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


    王岩懟了宋彧胳膊肘一下,眼裏噴著熊熊的八卦之火:“哥,我這回算是懂事了吧?嫂子飛不了了吧?”


    宋彧連個眼神都欠奉:“一口一個嫂子,叫得挺甜啊……我看你是找抽……”


    王岩帶著委屈:“哥,輸人不輸陣,我這樣不都是為了你嘛。你咋還反而怪上我了呢?”


    宋彧:“你嘴啊,就沒人把門的,圖一時痛快啥都往外冒,連倆孩子來京城上學的事都說了,你是泄密組組長吧?這要是在部隊,你都夠q斃的。”


    王岩不以為然:“不說咋幫你氣情敵?你沒看馮岐山臉都氣黑了嗎?”


    宋彧眼中滑過一抹憂色:“可是,我不想讓他知道孩子們來了京城。”


    嬈嬈就讀的高中不好找,但眾所周知馮玉姝的理想是學法律,她的成績又那麽好,一猜就能猜出上的是哪所大學。


    宋彧怕馮岐山過得不如意,會來找馮玉姝麻煩。


    王岩被一臉憂色的宋彧給逗樂了:“哥,人家馮岐山才是孩子的親爸,你是後爸,還是沒證的備胎。該擔心孩子的,應該是人家馮岐山不是你。


    與其擔心馮岐山,你還是擔心玉嬈落戶的問題吧!你別忘了,你家的戶口本上,除了你,還有你爸和你媽呢,你就不怕她們知道了嬈嬈的存,順藤摸瓜的找出田鳳雁來?”


    宋彧神秘一笑:“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王岩一頭霧水:“怎麽成好事了?”


    宋彧:“記不記得鯰魚效應?”


    王岩點頭。


    鯰魚效應,是指魚販子運輸沙丁魚過程中,為了避免沙丁魚死亡,在水箱裏放幾條鯰魚,製造緊張氣氛,保持沙丁魚鮮活。


    在經濟學裏,企業管理者會利用這個效應,引進個別優秀員工,起到“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效果,避免企業一潭死水。


    王岩撫額:“哥,我還是頭一次聽說追女朋友用上鯰魚效應的;也頭一次聽說有人把女朋友比喻成魚的。我隻是好奇,舅媽和嫂子,到底誰是鯰魚,誰是沙丁魚?到底是誰攪了誰的平靜生活?”


    宋彧歎了口氣,是他自己貪婪了。


    在他眼裏,現在的田鳳雁,就是安於現狀的沙丁魚,不思變量。


    田鳳雁和他談戀愛,完全應了他當初允的那句: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田鳳雁是個大女人,有顆大心髒,有自己相對獨立的價值體係,不會因其他任何人而改變,包括宋彧。


    男人於她,可有可無。


    有,是生活的點綴;


    無,也無傷大雅。


    剛開始,宋彧認了,可隨著感情的深厚,他想要得到更多:他要她熾熱的愛,他要和她結婚,共守暮暮朝朝……


    是時候給平靜的日子扔下一顆石子,不,鯰魚,試探一下雁子的態度了。


    或許,會產生一些令人驚喜的化學變化。


    這麽一想,連宋彧都覺得自己這種行為有些瘋癲。


    .


    馮玉姝和馮玉嬈終於完成了高考和中考。


    兩個孩子自己估了分,分數應該都不錯。


    田鳳雁準備帶孩子出去放鬆幾天,隻是她雖然有錢,去的城市並不多,就算去了,沉下心來感受當地風土人情的機會也不多。


    給打算一起出遊的王玉打電話,結果王玉爽約了,帶著女兒回老家s省祭祖去。


    田鳳雁的選擇困難症上來了。


    馮玉姝建議道:“媽媽,不如問問宋教授吧,他全國各大城市都去遍了,肯定能給咱一個好的建議。”


    一打電話,宋彧果然給了一個建議,隻是這個建議,多少有點兒讓田鳳雁啼笑皆非-----京城。


    按宋彧的說法,來京城度假一石四鳥。


    一是京城是國家政治中心,曆史古都,兩個女兒以前雖然來過京城,但都是為了補課,沒有去過各大景點;


    二是兩個女兒馬上來京城上學,可以先熟悉一下京城的環境;


    三是七月的京城,溫度剛剛好,南方各個城市都跟烤鴨子似的,不宜避暑。


    最重要的是第四點,田鳳雁在京城有房子,吃飯住宿都省錢;宋彧放暑假了,除了偶爾給社會學員上一兩節課,平時都賦閑在家,可以免費當導遊。


    說的無懈可擊,好有道理的樣子。


    田鳳雁心裏默默把宋彧的“一石四鳥”,改成了“一石五鳥”,這家夥分明是想讓自己去京城與他約會,明明有私心,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哼!


    雖然猜中了宋彧的小心思,田鳳雁還是被宋彧給說動了,去京城,好好逛一逛也不錯。


    .


    7月中旬,田鳳雁帶著兩個女兒,坐動車,踏上了京城之旅。


    晚上10點多鍾到達的京城。


    宋彧開車來接站。


    還挺細心,知道娘仨不想動彈,特意在車裏準備了肯德基。


    將娘仨送回家,宋彧特別叮囑,明天早晨六點半,他會開車來接娘仨,先品嚐一下正宗的老京城早餐,然後,爬長城。


    次日,宋彧準時六半點來敲門叫早。


    結果,這娘仨昨天貪黑收拾行李,又忘了設鬧鍾,睡過頭了。


    田鳳雁趕緊叫醒兩個女兒,饒是軍訓似的快速穿衣洗漱,還是晚了四十分鍾。


    娘仨齊刷刷的站在宋彧麵前一排,如犯錯誤的小學生,耷拉著腦袋,等待著宋教授的批評教育。


    宋彧卻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開始給娘仨查漏補缺。


    指著嬈嬈腳上的涼鞋:“嬈嬈,回去換一雙運動鞋吧,穿涼鞋爬長城下來,要麽鞋壞,要麽腳壞……”


    指著馮玉姝披散的頭發:“玉嬈,把頭發梳起來吧,披散著頭發,一出汗會黏在脖子上,很難受的……”


    指著田鳳雁的大挎包:“爬個長城,你戴這麽大個包做什麽?不嫌累得慌?”


    田鳳雁打開大包,邊展示邊解釋:“我給大家帶了麵巾紙、衛生巾、毛巾、水,備用鞋……”


    宋彧撫額:“田鳳雁同誌,其他人又不是沒手沒腳,不用你替大家負重。所謂家,是大家的家,不是你一個人的家。換成小運動包,把東西分裝一下……”


    田鳳雁老實的換成四個小運動包,將東西一分為四,果然,大家一起分擔,就沒有那麽沉了。


    宋教授還挺運籌帷幄的,田鳳雁也成了甘於聽命的小卒子。


    .


    奔早餐店的路上。


    田鳳雁忍不住問宋彧:“宋彧,你不是教授嗎?對時間觀念應該很強才對,我們晚起了四十分鍾,你幹嘛沒有生氣?”


    宋彧微微一笑:“你們又不是我的學生,是我的家人,幹嘛生氣?就算你們是我的學生,晚起的事實已經造成了,你們也已經認識到錯誤了,再發怒、懲罰,隻會影響大家一天的好心情,還不如忽略掉那件事,吃好、喝好、玩好。”


    不愧是教授,這個覺悟,這個涵養,這個情緒管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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