動作截住了。隻見柯然身體向一側車門擠了過去,拉開了和袁徹的距離,他把臉別開,躲避著袁徹的手,臉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隨後他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車子,回頭看了看袁徹,又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象,舔了舔嘴唇:“我們這是……天黑了?”袁徹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蹙起眉頭審視著柯然的臉。那張臉上寫著生人勿近。柯然的這個問題不是一個,而是兩個,翻譯過來就是:我們這是在哪裏,現在天黑了?兩個問題每一個都隻說了一半,真正的語無倫次。“現在是淩晨,我們剛回局裏。你剛才睡著了,做噩夢了嗎?”袁徹回答了柯然的問題,仔細研究著柯然的表情。柯然像是在極力隱藏臉上的驚慌,忙搖搖頭:“沒有。沒事。”後麵兩個字聲音小的幾不可聞。說完沒事,他的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又硬是咽了下去不說了。他把安全帶解開,落荒地下了車。袁徹跟在柯然身後,看著柯然明顯躲避地快步走在前麵,一時間不知道眼前的狀況意味著什麽。袁徹一路跟著柯然上了樓,看著柯然直接奔向三組的辦公室,也沒有叫住他,看了一眼他倉皇的背影,自己往四樓胡局長辦公室走去。不一會兒,他的身後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袁徹這才回頭。除了跟了上來的柯然,還有拿著一疊紙,瞪著熬紅了的眼睛技術李,他一路小跑越過柯然攔住了袁徹說道:“你們要查的電話記錄終於搞定了,有重大發現!”袁徹停下來,接過技術李手裏的紙,然後繼續往樓上走:“說說看!”技術李倒了兩口氣才說道:“給錢大誌打電話的記錄裏,有一個號碼,機主是個死人。”袁徹停下腳步,看了眼技術李,確定他此刻真的是疲憊到了極點,應該沒有心情開玩笑。他順著技術李手指的方向,那是他翻開的那一頁上的一個名字方濤。技術李接著說:“就是這個人。這個電話號碼從半個月前開始打電話的,幾乎每天一個電話,不定時,時間也不長都不到一分鍾。我查了,這個方濤在半年前已經因為心髒病發作死亡。”袁徹一邊看著資料上的方濤的信息,一邊催促著:“還有呢?”技術李把氣喘勻才接著說道:“他的家人我也查過了,他是離異的,妻子三年前就去了美國。他本來有一個女兒的。但在七個月前他曾報案說孩子失蹤了。受理案件的是臨河路派出所。他們走了所有尋找失蹤人口的程序,立案後五組接了案子,查了一個月沒有結果。然後方濤在四處找人的過程中心髒病發作死了。他家裏現在就隻有他母親。哦對了,他們家有先天性心髒病的遺傳史。他父親也是死於心髒病。”袁徹視線從紙上移開,放慢腳步上了四樓,眼前就是胡局長辦公室。他在距離門口十米左右的地方站定了輕聲問:“他母親叫什麽名字?家住在那裏?”技術李回話:“叫餘淑蘭,住在昌平街,她曾經在□□門工作,現在退休了,登記了社區誌願者的工作。”“社區誌願者?”袁徹低聲重複這幾個字,轉身看向一直跟在後麵的小跟班一樣一臉誠惶誠恐的柯然問:“咱們昨天遇到的那個老太太,你不是和她聊天了?她叫什麽名字?”“啊?”柯然沒料到突然被問,啊了一聲之後就是茫然,閉口不答。袁徹微微側頭看著他:“你不是說她在社區工作?難道沒有問她叫什麽名字嗎?”柯然躲避著袁徹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沒問。”袁徹問這個問題並沒有期望得到回答,隻是看看柯然的反應。就像他預料到的一樣,柯然好像又失憶了。現在身邊的人,是剛見麵時的那個,是因為他拍了一下肩膀就摔他一個過肩摔的那個。這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柯然的兩麵,親眼看到他從一個人切換成另外一個人。就像,他被不屬於他自己的靈魂附了體了一樣。技術李在一邊摸了摸後脖頸,被縈繞在他身邊的異樣的氣氛搞得莫名其妙。他聽袁徹這麽追問柯然,忙拿過袁徹手裏的那一疊紙翻到後麵一頁遞給袁徹:“不用問了,我把她的照片打印下來了。”袁徹低頭看著打印紙上清晰的工作證明照。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隻有五十歲左右,豐腴的臉頰上一雙含笑的眼睛,烏黑的頭發整齊地束在腦後,相貌清秀溫婉。如果她換上旗袍,活脫脫就是三四十年代的名門閨秀。袁徹看了又看,才依稀從這張照片上看到了那個白發老人的樣子。和照片上的女人比起來,昨天早餐鋪見到的那個老人像是被抽幹了,枯萎、憔悴、沒有多少人氣。袁徹默然地看著照片,從看到那幾個女孩的屍檢報告起,一直有種憋悶的感覺。這個感覺慢慢滋生著,卻幾次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那時候一切都還隻是猜測,沒有實證,他也心安理得地做了一回鴕鳥。現在證據擺在眼前讓他無法視而不見。那個白發的老態盡顯的女人,在一天時間裏見了兩次的老人,和錢大誌一家被害有關。袁徹意識到這絕對不會是巧合,盡管他很難想象那樣一個老人會是殘忍殺害兩個人的凶手,其中一個被害人還是一個孩子。袁徹眯起眼睛,記憶倒回到更早的時候,那是26號晚上那場送行宴。他當時被摔得踹開了一扇包間的門,那個包間裏坐著一個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