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問題,之前一直更不上,稍微晚了點。)


    應該說,耿納的所有權貴都希望能被陛下委任這份重要的外交使命,這是一件十分出頭露臉的事,更重要的,陛下選擇那位先生,就肯定證明一顆權貴新星又將在耿納冉冉升起。


    不過…惟獨一人不希望,而這人偏偏就是陛下所選之人。奧斯科在羅浮宮裏,聽著羅依十三慷慨激昂委以自己這份使命,他嘴上無法反駁,心裏卻叫苦不迭。


    腓濟烈不願意跟仇人一起上路,同樣的,奧斯科也極不願意跟這位王子同行去克蘭,這行程實在太漫長,又深入敵人的腹地,保不準就得出什麽事。


    奧斯科心裏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羅依十三將這份重要的差事交付給了一位男爵騎士,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這對奧斯科來說都是一種難得的殊榮,所以,他根本不能加以拒絕。


    “好了,我親愛的騎士先生,既然您傷勢無礙,那麽,明日一早就來羅浮宮,屆時,會有個隆重的歡迎儀式。您現在就可以先去我的馬廝選一匹馬,好騎士就得騎好馬,是吧?是的,就是這樣!您選的那匹馬從今往後就屬於您了。”


    從這段話已經能看出羅依十三是多麽看重奧斯科,要不,他絕不舍得送出一匹他私人珍藏的格蘭切爾純種馬,奧斯科也感受到了這厚重的恩賜,他更是無話可說,隻能遵照陛下的吩咐,在朱薩克的引領下,去了國王的私人馬廝,選了一匹馬。


    他牽著這匹馬出了宮,宮門前的幾名侍衛瞧見這漂亮的馬,都是一臉豔羨的神色,爭先向這位受陛下寵幸的先生道賀,奧斯科禮貌性的敷衍了幾句,就與等在宮門前的卡利德先生走到了一塊兒,艾德裏克對這突發的狀況無法可想,就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公館,去處理那永遠處理不完的公務。


    奧斯科起先一句話也沒說,卡利德也是不發一言,兩人就這麽沉默的前行著,然後,直到走過兩個街口,奧斯科才突然的發了話。


    “這趟克蘭之行看來已經不可避免,但是我的仇敵不止一個,所以,先生,我托付給您一個責任,希望您能替代我照看一下琳恩,我知道這對您來說可能會有點不好辦,不過,我會將我的跟班也留下來。”


    “也就是說,您準備獨自上路了?”卡利德輕歎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雖然您委托我照看一名魔法師似乎有點荒謬,但我還是接受了。其實,我覺得您應該更多的為自己考慮考慮,您有使節的身份,但這並不表明,您就有了護身符,我總擔心您去往克蘭可能會遭遇更大的凶險。”


    “確實,先生。我也有同感,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過多的擔憂也是無濟於事。”


    奧斯科也歎了口氣。


    兩人經過這簡短的對話後,又陷入了沉默中,走到掘墓人街的街口時,卡利德打算和奧斯科一起去他住所呆上一會兒,可是,奧斯科似乎根本就沒打算要回自己家,隻是繼續沿著道路朝前走去。


    “嘿,我的朋友,您這是要去哪兒,您明天就得啟程,難道您現在不應該回去給您的跟班以及那位魔法師小姐做個交代嗎?”


    卡利德詫異的發了問。


    “這沒必要,還會有諸多的麻煩,我準備呆在艾德裏克先生的公館裏,直到明天出發,至於交代…麻煩您等到明天下午,再去替我交代。”


    奧斯科先前一路都想著,既然他已經將與王子腓濟烈結怨的一係列事情瞞住了琳恩,那麽這次克蘭之行,就更不應該帶上琳恩,不過…琳恩肯定不會同意自己又將她獨個丟在家中,這樣一來,他就隻能選擇這種不辭而別的方式。


    “好吧。”卡利德搖了搖頭,又聳了聳肩膀,“看來我得先去找艾許先生,讓他準備兩張厚實的毯子,以及幾瓶地道的葡萄酒,然後,今天公館之夜就屬於兩位紳士了。”


    “先生,您有雅興,不妨再寫一首詩,就叫做:兩個紳士公館的一夜。”


    奧斯科一說這句話,卡利德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低落的心情也有了些緩和,他揮了揮手,就算道別,回自己住所準備守夜的東西了。


    而整整的一個下午,奧斯科就呆在了公館侯客廳的長椅上,他這個下午倒是一點都不寂寞,公館裏的衛隊劍士同仁將他圍成了一個圈,大家問東問西,話題全都圍繞著奧斯科在羅浮宮決鬥中展露出的那種強悍力量,不少的先生都向奧斯科討教著究竟要如何修煉出這種力量。


    對於這個問題……說實話,奧斯科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憑借著什麽而獲得了鬥氣的力量。按照他的劍術導師霍曼?羅蘭先生所說,修煉鬥氣,就必須依靠艱苦卓絕的修煉,使身體突破極限,不過他似乎隻是和大陸第一騎士那麽一交手,就有了,他總得覺得這未免有點過於簡單化了,一定得有某種弄不懂的僥幸成分。


    麵對眾人的詢問,奧斯科倒是不藏私,他將苦修的方法直言相告,不過,眾人聽是聽了,可沒誰打算真這樣幹。要讓這些先生耍耍劍,他們還不覺得累,要讓他們苦修,還不如讓他們先禁酒、禁賭、禁欲,才能做個合格的苦修士。


    有些收獲,其路程太遠了,就容易讓人懷疑是否值得付出,然後就會進而放棄。


    眾人問完了這個話題,又談起了奧斯科被陛下任命出使克蘭的事情,眾人又是誇獎又是讚歎,毫不掩飾那種豔羨之意。不過,這個話題對奧斯科來說一點都不好,他沒精打采的和眾人敷衍著,幾次都忍不住要歎氣出來。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傍晚時分,跟班艾許拎著籃子和卡利德一道來到了公館裏,籃子裏裝的正是葡萄酒以及一些應對的熟食與甜點,而兩張厚實的毛毯就蓋在了酒和食物之上,在後半夜為人保暖前,還能暫時對食物起到保溫作用。


    公館裏的人相繼的離開,到天完全黑下來時,也隻剩下了奧斯科及卡利德兩個人,連跟班艾許都被卡利德打發走了,原因是毯子隻有兩張。艾德裏克忙完公務,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瞧見兩位先生已經在侯客廳裏擺出了野餐的架勢,他湊過去喝了杯酒,說了點祝福話,就也離開了。臨行前特意囑托了他的仆從阿巴登幫這兩位先生提供了足夠撐到天亮的燈台和蠟燭。


    之後,奧斯科和卡利德就正式開始進行“燭光晚餐”,兩人極有默契的追求著一種盡歡的感覺,酒酣飯飽之後,避開離別這件事,隻聊趣事,一直聊到深夜。到大約一點鍾的時候,奧斯科還覺得沒一丁點的睡意,但是,卡利德認為他的朋友明天有正事,就堅決的催促奧斯科早做安歇。


    當兩人裹著毯子靠在長椅上時,突然都沉默了下來。奧斯科眼睛盯著樓道黑暗的罅隙,過了好久,才突然轉過頭,看著卡利德,開口問道:“先生,您說,您相信命運嗎?”


    卡利德輕啜著最後一杯葡萄酒,聽到這問話之後,他等待了片刻,才輕聲的回答道:“是的,我相信,命運無處不在,主宰著人世間的一切幸福與不幸。”


    “我還未曾告訴過您一個秘密。”奧斯科又轉過了頭,如同自言自語一般,“我曾碰上過一位神秘的老者,他贈給我一件東西,救了我一命,但我也因這饋贈而欠下了一個未來的承諾,我時常在想,這未來的承諾究竟包含著什麽,是否包含著一段我無可逃避的命運?”


    “也許,但您要做的,總得去做,這和命運並不相悖離,就如您現在一樣,您要去克蘭,這也許也是命運的一部分,但您還是非去不可。”


    卡利德將酒杯挪開嘴邊,繼續輕聲的說著話。


    “那麽,您的意思就說,命運隻能決定我要做什麽,而不能決定我要怎樣去做嗎?”


    奧斯科又如此的發問。


    “正是這樣,否則,命運完全主導了你我的人生,那麽,我們的人生對我麽來說還留下些什麽意義?”


    這一句話,卻是卡利德思索了良久之後,才講了出來。然後,靜謐中隻聽到奧斯科深吸了口氣,道了聲“晚安”,就躺在了椅子上。


    在奧斯科沒回去的掘墓人街住所裏,琳恩躺在床上卻遲遲沒有睡意,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她心中就越有煩躁的感覺,而這種情緒在以往幾乎從沒產生過。她想著今天早上奧斯科說話時的古怪,她突然有種感覺,也許今晚奧斯科不回來,自己就將有很長一段時間見不上他了。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是,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最後,她忍不住起了身,來到客廳裏,趴在窗前朝街下張望著,卻始終等不來她要等的人。直到淩晨時分,她無比困倦,竟還舍不得回自己的臥室,而是趴在窗台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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