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長,一場瘟疫席卷,村子裏絕大多數人都染了病,隻有主人堅持著,她為了照顧大家,為了救治她們,幾乎是整夜整夜的不合眼,嚐盡百草,總算救活了村子裏一大半的人,可主人卻是一病不起...”


    靈擦擦眼淚,也不知道為什麽,借用了葉子的身體,它更能感同身受了。


    “村民們為主人縫製了百家衣,說是穿上它,可以抵擋病魔,穿是穿上了,瘟疫也沒了,唯獨主人的身體,依舊是一天比一天的差,到後來動也動不了,主人坐上木椅,一坐就是一天,她並沒有自怨自艾,反而很平和的對待生老病死,她最開心的,就是坐在院子裏曬著太陽,哼著小曲,四周是忙碌的身影,是優美的風景,還有我...”


    它想起主人握著它,回憶起過去講給它聽,還給它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阿飄,她說她們那兒的好多人膽小,尤其大晚上的時候,怕念叨什麽來什麽,就把鬼說成阿飄。


    [阿飄啊,你快快長大,快快幻化成人型,我真想看看你人類的模樣會有多好看...]


    耳邊是主人縹緲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靈搖搖腦袋,有些它好像記得不得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主人死了,死在我化形的前一天,她臨死前握著手上的衣服,說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告訴她的女兒,讓她好好照顧我...”


    “她還有女兒?”


    “是的,是那日暴亂時...”


    靈還記得主人知道真相時痛苦的模樣,可惜胎兒成型,主人身體受損,若是強行打胎,會影響壽元。


    “你的主人很偉大。”


    “是呀,不過,所有人都對得起她的付出,就拿姐姐,就是她的女兒來說,她是好人,更不辜負主人的教導,輪回村在她的帶領下,越來越壯大,庇護了更多的可憐人...”


    靈看向葉子。


    “我說的那麽絕對,就是因為,輪回村隻救助女子,這是主人的願景,曾經有人質疑她隻救助女子,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女人,所以重女輕男,可她卻說,這世道對女子嚴苛,對男子寬容,相同的境地裏,男子總要比女子更多一條出路,所以她要讓輪回村成為女子們的出路,成為女子存活的淨土,若這連這裏也淪陷,那還有誰能救她們...”


    “嗚嗚嗚,她真的好偉大...嗚嗚嗚...”葉子眼眶紅紅的,心裏難過,連帶著肉體跟著不舒服,靈不自然的活動活動,也漸漸紅了眼眶。


    “那你又是怎麽出現在山洞裏的?”林酒問出他的疑問。


    “我不記得了。”


    靈敲敲腦袋,它也有一段記憶沒了,心裏告訴它,隻要找到主人,它也許就可以想起來了。


    “若是可以找到主人,也許可以找到記憶。”


    “成,我幫你找到你的主人。”


    靈眼睛一亮,可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不會也是騙我的吧?”小小的靈那脆弱的內心實在堅持不住第二次打擊。


    葉子站在那兒有些尷尬,這怎麽看都是她傷害了一個單純的孩子,罪過,太罪過了。


    “不會,這個給你。”


    林酒拿過剛剛段希文帶過來的盒子,正是百家衣,靈也知道是什麽,心中一喜,立刻拿出來,第一次碰觸到衣服的柔軟,眼淚瞬間落下。


    “主人,嗚嗚嗚,主人,阿飄好想你,嗚嗚嗚...”


    零碎的,如同塑料片互相碰撞的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來,葉子身上冒出星星點點的五顏六色的光點,一點點匯聚到百家衣裏。


    “酒酒,它怎麽了?”


    “回它老家了。”


    “???”


    很快,星星點點消失,葉子軟弱無力的倒下。


    “葉子,進去吧。”


    林酒一抓,一鬆,將葉子丟進身體裏。


    “我這是...我回到百家衣裏了?哎,又出不去了...你是不是誆我?不要騙我啊,求求你了...嗚嗚嗚,主人,阿飄又被欺負了,嗚嗚嗚...”


    靈嘴碎的聲音從百家衣裏傳出,一會兒開心,一會兒難過,一會兒大聲哼著歌,活脫脫瘋了。


    “別嚎了,說帶你去就去,我不是那種不守承諾的。”


    “所以,我就是唄?”


    葉子幽幽的聲音傳過來,一種背後說人壞話被聽到的尷尬感傳來,林酒抬頭,正對上葉子怨念的眼神。


    “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敵蜜。”


    “......”誰和你是蜜。


    葉子蘇醒,室友三人最欣喜,湊到床邊接力抱住葉子。


    “嚇死我們了,你都不知道,我們大半夜還做了相同的噩夢,夢到你變成厲鬼要吃我們,更嚇人的是,一開門,走廊裏站滿了你,賊恐怖...”


    “還好酒酒來的快,救了你,你這傻子總是這樣,什麽都憋在心裏,早說了,早點解決啊,差點沒把你拖死。”


    “就是就是,我真是都不惜說你,從最開始知道你這愛好我就想說了,這玩意兒又是從那小破國傳來的,又沒什麽價值,又不美,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陰氣還那麽重,可誰讓這是你喜歡的呢,哎。”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碎碎念,話裏的擔憂都要溢出來了,聽的葉子心裏暖暖的,她一把拉過三人抱住。


    “謝謝你們,還有...對不起。”


    三人對視一眼,白果果這挑眉。


    “葉子...”


    “嗯?”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我說對不起。”


    “什麽?”


    “對不...???”


    葉子鬆開三人,就看到三人壞笑的表情,哪裏還能不懂,當即抓住三人亂做一團。


    “真好啊,曾幾何時,我那些姐妹也同樣的歡樂。”靈適時開口,語氣中帶著懷念。


    “姐妹?”


    室友四姐妹停下來回頭,林酒和段希文也看向百家衣。


    “好家夥,都姐妹了,靈,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男是女?”


    “靈沒有性別,不過主人說我是男孩子。”


    “那你還姐妹,難不成是和我共用了身軀後,覺得做女人好?想去泰國做個手術?”


    以前穩重的葉子自從和靈共享身體後,仿佛打開了任督二脈,這嘴是一開口就老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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