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小男孩與小黑貓鼻尖相對,好似在通過這樣的動作,相互交流著什麽,一貓一人親昵的模樣羨煞旁人。


    可他下一個動作,就是將小黑貓放入樂悅月的懷中。


    黝黑的瞳孔專注且認真的直視著樂悅月。好似在訴說著什麽請求,嘴裏卻未曾發出一點聲響。


    正當樂悅月想張口說些什麽的時候,一旁稚嫩的聲音替他解釋道:“他說不了話,但應該是想把這隻貓托付給你。”


    樂悅月沒有半分驚訝的安撫了懷中的小貓,又繼續看向小女孩道:“這樣啊…那你呢?如今得救了,還不走嗎?”


    “我...我有一個哥哥,他現在病的很嚴重,可以請你...”小女孩話還未說完,就震驚的看向樂悅月的後方。


    一道破空聲自她身後響起,側頭向後望去時,福澤諭吉的身影就已經替她擋住了來勢洶洶的攻擊。


    空中傳來刀劍碰撞的金戈之聲,而當樂悅月從福澤諭吉的身後探出腦袋時,看見的卻是一條破布正閃爍著紅光,極力維持著自己的鋒利與武士刀對峙。


    “哥哥!”小女孩連忙爬起身,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少年。


    與小女孩一頭純黑的烏發不同,小少年的頭發像是他的媽咪生到後麵沒墨了,垂在臉頰兩旁的發尾蒼白到跟他的臉色一模一樣。


    話說這個世界的人發色都好潮啊…條野少年是,這個小少年也是。


    隻見他強撐著站直身體,劇烈的咳嗽讓他連一句整話都說不清楚:“咳咳...休想傷害..咳咳..在下的...妹妹...咳咳咳咳咳!”


    樂悅月抱著小黑貓走到福澤諭吉的身旁道:“確實病的很嚴重呢,都能跳起來殺人了。”


    “不…不是的,哥哥,他們是救了我的人。”小女孩麵色焦急的解釋。


    這還沒開始求人就把醫師給得罪了,小女孩艱難的扶著自己的哥哥,垂頭懊惱的死咬下唇。


    福澤諭吉輕鬆切碎布條,動作行雲流水的將刀收鞘。


    福澤諭吉表情嚴肅,有些猶豫的啟唇說道:“這個病……”


    話未說完就被江戶川亂步打斷道:“社長,我們不能替與謝野小姐做決定。”


    先不說與謝野晶子本身的心理狀況也不完全明朗,他們也不會隨便替人答應決定治療。


    而偵探社也才剛有些起色,就算有心想要幫助,也是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


    “…我知道。”沉默隻有一瞬,福澤諭吉又轉頭看向身旁抱著黑貓的女孩。


    他沒有勸說樂悅月幫助別人治療,隻是看了看她懷中的貓後,就走出了屋子,去等待來救援的警察。


    樂悅月悄悄湊到江戶川亂步身旁,小聲問道:“福澤大叔是不是羨慕我有貓而他沒有?”


    “嗯?麻薯妹妹很聰明嘛,居然看出來了。”江戶川亂步回應道


    樂悅月鼓著個臉抗議道:“麻薯妹妹好難聽,就不能好好叫我名字嗎?!”


    “你的名字拗口又奇怪,才不要!”江戶川亂步傲嬌拒絕。


    “哪裏奇怪了!超級幼稚的大哥哥!”


    “明明就很奇怪!名字拗口的小妹妹!”


    “哼!”x2


    在兩人似幼稚園小朋友不停爭吵時,真正的小朋友卻已經成熟懂事的扶好病重的哥哥,邁步向外走去。


    黑發小女孩弱小的身軀艱難的支撐起自己的至親。那纖瘦又哀傷的背影,仿若一根隨手便可折斷的細莖。


    可她的眼神裏卻硬撐著一點尖銳的神光。像是灰燼之中仍舊燃燒的火苗,微弱,搖曳,卻執拗的不肯熄滅。


    ‘沒關係,就算不靠任何人,她也會想辦法將哥哥治好。’


    同樣瘦弱的小手將小少年的另一條胳膊抬起,放到自己骨瘦的肩膀上。


    他沒有說一句話,眼裏卻帶著溫柔又堅韌的光,對著驚訝的小女孩點了點頭,一起向屋外走去。


    “你不跟著走?”江戶川亂步覷了一眼身旁正無所事事擼貓的人。


    樂悅月癟了癟嘴道:“你又知道了?哼!不過你猜錯了,我可不是什麽慈善家。”


    江戶川亂步表情認真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薄薄的鏡片上莫名閃過一道白光:“哼~世界第一名偵探是不會錯的。”


    樂悅月抱著小黑貓背過身死魚眼小聲嗶嗶道:“幼稚鬼…”


    與幼稚鬼亂步小朋友和嚴肅臉福澤帥大叔道別後,樂悅月就帶著小黑貓步伐悠閑的跟上了還未走多遠的三個小朋友。


    福澤諭吉瞅了眼被警察拷走的人販子。唯二活下來的兩人,看起來精神狀況也都不太美妙的樣子。


    目光又轉回少女離去的背影,沉聲道:“亂步,她沒問題嗎?”


    “社長認為呢?”江戶川亂步將問題拋了回去,隨即又雙手叉腰道:“安心吧,以目前來看,小悅妹妹是個容易心軟的好孩子呢。”


    ‘心軟?’福澤諭吉想起之前那個成水袋狀的殺人犯,又看向明顯精神失控的人販子…


    雖然都是罪有應得的壞人,但對於心軟這一條,他選擇持保留意見。


    樂悅月光明正大,不帶絲毫掩飾的跟隨在三人的背後。


    在小女孩停下腳步疑惑不解的望向她時,也不給出任何解釋。


    “你為什麽要跟著我們?”小女孩大膽出聲詢問道


    “這條路是你開的?”樂悅月背著手,挑眉的問道


    小女孩誠實的搖了搖頭。


    “那路邊的樹也是你栽的?”她又歪過頭指向樹木詢問道


    小女孩滿腦問號的繼續搖頭。


    樂悅月雙手環胸,神情欠扁的說道:“既然這路不是你開的,樹也不是你栽的,那我走這裏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小女孩癟了癟嘴,憋屈的別過頭不再搭理樂悅月。


    而一旁的啞巴男孩卻好似已經明白了什麽,眼中帶著笑意,暗中對著小女孩悄悄地眨了眨眼。


    雖然他不會說話,但已經從小黑貓那裏得知,它在兩次的彌留之際,都幸運的遇到了同一位好心的神。


    小女孩明白了小男孩的未語之意,眼中閃過希冀的光。


    她緊緊攥住至親的手,沒有著急的去找樂悅月搭話,隻是邁向據點的腳步又快了幾分。


    而他們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樂悅月的雙眼,但她也沒有多言,隻自顧自的對著小黑貓做鬼臉。


    繞過幾道深巷,連樂悅月最初的小破屋都不如的破據點呈現在她眼前。


    與其說是據點,不如說這裏隻是小朋友們隨意找了幾塊破木板在死巷裏搭建的破爛場所。


    長滿青苔的牆麵上用零零碎碎的舊報紙勉強遮掩。


    磚牆的頂上則是用一塊有著大大小小的洞眼的破爛防水油布,勉強給這個地方擋住了外界的風雨。


    兩個小朋友合力將昏迷不醒的小少年放在一處用紙箱與布條組成的床的上麵休息。


    小女孩沒有急切的出聲詢問樂悅月是否真的會醫治自己的哥哥,反而轉身拿出僅存的幹淨水源,細心照顧著她的至親。


    兩個小朋友一個給小少年擦汗,一個去點火燒水。


    當樂悅月無聲的走到昏睡的小少年跟前時,兩個小朋友也無聲的頓住了自己的動作。


    空氣在這一瞬仿佛被凝滯,小女孩捏緊手中的布條,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仔細又小心的偷瞄著樂悅月的一係列檢查動作。


    直到她的聲音響起,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緩緩落下。


    “可以治,但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樂悅月神情冷淡的開口道


    “什…什麽?”年紀尚小,且並未念過幾天書的小女孩懵逼的問道


    樂悅月轉頭看向小女孩認真的解釋道:“意思就是,要想你的哥哥完全好起來,需得花費許多錢來買藥,一直喝到痊愈為止。”


    隨即又招出碧蝶,驅散了他身上的虛弱debuff,順便拉滿了他因病而損耗的血條。


    在他睜眼之際繼續開口道:“而我如今能做的,隻能暫時幫助他恢複健康。病源還在,堅持不了多久,他又會重新變回剛剛的樣子。”


    “歐尼醬!”小女孩看到自己的哥哥醒來,就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


    一是開心於哥哥終於不再像剛剛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


    二是,得先眼疾手快的按住脾氣暴躁的哥哥,免得他又把恩人給得罪了。


    “銀?!你沒事吧?我都說了不需要管我,你為什麽還要出去!”芥川龍之介皺著沒有幾根眉毛的眉頭。


    若不是見過他拖著病重的身體也要去救自己的妹妹,就憑他現在渾身戾氣和這仿若要吃人的表情,還以為他是有多不待見自己的至親呢。


    “平日裏都是哥哥保護我,當你倒下了,自然也該由妹妹來保護你了啊。”芥川銀神色堅定的回複道


    在他哥哥發現陌生人即將暴走之前,芥川銀緊忙介紹道:“這個姐姐是治好哥哥病情恩人,這個男孩是幫助我們回來的夥伴。”


    隨即又轉向樂悅月自我介紹道:“我叫芥川銀,這是我的哥哥,芥川龍之介。謝謝姐姐,你說的事,我明白了,姐姐你…”


    “他叫芥川龍之介?”樂悅月驚訝的看向骨瘦嶙峋卻麵目猙獰的小少年。


    就這?是芥川龍之介?你真的確定他不是哪個大草原裏因餓壞而跑出來的凶狠猛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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