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裁決騎士目光又一緊,根本不敢等待這巫術的完成,就再次衝向了巫師卡登,然而,巫師卡登顯然早有準備,他的身前突然籠罩了一圈碧綠色的霧氣。


    劇毒光環!兩個實力不夠強大的裁決騎士,就不具備衝進這劇毒霧氣中的勇氣,他們前衝的勢頭驟然止步,就像投擲的標槍釘在了地麵上一樣,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漆黑的縫隙被那雙爪子越扯越大,同時,又將焦急和期盼的目光投向了修道院偏廳的方向。


    驀然,從修道院大廳門前的一側,一團更亮眼的光芒投射了過來,就如同一顆流星一般,一下子就將環繞在巫師卡登身畔的劇毒光環撞的支離破碎,下一刻,一把銘刻了禱文的騎士劍劈砍在那道漆黑的裂縫上,暴散出來的光芒幾乎在一刹那映亮了整間修道院,等到那些修士們恢複了視力後,赫然發現那裂縫與那雙詭異的爪子已經消失無蹤。


    巫師卡登那張煙霧構成的臉上生出一種痛苦的神色,巫術被打斷,它必須承受不小的反噬之力,它身體上原本不停蠕動著骨骼和血肉,更是劇烈翻湧了起來,沒過片刻,那巫術汲取來的骨肉就脫離了他的軀體,在他身前堆成了一灘泥一樣的形狀。


    “七級裁決騎士!這間修道院裏竟然有七級裁決騎士?該死的,你們守護的那個箱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是教皇的骨灰嗎?”


    一陣劇烈的喘息聲過後,卡登的喉嚨裏艱難的逼出了這麽一句怨毒的話語。


    這位在危難之際華麗出場的裁決騎士,正是七級裁決騎士馬其斯,這次從默恩出海去往暴風之眼,是教皇陛下親口下達的秘令,由於責任重大,所以在一開始,異端裁決所就有人向教皇陛下舉薦了馬其斯。


    馬其斯的那雙眼睛透過麵具的縫隙,專注的打量著稍顯狼狽的巫師卡登,他雖然在剛才的一擊中稍占了些優勢,但是,他並不認為他就能穩勝這個聞名已久的邪惡巫師,至少,巫師卡登已經存在了兩個世紀,而異端裁決所卻不知道它是如何擁有了如此長久的生命,它每現身一次,就消失個幾十年,全無蹤跡可供異端裁決所去查找。


    聽到卡登的話語,馬其斯楞了那麽一刹那,他本來以為這邪惡的巫師來到修道院,是早就明白了他們擔負著什麽的使命,沒想到,從它話語中表達出的意味,它並不知道全部,隻知道裁決騎士守護著一個箱子。


    馬其斯當然不會給巫師卡登解惑,他思索著即便自己加上另三名裁決騎士,也未必能夠穩勝這個巫師,就算能夠取勝,修道院的這些修士們也免不了受到波及,既然他肩負著教皇陛下的秘令,他就認定這份責任是最為重要的,至於消滅異端的責任,則要向後順延。


    正是因這份思考,馬其斯才拿定了主意,要讓這位巫師知難而退。


    “既然你已知道了我所擁有的實力,這間修道院裏我們還有一位同伴…. 卡登?艾德格理斯,無論你原本打算做什麽,我奉勸你還是離開這間修道院。這是對你難得的寬恕!”


    馬其斯語調平靜無比,他有自信,巫師卡登會接受他的這個建議。


    果然,巫師卡登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沉默了片刻。四名裁決騎士,其中還有一位擁有七級的實力,卡登也明白,它今晚享受一個血腥修道院的願望恐怕要落空。


    既然不能獲勝,卡登就考慮著離開,它化身成這樣的生命形態,就證明它是如何珍視自己的生命。


    “人的欲望總是無法得到徹底的滿足!我發誓,早晚我還會再次光顧這間修道院!”


    卡登陰沉著嗓調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不甘心的朝著馬其斯狠盯了幾眼,準備就此離開。但恰在此時,宗主教埃德文在看到局勢已經受到了控製了時候,他從遠處來到了近前;他發現這個邪惡的巫師正準備“倉皇的逃離”,事實卻是,這位宗主教大人並不知道裁決騎士馬其斯的顧慮與打算,他隻是想著能借助裁決騎士的力量處決了這名巫師,無疑,在回到巴而蘭德的時候,他就多了一份功勞,也能多一份獎賞。


    “該死的巫師,你就準備這樣逃走嗎?父神在上,馬其斯,你竟然想就這樣放這個邪惡的巫師離去?你看到了,它剛剛屠殺掉了幾名修士,幾名父神虔誠的信徒!”


    宗主教埃德文一副神聖在我心的表情,義正詞嚴的發出了這句質問之聲。


    巫師卡登本來被逼走,心裏就懷著難言的怨怒,聽到來自宗主教埃德文的這句話後,它猛然轉頭,那雙冰冷而怨毒的目光就投向了埃德文,它從對方的服飾裏分辨出了埃德文的身份,這一下子,它就下定了主意,就算今夜不能從裁決騎士手中奪到那個箱子,至少也要殺掉這名言辭猖獗的宗主教。


    “宗主教大人,小心!”馬其斯看到巫師卡登的表現,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他倒是來不及去埋怨這位分不清局勢的宗主教,畢竟埃德文不是裁決騎士,也不知道這名巫師有著怎樣的名頭。


    卡登沙啞的聲調突然響起,幾句咒語急驟的念出,馬其斯與另兩名裁決騎士麵色一變,不約而同的準備撲到宗主教的身前。但是,他們的身體還未動,從卡登的身前突然飆射出了幾十支帶著慘碧顏色的骨箭,那骨箭大部分射向了馬其斯,剩下的則全都光顧向了另兩名裁決騎士。


    至於卡登自己,則在巫術完成後的一刹那,就合身撲向了宗主教埃德文。


    那幾十支骨箭絕對不會對裁決騎士造成任何的傷害,但僅僅是拖延些時間,已經完全足夠,等到馬其斯手中的騎士劍幾個轉折,劈碎了那些射向他的骨箭之後,他驚駭的看到,巫師卡登,伸出尖利的爪子,已經距離宗主教埃德文不足兩米的距離。


    至於埃德文,已經全然被這變故驚嚇的呆住了,他不但不能挪動自己的身體,那大張的嘴巴裏也喊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誰也未曾料到在這變故之後還有變故,巫師卡登一臉猙獰的神色,那雙爪子已經觸碰到了埃德文的衣角,但是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卡登極不甘願的號叫了一聲,身體卻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拉扯住了一樣,迅捷無比的向修道院外牆的一個方向飄飛,那拉長的號叫聲越來越輕,沒過片刻,就全然沒了聲息。


    馬其斯與另兩名裁決騎士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這變故是因何產生。


    “我們是否要去看個究竟!”


    在呆了好久的時間之後,其中一名裁決騎士這樣開口問到。


    馬其斯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建議,三個裁決騎士一個跳躍,就翻過了修道院的高牆,朝著巫師卡登消失的方向追去。


    從剛才的變故裏,馬其斯隱約的感覺到巫師卡登是受到了某種巫術召喚之力的束縛,本來,對於巫師卡登如此的生命形態,馬其斯就有著些懷疑,也許修道院的外邊還躲著一個主使者。


    在修道院外、羊圈的矮牆後,桑恩酒館小老板,不幸的碰到了強盜,他還未瞧見襲擊他的人,就腦袋挨了一棍子,暈倒在了矮牆邊。


    俠盜奧斯科放倒了伊沃之後,就隨手拋掉了傷人的凶器,他急急忙忙的先是收起了伊沃手中的匕首,又從伊沃的口袋裏掏摸出那個骨哨,即而,他又拿起了裝著某種未知藥粉的瓶子,最後,奧斯科從地麵上揀起了那個卷軸。


    雖然膽大妄為,但這畢竟是奧斯科生平第一次客串強盜的角色,他不可避免的心裏有些惴惴,隻想卷了東西馬上離開,然而,他覬覦的箱子卻讓他犯了難,他親眼看到伊沃召出了那箱中之神,但他卻不知道要如何把箱中之神收回去,沒了那煙霧一般神奇的生物,這箱子就淪落成了一個不入流的箱子。


    奧斯科突然想起,伊沃似乎隻有一件東西還未動用,就是他最後揀起的卷軸,他認為要收回箱中之神,可能與這卷軸有著極大的關聯。


    想到就做,奧斯科就準備試試這個卷軸,當然,在實驗之前,他沒忘記將身上撒上瓶子裏的古怪藥粉,也沒忘了將那枚骨哨擦拭過之後,塞進嘴巴裏。


    在做完充足的準備後,奧斯科撥開了搭扣,展開了那個卷軸。


    卷軸上用不知名的礦物粉末勾勒出了一個複雜無比的圖案,奧斯科看著那圖案發著呆,異常期待箱中之神響應號召,然而,有著一段時間似乎全無反映,奧斯科開始有些失望。


    但過了一小會兒,那卷軸上的圖案突然燃燒了起來,那火焰似乎終於喚起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奧斯科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修道院的方向,他就無比欣慰的看到,那煙霧一般的箱中之神,正一路歡呼號叫著飛了回來,在臨進入箱子之前,它先是用一種極為幽怨的眼神看了看奧斯科,但發現眼前的這個小夥子似乎已經不是剛才召喚自己的那個中年人時,它的目光裏又帶了些詫異。


    可是,奧斯科可不管這箱中之神瞟向自己的那一眼究竟包含了怎樣的複雜情緒,他迅速的合上了箱蓋,安好了搭扣,即而,他就抱起了這打劫而來的箱子,一路倉皇的朝著來時的道路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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